风吹一夏 第5章 第五章

开学近三个月，祝夏基本习惯了高中生活，只有一点，似乎跟以前不大相同了。

她开始留意一个人。

比如，时常用余光偷偷看他。

比如，不经意间的对视。

比如，若有似无的的擦肩而过。

比如，会为卫生委员把他们的值日安排在一起而高兴。

再比如，所有人都穿着校服，而她能一眼认出他的背影。

……

某次大课间，祝夏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笔身，她盯着桌面上被批满红色叉号的物理试卷，满心忧郁。

从初中到现在，物理一直是她的短板，但在念初中的时候，成绩还勉强看的过眼。

自从上了高中，难度系数大幅度提高，连续几次的失败就像是一个警示，使她不得不接受自己无法学好物理的现实。

“小球所受的风力为小球所受重力的0.5倍，求小球与杆间的动摩擦因数……”

“简直世纪大难题！”

身后传来吐槽的抱怨声。

忽地，祝夏听到了一道响亮的女声。

“哎陈季，你会这道题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季哥物理单科第一，直接带飞你们好吧。”有人接话揶揄道。

“你一边儿去。”女生对他翻了个白眼，转头笑嘻嘻道：“那你给我讲讲呗，我看半天了都。”

“行啊。”陈季瞥了眼某个身影，声音含了些笑意，“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

祝夏：“……”

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反观那女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高兴的评价道：“哈哈是吗？乐于助人是我国传统美德，好事好事。”

“……”

正式进入正题，男生解析的声音温朗清润，好听悦耳。

祝夏静静的听着。

过了一会儿，女生似是听会了，她笑着做了个OK的手势，“懂了懂了，感觉你好厉害哦，我都没往那方面想。”

男生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笔，勾唇嗯了一声，“熟能生巧，多练几次就会了。”

祝夏垂眸看了看他们刚刚讨论的题目，她手指动了动，起身往教室后面走。

老师将每次考试的成绩都贴到了后黑板上。

她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去看成绩，视线却只落在不同的两行中。

［第一次阶段性月考］

姓名：陈季

总分：678

班次：1

级次：1

…

姓名：祝夏

总分：480

班次：18

级次：297

［期中阶段性质量测试］

姓名：陈季

总分：799

班次：1

级次：1

…

姓名：祝夏

总分：500

班次：15

级次：212

差距，原来这么大。

“夏夏，你杵这儿干嘛呢？”邱晓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祝夏收回视线，“没有。”

“原来在看成绩啊。”邱晓晓往前凑了凑，“你不高兴吗？”

没等祝夏说话，她又感叹道：“啧啧啧，陈季这什么非人类智商啊，考这么高，我比他就差了300多分。”

祝夏有些失落。

从小到大，她成绩一直都处在中游水平，中考也是得益于超长发挥才考上重点高中，说白了就是运气好。

她欣然面对学科的薄弱。

选择接受自己的平庸，这没什么。

可就在刚刚，她突然恍惚了一瞬。

听着别人讨论题型，讲解着步骤，自己脑子却一片空白，搜查不到一丝有关思路。

她已经差成这样了吗？

祝夏抿唇，牵强的笑了笑，“是啊，他好厉害。”

“——谢谢。”

“？！”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祝夏措不及防，她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侧眸才发现了男生的存在。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动，陈季眼尾不明显的弯了弯，“我说，谢谢认可。”

祝夏愣了下，她指腹捏着衣角摩擦，很快道：“我、我是随口说的。”

陈季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下只剩尴尬的气氛了，祝夏想，她是直接回座位还是跟他说一声？

嗯……要说什么啊，说我要回座位了？

她正纠结。

只见男生很自然的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腕，轻轻弹了下女生白净的额头，声腔里满是笑意，“走了。”

说完，他小幅度的摆了摆手就出教室了。

像是在打暗语，班里的几个男生很快明白过来，两个三个的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祝夏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都不带换的。

“走啊，你想什么呢？”邱晓晓疑惑的看着她，“咱们这节体育课。”

听到呼唤声，祝夏才回过神来，她用手指轻碰了下额头，脸颊有些泛红，“走吧。”

邱晓晓关心的询问道：“直接走啊？你要不把校服脱了吧？我看你脸红红的，不热吗？”

她三连问，让祝夏没法接话。

祝夏咬了咬牙，说：“不热，我冷。”

“哈？”

祝夏轻咳了一声，强拉着她出教室，“还去不去了，等会儿该上课了。”

“哎哎哎拉轻点，我胳膊要被你折断了！”

“断了我再给你接上。”

“……”

*

阳光炙烤着操场，男生们奔跑、呼喊，默契的传球。

祝夏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出众的少年。

男生站在场地上，阳光倾洒在他身上，校服与白色运动鞋的搭配，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到了篮下，男生右手托着篮球，身体微微倾斜，动作熟练而轻盈，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短短几秒的时间，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入篮筐。

祝夏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风一般的身影，不知是偶然还是怎的，他们的视线忽然隔空交错。

男生扬起嘴角，朝她笑了笑就去继续运球了。

祝夏不自觉扬起了唇角，一股甜意涌上心头。

打了会儿球，男生们都嚷嚷着累了要喝水。

高嘉朗拉开背包，把水递给他们，“还好我拿过来了，要不然渴死你们。”

陈季额间稍稍凌乱的碎发沾了些水汽，衬的他欲气十足，荷尔蒙爆棚。

高嘉朗看着他喘气的样子，有些担心：“你……没事吧？不是说不能剧烈运动。”

陈季明白他的意思，随口回了句，“没那么娇弱。”

看他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他笑了声，“放心，真没那么严重，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

四周的人都没听懂。

“不是你俩打什么哑迷呢？”

“就是，什么不能剧烈运动啊？”

“……”

高嘉朗啧了一声，“喝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是吧。”

陈季没怎么在意，他拧开瓶盖闷了几口水，而后道：“高嘉朗，问你个事儿。”

高嘉朗侧头，一副等着他发问的样子，“你说。”

“我刚那个投篮帅不帅？”

沉默几秒，高嘉朗奇怪道：“什么？”

陈季想了想，“准确来说，是祝夏来的时候。”

他强调性的问：“我那个投篮姿势帅么？”

高嘉朗一脸懵，“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问。”

“什么意思？”一个大胆的猜想在高嘉朗心里冒出芽，“难不成你喜欢她啊？”

陈季扯唇笑了一声，并没有作出回答。

高嘉朗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他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激动，“我去，你真喜欢她啊！”

陈季望向远方，一眼就寻到了女生的身影。他眯了眯眼，淡淡的笑了下，“想什么呢？我就随口一说。”

“那你干嘛在乎自己帅不帅的问题。”高嘉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而后，他戏谑般的撞了撞他的肩膀，“行了兄弟，还跟我装，没听过一个词么？”

“什么？”

“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