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合影中,夏栀站在中间,微微含笑,温柔的眼神恍若清晨的海面般平静而柔和。江驰痴痴地看着,手指慢慢滑动手机屏幕,一张张翻过,心跳似乎随着每一张定格的画面而微微加速。
忽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画面中,他微微靠近夏栀,夏栀恰好抬头看向他,目光相接的瞬间,仿佛彼此对视一般,嘴角都含着淡淡的笑意。
他沉默地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他慢慢放大照片,拉近视线,最后只将屏幕定格在他和夏栀的身影中。
不知看了多久,他将手指轻轻移到屏幕上方,点开裁剪工具,小心翼翼地调整照片,裁去了唐姿,只留下自己和夏栀一同伫立在海边的画面。
裁剪后的照片上,他和夏栀并肩而立,隔着一丝若即若离的距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柔和而安静。
江驰低头看着屏幕上两人的合影,仿佛此刻真的只有他和她站在海边的那条栈道上。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苦涩,拇指轻轻划过手机屏幕,仿佛能触碰到夏栀的面庞。
江驰轻轻地将这张裁切后的照片保存进了手机相册的一个角落。关上了手机屏幕,将它放在枕边。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夜空,仿佛那个剪裁过的瞬间便成了一段独属于他的秘密。
——
中午退房时,江驰才从唐姿口中得知,因为今天开完会正好赶上中秋,夏栀打算直接乘高铁回家,不再返校。
夏栀的车次比他们的车早一个小时,江驰和唐姿便不约而同地提议先陪她到车站。夏栀想了一下,也没推辞,只说:“也好,我们一起去车站吧。”
车站人来人往,喧闹中透着离别的匆忙,似乎每个步履匆匆的身影都带着几分难舍的心绪。
尽管只是短暂的分别,江驰的心还是被满满的离愁别绪填满了,他站在夏栀身旁,忽然想起她课上讲过的词句,“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
不禁有些自嘲——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这么多愁善感的人。
三人走到检票口,等候着夏栀的车次开始检票。夏栀手里握着车票,时不时抬头看看车站的电子屏幕,她回头关切地叮嘱道:“你们也早些进站,别误了车。”唐姿笑着说,“夏老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江驰垂眼看着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广播声响起,夏栀的车次开始检票,她点头告别,转身融入检票的队伍中。江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跟随她的背影。
夏栀随着缓缓移动的人流向前慢慢移动。江驰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一直到她拿出车票,越过检票闸口。
她的身影逐渐被人群淹没,最后只剩下浅色的风衣在远处一闪而过,消失在入口处。江驰仍站在原地,目光停在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未移开。
一旁的唐姿正在忙着回男朋友的语音微信,丝毫没注意江驰的神情。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了片刻,然后对着手机说,“我到车站了,有师弟一起,一切都好,你上你的课就行,别担心。”
说完,她抬头看向检票口,才反应过来似的问:“夏老师已经进站了?师弟,我们也去我们的检票口吧。”
江驰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依旧微微有些发怔,点了点头,抿了抿唇,他忍不住又向夏栀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才默默地随着唐姿转身离去。
回到家中,夏栀仿佛又成了那个可以任性撒娇的孩子。平日里在学校总是冷静理智的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肆意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她窝在沙发里,听妈妈谈起家里的琐事,爸爸在一旁端来时令水果,眉目间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全世界都围绕着她转。
中秋假期共有三天,第二天是中秋节当天。夏栀计划第三天一早返程。这两天她索性放下工作,沉浸在这份轻松与温暖中。
中秋节当天中午夏栀和爸爸妈妈拎着礼品,去奶奶家吃饭,叔叔一家已经到了。叔叔家只有一个女儿,跟夏栀一样都是独生女。夏栀和堂妹从小感情就好,一见面两人就开心地抱在一起。夏栀还从包里拿出了专门给堂妹带的礼物。
婶婶陈秀宁正在包饺子,一边跟哥嫂打着招呼,一边抬头笑着看向夏栀,“又好几个月没见了,栀子有男朋友了吗?”
栀子是夏栀的乳名。她出生的那天,家里养的栀子花已经开始绽放花苞,满屋都弥漫着清甜的香气。父亲夏明远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轻声唤她“栀子”,心中满是温柔的喜悦。因此,夏明远便以“夏栀”为她的名字,而这个寄予家人厚爱的乳名也伴随着她一路成长。
陈秀宁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夏栀回应,堂妹夏荷已经不乐意了,噘着嘴说道:“妈,不要做惹人烦的长辈啦”。
说着,她亲热地挽过夏栀的胳膊,抬起下巴笑道:“我姐长得这么美,还是大学老师,恐怕追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妈,您就别操心啦,再多说几句,您不就跟网上那些让人避之不及的‘催婚亲戚’一样了?”
