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反应?
司机绞尽脑汁回忆,记起一些细节,“她见到我有些意外,说明情况后,她眼神躲闪表情尴尬,但是很快恢复原样,要赔偿金时有思考的过程,我给了双倍,她挺满意的。”
说完,无人回应。
李秘书暗示:“就这些吗?”
司机为难,他当然知道晏总想要听什么,但是很可惜,“就这些,她着急工作,时间一到就回去了。”
“嗯,”晏行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城南四号文件给我,标书做好没有?”
李秘书找出文件,“标书还差一点。”
“加快速度,十点之前交给我。”
“好的晏总。”
“明晚约李局吃饭,不必铺张。”
李秘书稍显犹豫。
晏行知轻敲文件夹,“有话就说。”
“明晚您和孙小姐有约。”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夫人电话里说的,您答应了。”
晏行知今年28,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脸,偏不近女色,没往家带过一个女人,晏母徐曼芝担心儿子孤独终老,守着工作过一辈子,他刚回国,便开始安排相亲。
起初温言细语地劝,一连被拒七次,徐曼芝终于爆发,勒令他必须赴约,若敢阳奉阴违,就停了他的职务,等找到女朋友再复职。
晏行知只好答应,顺势要求不能太频繁,影响工作,徐曼芝退了一步。
不好失约,晏行知准备应付了事,继续说工作:“那就约午饭。”
——
夜幕降临,临江仙方圆亮如白昼。
今夜有贵客,上下严阵以待,关雁回混在员工队列中,听经理吊着嗓子安排活,末了警告:“谁要是敢给我出岔子,别怪我不留情面。”
训话结束,众人散去,经理叫住几个人,点到关雁回,“你今天去十二层。”
兼职就这点不好,没有固定岗位,哪里缺人去哪里。
依旧用夏玲的工牌,刷电梯上楼,领班随便塞她进一个包厢,负责端茶倒水清理台面。
关雁回查看预约信息,看见晏行知的名字有些意外,一连遇见三次,竟有这么巧的事。
她抬起手臂,鼻尖贴着袖子闻了闻,没闻到香水味,到时候离他远点,应该不会被挑毛病。
李秘书进包厢时,关雁回正在调整餐具角度,听见声音抬头,见他眼生,主动询问身份。
得知是晏行知的秘书,她跟他确定菜品,记下晏行知“不吃蒜和胡萝卜”,孙芷怡“不吃辣”,与后厨负责人联系,让他们着手准备。
二十分钟后,李秘书引着孙芷怡进包厢,口中解释:“晏总临时有个电话会议,很快就结束,您稍等片刻。”
孙芷怡并未在意,笑说:“没关系。”
关雁回接过她的大衣,挂进衣柜,然后为她倒茶。
又过十分钟,晏行知姗姗来迟,发现侍应生是关雁回,眯了眯眼。
关雁回面色如常地打招呼,伸手接衣服。
被李秘书拦住,“我来就好。”
关雁回手指蜷了下,问:“现在可以上菜吗?”
得到允许,关雁回传菜,餐车一辆辆推进来,她负责摆放,确定没有遗漏,说:“菜品已经上齐,祝二位用餐愉快。”
回到接引台,关雁回一边关注他们的用餐情况,一边听八卦。
明显是相亲局。
席间,孙芷怡不停寻找话题,晏行知配合回应,算不上热络,但不至于冷场。
两人此行目的不为吃饭,用到关雁回的地方不多,见晏行知放下筷子,她拿起篮子过去。
刚收了盘子,耳边响起晏行知的声音,不似前日混着酒意低哑磁性,清凌凌的,不急不缓,乍听起来温柔谦和,实际含着不容靠近的疏淡。
“孙小姐,实不相瞒,今日应约是家母要求,我本人无意恋爱。”
孙芷怡放下餐具,关雁回移到她身边。
晏行知视线无意识跟过去,继而落回孙芷怡身上,一切自然而然,仿佛只是眨下眼。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认为你是个合格的结婚对象,我对你很满意。”
“抱歉。”
“不必道歉,如果你以后想法变了,希望能优先考虑我,”话说开后,孙芷怡不再隐藏自己的本性,补了口红,唇瓣鲜妍如血,“在这之前,我可以恋爱吧?”
晏行知微笑颔首,“当然,这是你的自由,我送你。”
关雁回连忙擦手拿衣服,孙芷怡对她道谢,又让晏行知留步,洒脱离开。
晏行知依旧保持风度送她到电梯,恰在此时,他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几声后停歇。
等他回来,关雁回说:“晏先生,刚刚您手机有来电。”
晏行知嗯了声,一秒后,补了句:“多谢。”
关雁回习惯接上“不客气”,反应过来,改口说:“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晏行知电话拨通了,“妈,刚刚没听到。”
“你觉得她怎么样?”
