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多月两个人又变回了互不打扰的关系。
江知予让人盯过方嘉青那边的情况,结果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吃饭,后来他就不叫人盯了。
“6a级风景区”超话粉丝体量不大,帖子也不多,大部分是以前的唱跳粉,只是偶尔能看到方嘉青的拍戏上班路透。
但是有条热度很高的上班直拍视频,是粉丝问他,
“为什么不**豆了转行做演员?”
方嘉青答,“爱豆不能谈恋爱。”
这条微博下面乌烟瘴气的。
[一口青青]:哥还没火呢就想谈恋爱??
[爱吃锅包肉]:明摆着一点事业心都没有,这种人谁粉啊……
[风景区里禁止接吻]:逗逗粉丝啦,又不是采访,开玩笑而已!而且可以确定很明显咱哥现在谈不着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小方2239]:那以后你们花钱养嫂子【玫瑰】
……
虽然是小范围内传播,连热搜的门槛都摸不到,但是江知予还是让人把这条压了。
江知予有时候真搞不懂,方嘉青不抢家产,也不搞事业,还说想谈恋爱,这么大的小孩脑子里一天天到底想的什么。
—
星芒娱乐。
林小霖整理完资料送到总裁办公室,紧接着和他确认下周工作安排。
“……江城那边有几个项目最好您亲自去谈一下,美乐绘和我们是第一次合作,而且动漫ip影视化这块儿不是我们的优势,单说动漫影视化这个类型在网络上风评也不太好,蔡总那边的意思,可以做,但是要我们的诚意。”
“方嘉青他们剧组最近在哪?”
江知予突然打断他。
林小霖有些跟不上江总跳跃的思维,“方先生…在江城,江北区吧”
她恍然大悟。
“蔡总提议的会议时间在周三,您周二过去的话,可以去剧组探望方先生。”
“嗯…好…你继续。”
江知予好像不甚在意得回答,手上轻轻转着桌上的摆件。
江知予是下午的飞机到的江城,他把小奇也带过来了,分开一个月,猫应该会想主人的吧。
他提前和方嘉青约了晚饭,一家宠物友好餐厅,江知予提前到了,方嘉青说下午有戏,七点钟才能结束。
江知予抱着猫核对明天的会议文件,偶尔摘下眼镜用手指捏捏鼻梁。
他好久没坐飞机了,没想到这么累,三个小时而已,坐得浑身都酸。
他对江城的气候也不太适应,南方冬天是一种阴湿,一月了都还下雨,他提前吃了止痛药,但手腕和腰上的旧伤还是隐隐作痛,晚上肯定会神经痛,躲不掉。
他没什么胃口,心想早知道不来了,躺在酒店睡觉多好。
“江总!”
方嘉青推门进来,步子轻快,他演的是校园题材,妆造和状态把他身上的少年气放大了。
江知予被年轻的美貌晃了一下,转了转手上的佛珠,不知道是不是演戏的原因,江知予感觉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递过菜单,“坐,我点过了,你看要不要加菜”
方嘉青随便看了一眼,说自己什么都吃,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方嘉青眼睛亮亮地开口问他。
江知予避开他的目光。
“来这边开会。”
“你的猫可能想你了。”他又补充一句。
方嘉青蹲下呼噜呼噜小奇的毛,小奇团在江知予腿上伸个懒腰,
小奇:喵——
方嘉青也“喵——”
江知予看着有些好笑,轻咳一声,
“先吃饭,猫这两天都在。”
“你后天就走吗?”方嘉青的重点抓的很偏移。
“嗯,周四早上回。”
“哦。”方嘉青瘪瘪嘴,但是吃着吃着就把自己哄好了,越吃越开心。
江知予吃不下,悄悄观察他,心想要不给剧组拉点投资,这剧组伙食看着不怎么样,方嘉青这种不挑食的都给饿瘦了…
“江总,你吃饱了吗?”
