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第13章 末世

末世，一百二十四年后。

天未亮，浓郁的雾气把整片大地笼罩。

林清濯戴着呼吸面罩，沿着唯一的小路走进玻璃温室，这里种植了一些蔬菜，比如辣椒、番茄、黄瓜、生菜、韭菜。

林清濯打开头顶的手电筒，第一时间看了看种子的出苗情况，并记录在旁边悬挂的数据本上，接着，她从工具箱里拿起一把剪刀与一个不大的篮子，她一圈又一圈地巡视着温室，看到成熟的蔬菜，她就采摘到篮子里，三圈后，林清濯把工具放回原位。

采摘后的蔬菜放在工具台上，她需要对蔬菜进行打包，用干净的塑料膜紧紧地缠绕着她刚摘下的蔬菜，一点碎的都不放过，之后再放到防护箱里，她提起防护箱，重重地关上温室的门，快步跑向厨房。

莫荒年已经在厨房等着了，他熟练地接过防护箱，解开一个塑料膜，用刀迅速切碎新鲜的蔬菜，放进面里擀了两三下，他往锅里填了两勺饮用水，莫荒年一一把面饼放进锅里。

“清濯，你可以去休息了。”莫荒年手中的擀杖不停地摊着面饼，一一叠着全部放进锅里，蒸锅下的木柴才被点燃。

“我等着吃呢。”林清濯坐在木头做的板凳上，不时往洞里添点柴火。

莫荒年笑了笑，“你就是多干活，我也不会多给你一块。”

“我可不要多的一块，我就要我的。”林清濯起得早也不是很困，她睡得也早，她看着冒着火的热光，这是寒冷的早上里仅有的温暖。

不到二十分钟，锅里冒出白雾，林清濯不再填柴火，锅受着余火不停地加热。

直到看不到热气冒出，莫荒年才掀开锅盖，一一将面饼拿出来。

“你的三块拿走。”莫荒年指了指案板上三块面饼。

刚拿出来的面饼还发烫着，林清濯也不在意直接放进她专属的密封袋里，拿起就走，“谢了。”

宽阔的街道上，人挤着人，一辆改装过的越野直冲冲地穿过人群，不时伴有“砰”“砰”的爆裂声，那些被污染的已经被认定死亡的人类在爆炸声中飞溅出去。

抱着爆火筒的方天齐不停地击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艹，什么破任务。就为了找个唱片，消耗我这么多火炮。”

宋秋白驾驶着越野左摇右摆，他们的目的地是这片废墟上的一家音乐公司，他们能找到老板要的音乐最好，不能找到他们也会把所有能带走的音乐都带走，顺便再收集一波物资。

曙光基地。

一场争夺地盘的火拼昨天刚刚结束，今天起床奔波的人们已经看不到一丝火拼后的血迹，他们其实并不在意有血迹还是没血迹。

除了生存，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裴颜是方舟基地首领的孩子，从小到大，她应有尽有，巧克力对她来说都算是苦的。

她从课本的历史书上得知了人们所遭受的苦难，可她难以想象，直到她十六岁，方舟基地被内部叛徒联合外部敌人攻破，她的父亲死亡，她的母亲带着她逃亡，为了引开追凶，她的母亲与她失散，一夜之间，她一无所有。

她迷茫地望着四周空旷的土地，她不知道这是哪，她不敢停歇地跑了一夜，夜晚的冷寂冰冻了她的四肢，凌冽的寒风刺刮着她裸露的皮肤，她透过面罩向外看去，初春的太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很美，美丽的让人死亡。

背着包的她在大地上是那么的显眼地走着，越远离人群，异变的植物反而越温和，路上所有试图攻击她的野兽，都被她用枪“吓退”，没有准头只有响声。

她尽可能地分辨植物，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老师教过，她却没认真学，以至于现在饿着肚子。

包里所有的余粮都被她吃光了，本来能吃三天的量，她两天就吃完了，她那忍过饿，一饿她就忍不住吃，眼看快没了食物，她才懂得珍惜着少吃点。

这只在她面前跑过的小型动物，好像她之前养的宠物，名叫兔子的宠物，小型动物跑的不快，她追的上，她追上后，一看，却看到一齿獠牙，她只想呕吐，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形似兔子的动物预警到未知的危险，快速逃跑，也没躲过飞来的短刀，一刹那间没了呼吸。

裴颜被抢了，她的枪被人夺取，她的背包被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里到外翻了个干净，里面最重要的物品是她父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一个瘦小的男人挑剔道。