“性格开朗,言谈大方,形象好懂打扮。”晏行知夸了孙芷怡一通。
就在徐曼芝以为有戏的时候,他又说:“我们性格不合适,她太热情,我不会哄人,以后容易吵架。”
接下来三分钟,晏行知没再说话,只应着“嗯”“知道了”“明白”,像段落中的标点符号。
关雁回弯了弯唇角,刻薄如晏行知,面对母亲也要低头听训。
不过他确实有风度,没有暴露孙芷怡的真实性格,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
孙芷怡说得对,他是个合格的结婚对象。
电话挂断,晏行知平静地收好手机,抬头,将女生浅笑的面容尽收眼底。
在笑他?
关雁回迅速收敛表情,扬起公式化的服务业微笑,问:“晏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晏行知欣赏了一出川剧变脸,觉得她现在这幅表情实在难看,别开眼,起身,等她拿衣服。
孙芷怡离开时,她就是这样做的。
轮到他,关雁回却让他稍等,出门叫来李秘书,李秘书不明所以,见她掌心向上朝着衣柜,眼里写着“你家晏总规矩大我都明白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敢看上司的脸色,取下衣服,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关雁回送他们出门,说了一箩筐人机吉祥话,目送他们一段路,回包厢收拾桌子。
收拾完下楼,经理春风满面地迎上来,让别人接走她手里的杂物,带她到前台。
关雁回奇怪,问:“怎么了经理?”
“你今天撞大运,”经理给她看账单,“晏总心情好,给你留了40%小费,到时跟工资一起结,规矩你懂,临江仙抽25%。”
关雁回眼睛瞪得溜圆,刚刚那顿饭六千七,按规矩支付20%小费,晏行知付了40%,哪怕临江仙抽一部分,她今天也赚翻了!
——
晏行知在公司忙到十点回家。
徐曼芝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开腔便是阴阳怪气:“呦,大忙人回来了。”
晏行知料到了,给徐女士倒上花茶,诚恳道:“妈,我最近忙着收购城南那块地,R国分公司刚起步,真的没精力谈恋爱。”
“什么叫没精力,腾出时间陪吃中饭晚饭,周末抽出一天约会,偶尔送点包包首饰,行知,公司是你的,你真想挪出时间,怎么可能挪不出来,你就是不上心!”
正巧,晏伯诚下楼,听见妻子的话,皱眉批评:“你不要总影响行知工作,你在世家挑个人品好的,定下结婚就是了。”
徐曼芝剜他一眼,嗓音变得尖锐:“晏伯诚,你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那点臭钱!”
晏父晏母是商业联姻,井水不犯河水,有商有量地过了半辈子,唯独提及儿子的婚事,必然要大吵一架。
晏行知沉默地听了一会儿,手机弹出消息,他回复一句,起身往玄关走。
“行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任洲有事,我去看看。”
——
晏行知出门,驱车去任洲家,路上车少,放开速度,半小时就到了。
任洲自己住独栋别墅,闲不住,见天叫朋友来家里打牌。
“我还以为你不能这么快,刚叫了跑腿,你想吃啥打电话给你加上。”
“不用,吃过了。”晏行知见牌桌支起来,伸手摸牌,捻出一张发财。
任洲凑过去看,戏谑:“来势汹汹啊。”
晏行知嗤笑一声,把发财扔进牌池,今儿他光散财,发财的另有其人。
牌桌上闲聊,任洲问起相亲的事。
“先应付着。”晏行知说。
“别啊,芝姨能容忍你应付到什么时候,我可听说了,芝姨最近可四处打听未婚千金呢。”
“你有好主意?”
“我还真有,要我说,你先——”
说到一半,电话响了。
“到门口了?我给你开门,你送进来,”任洲和牌无望,直接一推,“跑腿到了,先吃饭。”
晏行知正好自摸发财,捏着这张牌,指尖一松一紧颠倒着,落在牌桌发出咚咚响声。
“是任先生吗?尾号7788。”
晏行知动作一顿,转过身,透过博古架的空隙,看见一张巧笑倩兮的脸。
这么开心?
怎么对他笑不出来?
“诶,给我吧,大半夜还有女跑腿啊?”任洲问。
“正好回家,顺路接一单,祝老板用餐愉快!”
收到打赏,她眼尖看到茶几上的扑克牌,接着道:“祝您牌场得意,牌运亨通!”
“得!会说话!”
任洲又乐呵呵打赏五百,关门,拎着餐回来。
绕过博古架,看晏行知面色不善,眉毛一跳,问:“脸这么臭,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
没事,以后雁雁会对你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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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