“你来之前我吃过了。”他随口答道。
方嘉青还有夜戏,吃完饭就走了,一步三回头。
江知予催他快走。
他问“我晚上可以过来吗?十一点钟下戏。”
江知予订的是套房,心想来一起住就住吧,反正好几间卧室,就给了他一张房卡。
凌晨。
江知予腰疼得睡不着,起床到阳台上戴上辅具站立解压,没过受伤的手扶着栏杆稳住自己,窗外雨水淅淅沥沥惹人烦,猫不知道去哪了。
他少有的没选择吃止痛药压一压,每次吃止痛都胃疼,怕影响明天开会。
江知予忍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一只细烟叼在嘴里,单手点上,极深极慢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
有点用处,聊胜于无吧。
正望着窗外发呆,滴——一声门响了,江知予突然想起自己给了方嘉青房卡,心里一惊。
他不太想这样面对方嘉青。
方嘉青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江总怎么还没睡,等我吗?”
……
“刚忙完工作。”
方嘉青走过来,和他一起倚着栏杆,
“哦,我以为江总等我暖床呢…”委屈得跟真的一样。
江知予眉心一跳,突然感觉方嘉青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和上次见面失忆的的时候不一样,和小时候更不一样。
自己“站”起来才发觉,记忆里的少年已经比他还高,宽肩窄腰长腿,身型一靠近,阴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
“你想起来了。”江知予斜睨他一眼,语气肯定。
“没有。”
语气也极其肯定。
但是江知予不信。
方嘉青突然靠得更近,熟悉的柑橘味里还裹挟着室外的冷气,一下子扑面而来,像一匹即将进攻的小狼,江知予上身本能得向后躲了一下,但碍于腿动不了,躲不过。
方嘉青带着他看不懂的神色,却只是拿过他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给自己呛得咳嗽起来,很明显压根没抽过。
江知予反应过来,立刻把烟夺回来掐了,顺手抽了方嘉青胳膊一巴掌,
“不会抽什么烟!”
江知予试着给他顺后背,他咳嗽停得倒是快,刚消停了立马倒打一耙,捏住他手腕,
“你手怎么了?”
江知予缩了一下,抽不出来,他拿烟的手车祸碎过,一下雨就疼,现在控制不住得有点发抖。
“放手,以前受过伤。”
江知予这次一动,他就放开了。
放开了也不走,也不讲话,江知予感觉他也没打算跟自己解释,又碍于不知道什么原因非赖他这不走。江知予可不愿意跟他在这熬鹰。
“你自己选个房间休息,我去睡了。”
方嘉青乖乖点点头。
江知予默默给自己解辅具,左边的卡口解了几次都没打开,手使不上劲儿…
方嘉青一直看着,估计看会了,不动声色地蹲下给他打开。
一下子两边都打开了,江知予轻晃了一下,把重心都放在手臂上,手上苍白的骨节因为用力凸起,他想慢慢自己坐回去,没想到方嘉青直接抄腿弯把他抱起来,体位变化让他眼前一黑,本能地勾上方嘉青的脖子。
方嘉青似乎察觉到了,步子放缓了一点。
“方嘉青,让你抱了吗?放手……”江知予声音不稳,带着轻颤。
方嘉青从阳台走出来,在客厅的灯光下看清了他苍白的脸,居家服衬得他人很柔和,也很脆弱,方嘉青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
“对不起,你哪不舒服吗?”
“放我下来。”江知予掐上他的胳膊,在这种境况下很没有威慑力。
他这种没安全感的状态,像炸毛的猫,方嘉青很快妥协了,把他放到轮椅上,握着他的脚踝给他穿上拖鞋,江知予想躲躲不开,毛更炸了。
幸好这时小奇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竖着尾巴喵喵叫,从沙发上一个预备式就要往他腿上跳,方嘉青大手一抓给她拦截了,小奇瞬间不满……
江知予实在不想跟他在这耗,扔下这一人一猫自己回屋了。
他腰疼,手也疼,哪都吃不住劲儿,别别扭扭地把自己从轮椅里挪到床上,有些粗暴得把两条腿捞上来。
痛得烦躁。
刚解压完就这么疼,他都怕自己明天起不来床,他还想起自己没问方嘉青什么时候走。
也搞不清楚方嘉青想干什么,思绪乱飘,一夜昏沉。
闹铃声把他从睡眠里惊醒,早上八点,整个房间静悄悄,方嘉青已经走了,幸好,他松一口气。
身体比昨晚稍微舒服一点,但是好像有点低烧,身上发冷,江知予思考要不要多穿点,但他扒拉衣柜,发现只带了睡衣和正装,算了,不穿了,下了车就进楼,开个会而已。
事情谈得还算顺利,基本上一天敲定,不过蔡总那边谨慎,太爱抠细节,对小指标也不放过,一天下来,江知予被磨得都快没了脾气。
回到酒店,发现方嘉青今天回来得早,在做饭,见了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江知予还记着昨晚的事,对他这种拒不承认的态度有点生气,不想给他好脸,也累得没什么吃饭的胃口,自己划着轮椅回房间洗漱了。
酒店的卫生间没配无障碍设施,他自己用马桶还勉强可以,浴缸用不了,洗澡就很费劲。
他只能坐在马桶盖上淋浴冲一冲身体,为了不让轮椅被水淋到,他洗之前把轮椅推远了一点,因为没拉手刹,洗完发现够不到了。
江知予犹豫了一会儿先披上浴巾,估计了一下距离,一边手臂抓在洗手台上,用另一只手够,但是他臀部没知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马桶盖边缘滑下去,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支撑,猝不及防摔到地上。
下落时手臂不小心带到旁边,洗手台面上瓶瓶罐罐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笃笃笃!方嘉青急促得敲卫生间门。
“江知予!发生什么了!”