她的母亲在与她分别之前告诫她三件事。

一、如果没有力量守护自己的东西，就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

二、“爸爸妈妈爱你，本来爸爸妈妈不打算生小孩，可意外有了你，在这样的世界是否把你生下来，我们考虑了许久，生下了你，我们不想你去经历我们所经历的，可现在我们要不在了，记住不必善良，善良有时会带来灾难。”

三、人总想获得美貌，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抹黑自己的脸，头发也剪了，最好剃光。

裴颜前面都遵守了，她把基地的钥匙和手机藏在了一个地方，唯有头发她还留着，她没舍得剪，原本长到胳膊的头发现在短到肩膀附近。

最后，她还被抓了，抓到了二十三安全区，当这里的苦工。

她的枪换来了进入安全区的机会，这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规则，抢不是抢是换，甭管你愿不愿意，换来什么是什么。

他们遵循着以物易物，别说他们是强盗，这简直是“侮辱”与“诽谤”。

“MAD，这是个女人，还黑到掉牙，谁给老子送来的。”卡客嫌弃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土到掉渣的发型，破烂褶皱的衣服，还有一张黑漆漆的脸。

裴颜在被抓时不是没有试图反抗，可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鱼，逃出去也会被轻而易举地捉住。

一共十个人站在卡客的面前，他们的表情都很麻木，或是迫于生计，或是走投无路。

这里是炼钢厂，最底层的工作发的工资低还非常辛苦，可这里包吃包住，至少能活下来。

尽管很嫌弃裴颜，卡客还是把裴颜留下了，工作缺人，裴颜胳膊腿都能使，为什么不要。

裴颜的工作是在传送带上摆放好她不认识的金属，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除了吃饭就是工作。

晚上，裴颜睡在一个住了十个人的格间，两人一个上下床，不分男女，其实在这间格间里，住的是工厂仅有的女人，一个大约五十多，一个大约三十还带了个不大的小男孩，还有四个她看不出年纪，还有三个还在学走路的小孩，分辨不出男女。

工作了三天，裴颜认识了各个金属的名称，她转岗了。她现在的工作是在高温炉前加料。

她身穿一件厚厚的防烫服，手上握着长长的锨头，她需要听从上级的指挥，时不时往高温炉里添加一些金属微料。

火光漫延着热气，汗液顺着额头流进她的眼里，裴颜感觉眼睛都要蒸发了，流淌的汗水黏腻在后背的皮肤上，也没法洗，只有上了三次班以后才有一次洗澡的机会。

空气刺激着她的呼吸，她想大叫，可她的喉咙很渴，渴到发不出声音，汗水流失了她大量的水分，可她一天只有三瓶纯净水的物资，这远远不够。

她晕倒了，持续的高热使她陷入昏迷，这是常有的事，工厂没有把她送去医院，她醒来时躺在下铺的床上，头上是冰凉的毛巾。

旁边是那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小方，你咋那么白恁？”

裴颜慌张地摸了摸脸皮，黑色的面灰已经褪去，露出白净的脸。

“你擦擦脸，放心，除了我，没人看见。”头发发白的女人没有过多询问，她转身关上了门，只留下裴颜一个人在房间。

她想离开这，可她能去哪，她痛苦地抹着面霜，一张白净的脸渐渐变得黯淡。

裴颜无法适应在高温炉旁的工作，她三天两头的晕倒，管理员卡客渐渐感到心烦，裴颜在炼钢厂的工作非常不划算，浪费他的药物，还浪费他的心情。

裴颜被转手了，她进入了中心区。

还记得“以物易物”的规则吗？她这些天的工资以及即将欠下的工资换来了进入中心区的机会。

炼钢厂仅有的女性对卡客非常不满，炼钢厂没有对女性动手的习惯，而裴颜却被迫离开了。

“我难道还白白养着她，她只会浪费这里的食物。”卡客不耐烦道，“我送她去的可是中心区，那比这更适合她。”

城市：分小型城市与大型城市（人口规模在一百万及以上），有学校，有秩序，存在政治、经济与文化，发行货币。

基地：以一人为领袖汇聚在一起，并不发行货币，以领袖的能力承担交易担保。

避难所：一般建在地下，经常与世隔绝，全体劳动，分工明确，食物统一发放。

安全区：分为中心区和其他区，有阶级，可提供临时的庇护，需每天缴纳一定的费用，第一安全区简称第一区。

农场：一个别称，自给自足，人口规模在一百及以下，有时充当商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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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