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没想到哥哥看起来很冷淡,却喜欢喷香水啊。”裴远川轻嗅了一下,是一股类似玫瑰的幽香。
不是信息素,是单纯的香水。
裴远川敢这么肯定,是因为他闻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
祁故山没有接话,而是擦拭着被吻过的嘴唇。他本以为自己会更加厌恶,没想到他的真实情绪里竟掺着一丝留恋。
裴远川的那个极其亲密的吻,并未让他不适。
对此,祁故山感到了一点疑惑。
在他迟疑的间隙,裴远川趁机往他裤子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回去记得加我。”
裴远川朝祁故山做了个“wink”的表情,然后摇着愉悦的狐狸尾巴离开了。
祁故山眼眸微暗,情绪复杂。
嗡嗡——
手机响了。
祁故山接通电话。
“祁哥,我刚刚得知消息,裴远川遭遇火灾的那天,你去过现场?”
是路扬打来的。
祁故山没有隐瞒:“是。”
“你原本是要去找裴远川的?”
“不是。”祁故山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个冷水脸,接着说,“我本来是去找祁子淮的,我的人发给我的定位显示,祁子淮离裴远川家很近。”
“嗯?难道放火烧裴远川家的是你弟?”电话另一端的路扬脑洞大开地说,下一秒又自我迷惑起来,“不对啊,你弟不是Alpha吗?裴远川只交过Omega对象啊。”
“嗯,这我不太确定。但那天之后,祁子淮再也没有消息了。”
“难道裴远川是个AO通吃的人?”
“咳。”祁故山被路扬的话突然哽了一下,“先不说祁子淮了,我有另一件事要问你。”
路扬是为数不多知道祁故山有信息素障碍的人。
“我刚刚碰见一个人,他不小心碰了我,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他的靠近。”
“他是Beta?”
“不,他是Alpha。”祁故山说。
祁故山患有先天性的信息素障碍,患这种病的人有80%都闻不到任何信息素,但祁故山属于后20%的群体,他能闻到信息素,但都很“臭”,特别难闻。
因此祁故山很厌恶他人的近距离接触,那些Omega自以为的香味,对他而言像是发霉的豆腐,Alpha的气味亦然。
除去几个关系极好的Alpha,他圈子里的好友大多都是没有信息素的Beta。
“WOC,莫非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电话另一端的路扬一惊一乍道,“那你还说什么啊,赶紧把他带回家啊!”
“不可能。”
“祁哥,这次小弟我要劝劝你了。”
患有信息素障碍的人,都很难度过易感期或者发*情期,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伴侣。但也不排除会有意外的惊喜。
很明显,祁故山遇见了这个意外的情况,但这对别人来说也许是惊喜,对他而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其实搞AA恋也没什么,现在社会很发达啦,没人会歧视你。何况你又是祁家继承人,结婚后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小孩就行啦。”电话另一端的路扬小嘴叭叭的,一副要牵红线的模样,“错过了这个,可就很难找下一个了。除非你想和Beta在一起。”
“我觉得Beta也挺好。”祁故山忽然道。
“可是Beta没有信息素啊,你易感期来了靠谁的信息素度过?又打算自己忍耐下来?可是你一直忍的话会坏掉的。”
祁故山:“……”
“行了,我只是问问,挂了。”
电话另一端的路扬还想继续说,但祁故山已经挂断了电话。
祁故山深吸一口气,随后往外走。
那个轻佻的美人已经坐回了沙发,身边的几个Alpha瞬间朝他围过去。
几个Alpha离美人很近,如同一天头虎视眈眈的狼盯着中间的小狐狸。
祁故山视线一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看了远处沙发上那个美人有多久。
“阿川,你刚刚去哪儿了?”