“没事,别进来滚远点。”江知予咬着后槽牙,倒抽一口凉气。
这一下确实摔狠了,他身上没什么衣服缓冲,卫生间地上残留着冷水冰在皮肤上,江知予一时半会都坐不起了。
方嘉青很明显不信,抬手想拧开卫生间的门,“嘭!”一声,里面的人立刻在地上拿起一个瓶罐摔到门上,玻璃瓶哗啦碎了一地,
“我他妈让你滚!你今天敢开这个门,明天就从星芒滚蛋……咳咳咳……”
门缝突然一开,冲散了浴室里暖湿的雾气,江知予被冷风呛了一下,骂声哑在喉咙里。
方嘉青闪身进来将门掩上,伸手抱他,被他红着眼瞪回去了。
他咳得胸口微微起伏,撑在两侧的手臂忍不住抬起一边攥上胸口的浴袍,一只手撑不稳,上身微微一晃,被方嘉青揽到怀里抱过去了。
方嘉青把他放到床上,把空调调高了两度,上手解他的浴袍,被江知予一手攥住了。
“放手!不是一次两次了方嘉青,知不知道界限在哪里!我他妈让你滚出去听到没有。”
“换快一点,不然会着凉。”方嘉青柔声说。
江知予一哂,他实在佩服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功力。
最终还是方嘉青退让一步,给他把干衣服拿到床上,等他自己换完,才拿着吹风机和碘伏推门进来。
他换衣服时候看见了自己身上有点小磕碰,觉得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耐不住方嘉青磨,上班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被这小兔崽子气,江知予顿时感觉心力交瘁,无力反驳。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热风吹到头顶暖暖的,方嘉青的指尖穿梭在他的发丝间。
“好了吗?”江知予迷迷糊糊得问。
他半睁着眼,小碎发垂在额头上的样子实在是很显小,方嘉青忍不住揉了一把,江知予听风一停,顺势就躺下钻进被子。
方嘉青掀开他被子下摆涂药,涂了好半天还没走。
“哎,方嘉青,你涂完了吗,你不睡觉我还想睡呢。”
江知予把上身撑起来一点,看清他手上动作,正在给小腿骨上的伤口涂碘伏,口子看着有点深,估计是被碎玻璃溅到了。
他看着方嘉青拿棉签一点点往上点,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不看的话他都不知道方嘉青握着自己小腿。
“你要涂就涂快点行不行,别那么小心翼翼的,这没感觉也不疼……”
方嘉青挑眉看他一眼,这一眼总感觉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好像大型捕猎动物盘算着如何一口咬上猎物脖颈。
江知予深度考虑到自己的现状,毫无反抗能力,“你涂吧,当我没说……”
稍微一纵着,方嘉青得寸进尺,把他身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除了不能看的都看了,腰上的淤青、手肘的擦伤,腿上更是从脚踝摸到大腿根,明明没有感觉,却摸得江知予脸发烫,脊背都战栗。
再摸一会儿就起反应了。
江知予瞬间醒盹了,一涂完药赶紧把人赶出门。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出神。
这不应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俩认识十五年了,实打实当了十五年兄弟,他想起的不止是方嘉青这张脸,还能记起小时候那个小奶团子……
啊……是不是太久没有解决过生理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