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第一件事,给应归期写信。
寄信,得找一个摊子,卖文玩的,摊子旁边有一根长竿,竿上挂起一块布,布上写着“一言为重百金轻”。
文玩摊备有笔墨纸砚,可以带信来,也可以在摊前写信,或者不会写信,也可以口述让店家代写。
“公子,这信是否加急。”店家用竹筒密封。
邮递分为三种,步递,马递,急递。
步递多用于送往距离短的周边地区,马递大多是商人运送,去京城来回得两个月,而急递是由专业的信客昼夜兼程,去京城来回只需一个月。
“加急。”
马递去京城是由商人捎带,一去一个月,应归期定会念叨。
(应归期:还说是亲朋友,连封急信都不舍得,倒是我错付了。)
“一共一两四钱,收公子你七钱,押金三钱。”店家算了算送信的难度。
这送信收钱分为两步,送之前给一半,到之后再给另一半,否则谁知道这信送没送到。
如果送信的对方没钱,这信会存放在信客的身上,让对方写一封回信,信换信,信客携带着回信返回,返回后收寄信人双倍的钱,大部分客人总是要这回信的。
送信有去有回,不愁逃信一说,但如果送的是单程信,店家一般会收取押金,等信客送信收钱返回后,再退还押金,顺便再给客人看三个字,“已送达”(来自收信人的亲笔签收)。
天武元年,林渊以西州为都,改西州为西京。
西京里城门十三,外城门十八,南面与祁连山脉对望,北面与龙首诸山相邻,弱水贯穿全城。
长乐七年,林x迁都北京,留太子守西京。宣北京为都城,西京则成为陪都。
尘土落满一地,院内杂草丛生,牙人捂着手拍,“这宅子一个月收小郎君二两银子,更便宜的,小郎君还是去城郊看看。”
“就这甚好。”裴疏星数了数银两,交过房租以后,就只剩下八百文。
成交了一笔,牙人是喜笑颜开,“这是文契,小郎君收好。”
一间主屋,两间厢房,东边还有一个厨房。
屋子里都是灰尘,裴疏星想找些水来,院里没有水井,想要取水,一是自己去五里外xx坊中心区域的民用水井取水。
二是可以听一听有没有贩水的百姓沿街售卖,花上五文钱买一担水。
这五文钱是按照距离算的,裴疏星租的这房地处偏僻,五文钱赚的可是体力活。
等了两刻的时间,还是没听到贩水的叫卖声,裴疏星数着她的八百文,从满是灰尘的厨房里找出两个水桶,有扁担能轻松些,可她没找到。
落日金辉,来挑水的人很多,水井不收费,大家的桶口不一,能挑多少是多少。
裴疏星挑过水,在京城郊外的道观住宿时挑过。
没有扁担,裴疏星靠着力气提起两桶水,一会儿左高右低,一会儿右高左低,腰腹的伤口隐隐作痛,等到院子里的时候,裴疏星一泄气,包扎好的伤口又迸裂了。
外面敷了药,内里还是隐隐作痛,血渗出衣布,裴疏星感到有些头疼,再省也不能省药钱,裴疏星带着仅剩的八百文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