“不是你们让我亲一个Alpha的吗?喏,他应该还在厕所里,不信就去问问喽。”裴远川轻靠在沙发上,眉目间透着一丝散漫。
“信。我们怎么会怀疑你呢。只是没想到你会去亲一个陌生人。”
裴远川笑笑,不做评价,随即揽过桌上的牌,开始清洗:“继续玩吧。”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裴远川喝得有些醉了,其实他不是输得最多的,除了开始那几次,后面基本上都赢了。
结果他却是几个人中喝得最多的,几个Alpha总是有意无意地灌他酒。
此刻,裴远川双颊潮红,衣领大敞地斜靠在沙发上,酒吧里朦胧的光晕染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漂亮得有些不真切。
“他喝醉了,我带他回去。”覃烈主动去搀扶,其他几个Alpha眼神交换,如同野兽在秘密地达成某个交易。
覃烈看破了,脱下裴远川在场时稍温和的面孔,原形暴露脾气急躁地赶人:“你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让开。”
覃家从政,实际他们都知道覃家黑白通吃、手段狠厉,几个Alpha见覃烈如此强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离开。
覃烈将人带上三楼酒店。
醉醺醺的裴远川被他放倒在床上。
覃烈撑着床,虎豹豺狼般盯着面前的人,裴远川眼角边的红痣在酒精的催促下更加红得渗人,像一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阿川,我喜欢你了那么久。给你当跟班,给你打掩护,看着你谈恋爱,和其他人接吻……”
覃烈露出十分阴暗的表情,“我都对你那么好了,你却一点甜头都不给我,宁愿去选择一个陌生人。”
“那我只能自己来索取一点报酬了。”覃烈自言自语,“我帮你那么久了,这不过分吧。”
覃烈用手捻着裴远川眼角的那颗红痣,俯身,正要吻到那处眉骨,有人突然来敲门。
“谁啊。”
门外站着一个服务员,“你好,是覃烈先生吗,楼下有人找你。”
“找我?”覃烈有些烦躁,真是坏他好事。
“是的,他看起来很着急。”服务员添油加醋地描述。
“谁在这个时间点找我。”覃烈一头雾水,心烦意乱的,最后他看了眼床上的人,还是跟着服务员走了。
前脚刚走,有人后脚就进了房间。
“不是喜欢我?怎么和其他人上了床?”
进来的男人目光沉沉,但不似在厕所里那般过于冷淡,竟还主动向床上的人靠近了。
裴远川不似覃烈抱来时那般昏昏欲睡、任人摆布。此时,他正懒洋洋地坐在床边,头发凌乱,衬衫扣子几乎全散了,甚至有滑落的趋势,露出了一侧雪白的肩膀。
“这是个意外。”裴远川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眸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走近的英俊男人,因为酒精而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煞是惑人。片刻,他盯着男人,又问,“你这算是主动来找我吧,怎么,想明白了?”
“你想多了,我不是来趁火打劫的。”祁故山的视线只在裴远川雪白的肩膀上停留三秒,随即移开,落在那张极具欺骗性脆弱白皙的脸,“我在这里上班,我只是不想闹出事。”
“哦——”裴远川拖长调子,用手勾着垂落在肩膀上的一缕发丝,把玩似的在指尖绕了几圈,“那你为什么不穿工作服呢?我还以为你也是顾客呢。”
“今天第一次上班,没来得及去领。”祁故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耐着性子解释了句。
裴远川也看出来了,对方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自己了。
“那人很快会回来,你要没醉,就赶紧走。”
“哦,所以你是特意来解救我的啊。”裴远川一边慢条斯理地系扣子,一边说真情实意地道,“你人真好。”
“工作而已。”祁故山淡淡道,转身要往外走,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躯体突然朝他的后背贴了上来,他的眼皮蓦地一跳。
“可是我喝醉了,走不动了。”喷洒在祁故山耳边的声音里掺着一丝撒娇,柔软得像一团海绵,悄无息声地撞击着心弦。
这一瞬间,祁故山感到了后悔。
他不应该上来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上来。在看见裴远川喝了个烂醉被人带起开房后,他就做出了一个下意识的跟随举动。
“你这么爱招引人的吗?”祁故山的声线偏沉,又带着些冷淡。
“可是哥哥,你并没有上钩啊。”
说话的间隙,一双白皙的手从祁故山的后颈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他胸前的领带,放在手心里把玩了几秒,才重新整理领带位置的偏差。
“你干什么?”祁故山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欲盖弥彰,他也弄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出于本能地压制下来。
“你的领带乱了,我帮你整理。”
裴远川说得极其无辜。
如果祁故山是正对着裴远川,一定能看到裴远川脸上狡黠的笑容,像是捕猎者的精心打算。
祁故山是他看中的猎物,他一定要拿下。
“哥哥穿的这件衣服也挺好看的。”裴远川声线柔软地说,“虽然我更喜欢你厕所里那样的穿法。”
“你的身材那么好,就应该露出来。”
“……”
祁故山想不通裴远川究竟是怎样的心态,能说出这么轻浮的话,要不是那张脸蛋足够漂亮,换做别人如此挑衅他,他早就一拳挥上去了。
“那你呢?”祁故山像被带偏了一样,鬼使神差地问。
裴远川不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很乐意地翘着小尾巴,一双狐狸眼漂亮又多情,“哥哥想看?当然可以啊。”
现在有多冷淡,以后就有多后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