听着女儿的回嘴,陈秀宁也忍俊不禁,乐呵呵地摆了摆手:“哎哟,听听听听,我不过随口一问,倒让你来教训我一大堆!真是不得了啦!”说完,又忍不住指指夏明志,笑着埋怨道,“都是你,这宝贝女儿叫你给惯坏了!”
夏明志也笑着说,“你就是爱瞎操心。孩子的事儿她们都有数,不用我们操心。不如让她们姐妹俩去聊吧。”说完,一边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一边向婶婶递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夏荷比夏栀小三岁,本科毕业后直接考上了家乡的公务员,刚刚工作一年,工作稳定自在,还是单身,每天过得不知道有多快乐。
也巧,夏家的女儿都出生在夏季,仿佛是为了呼应“夏”这个姓氏似的。夏荷生日略晚一点,生在七月,正是荷花盛放之时。爷爷说,既然姐姐叫“夏栀”,妹妹也以花为名吧,就叫“夏荷”吧。
堂姐妹这两个名字相得益彰,既相似又各具韵味。大人们都觉得不错,栀子花清香淡雅,荷花高洁出尘,名字很好。
但是长大后的夏荷显然不太满意,一方面觉得跟红遍大江南北的“夏雨荷”太像,免不了被人调侃几句,一方面又觉得“荷”字少了“栀”的别致。
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奶奶伸手拉过夏栀和夏荷姐妹俩的手,仔细端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神里满是疼爱,“我这俩宝贝孙女呀,不知道哪个臭小子有福气娶回家呢。”
爷爷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咱家的姑娘,模样好,性子好,又知书达理,确实是小子们的福气。”说完又轻轻拍了拍奶奶的手,忍不住回忆起姐妹俩小时候在院子里玩耍的模样,一转眼,她们就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屋里一片笑声,夏栀的父母也微笑着听着长辈们的调侃,眉宇间透着骄傲。其实,到了夏栀这个年龄,别人家的爸妈可能早就在着急催婚了,但夏栀的父母却稳若泰山。
母亲林青韵温柔地看着女孩们,说:“我们家的两个宝贝女儿,什么都好,不怕她们不找对象。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有好的缘分。”
夏明远也笑着附和,目光中满是对孩子的疼爱与骄傲:“是啊,咱们栀子和小荷都这么优秀,又是我们最疼的宝贝,只希望她们幸福。我们不着急。”
午餐就在一片温馨祥和的氛围中度过了,餐桌上笑语不断,夹杂着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奶奶小心地把剥好的虾仁放到夏栀和夏荷的碗里,还慈爱地嘱咐她们多吃点。爷爷夹了一块鲜嫩的东坡肉,边品味边感叹味道正好,转头对婶婶夸了几句手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有时拿姐妹俩的婚事调侃几句,有时又讲讲家里的一些趣事。夏栀看着周围的一家人,心里无比满足。
吃完饭,奶奶看了看夏栀和夏荷,笑着说:“吃好了,你们两个去散散步吧,别一直待在屋里。”爷爷也在旁边点头:“去吧,饭后走走,肠胃好。”夏荷挽过夏栀的手,两人乖巧地应了,便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院墙边的石榴树上还挂着几颗红艳艳的果子。姐妹俩站在院子里,聊了几句各自的生活,时不时轻笑出声。正说得热闹,婶婶笑着走出来,说爷爷奶奶该午休了,夏栀便拉着夏荷一同回屋,向爷爷奶奶告别。
“爷爷奶奶,您们好好休息,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们。”夏栀站在屋门口,轻轻地握了握奶奶的手,依依不舍。
奶奶慈爱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去吧,回家路上小心。记得好好吃饭,别老是忙。”爷爷在一旁点点头:“你这丫头最乖,记得常回来看看。”
夏栀点点头,跟叔叔一家一起出了门。
晚上夏栀和爸爸妈妈在家过中秋。大闸蟹刚入锅,渐渐冒出诱人的鲜香。林青韵和女儿站在灶台前忙碌着,林青韵洗菜、蒸蟹,夏栀则给妈妈打下手,亲亲热热地聊点母女之间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