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吧......也许只是普通朋友,或者是身边同事暂时放在他那里的?”
岑帆上午就是这么告诉自己。
“同事会发穿着吊带睡衣的照片吗。”
“你都不知道那照片有多露骨,听我妈说差点把我姨气出心脏病的。”
陈开说的时候不断感慨。
直到汽车快进市区岑帆都没太说话。
陈开觉得奇怪,趁着个红绿灯问他,“咋啦你,想什么呢。 ”
“......没有。”
岑帆看着窗外。
这条路上的东西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唯独不会变的只有街道本身。
汽车驶过大半个江城。
到家的时候八点零三分。
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岑帆站在门口,慢慢把背后的大书包放下。
拿了衣服,钻进浴室里洗澡。
习惯是很可怕的。
以前在宿舍他都是在宿舍楼停热水的前十分钟,被陈开三催四请地往公共澡堂里带。
现在岑帆每次一回家就得洗澡。
这点不管刑向寒在不在家都没变过。
带着整身的热气出来,岑帆穿着睡衣睡裤,去厨房给自己打了杯甜豆浆。
坐在餐桌前边,边喝边吃刚买回来的汽水包。
皮脆陷鲜,岑帆有时候一口气能吃五个。
刑向寒从不吃门口卖的些小吃,说里面全是地沟油,不卫生。
把最后一点黏在塑料袋上的包子喂进嘴里,岑帆嘴唇吃得亮晶晶,正想着过会刑向寒问起来该怎么说。
手机响了。
是姥爷。
老家叔叔现在肯定已经到那县城,这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来兴师问罪。
“岑小帆!”
手机对面,老爷子声音震耳欲聋,“谁又让你给我带那多钱的,啊?你这是抢了谁还是被谁抢啦!”
岑帆心道人又想多了,有些无奈地往后仰仰,轻声说,“姥爷,我这是正常工作,您知道的。”
“我知道个啥!”
“还让你张叔给捎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每次带票子都摸两张出去打牌,你这不是巴巴地送钱给人嘛。”
之前还觉得钱太多,现在想着可能被摸走两张又心疼了。
“张叔不是外人,之前您腿疼,也是他送您去的医院。”岑帆解释说。
林建国一挺背,冲对面吹胡子瞪眼,“我那是老毛病,下雨返潮都这样,贴两片膏子就好了,哪里用的着他!”
岑帆想了想,说,“那十一回来,我领您去银行办张卡,后面都打卡上?”
“可别,我不存银行!”林建国又快速拒绝。
岑帆被这中气十足逗笑,稍微放松下来,把手机放茶几上,打开免提。
林建国其实也不是真的来问罪的。
就是太久没见面,想他家大外孙了。
岑帆是他的骄傲,也是他们县城曾经的小名人。
小学拿了奥赛金奖,是他们县里独一份,校长亲自开车给送回家,还给登了报。
更别提后来又考上江大,知名学府给他撑着,所有邻居都羡慕他。
“我国庆节回来给您过生日。”岑帆说。
林建国听着挺高兴,“好好好”了半天,片刻沉吟后又装作不经意问了个,“小刑也一块儿过来?”
岑帆心底微动,对他姥爷说,“回头我问问他,看他有没有时间。”
他和刑向寒的事,家里老爷子是知道的。
在确定自己喜欢刑向寒的第二天,岑帆就回了老家椿县。
跪在姥爷面前,抱着一定会被打死的心,向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坦白。
那时候老爷子已经到处给他张罗女朋友了。
每次回老家都邀人来家里。
岑帆这辈子都已经这样,不可能耽误人家女孩儿。
岑帆当时是抱着各种心情去的。
姥爷从不真打他。
那次也是一样,甚至连骂都没有。
只是蹲在家里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的烟。
那晚上被悉心照料的花死了三朵,老人眼睛也熬红了。
把一直跪在地上,最让他引以为豪的外孙子从地上拽起来:
——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
——姥爷见见。
但那时岑帆还没和刑向寒在一起,真正见到也是五年后。
“哎呀,你们工作都忙,没时间,尤其是小刑,他们学校要是请不了假就算了。”林建国在那边直絮叨。
岑帆“啊”一声。
两人又聊了会。
因为这个电话他内心平静不少,抬头看着偶有晃动的吊灯:“姥爷……”
后面听着有话要说。
却半天没吭出来。
“大男人有什么好支吾的。”
林建国了解他外孙的性格,倔强又温吞,不想说的打死也不会说。
嘟囔一嘴后只道:“你有啥事就跟小刑说,别憋着,憋久了容易生病。”
林建国说到这个顿几秒,又嘱咐他,“你俩现在怎么样,都还好吧?俩男人在一块不容易,要是......”
“我们现在挺好的。”还没等人说完,岑帆快速把话接过来,后面这半句不自觉放大:
“真挺好的。”
“行,挺好就行,我就是怕周围人说,影响你们感情。”林老把后面的话说完。
两人又聊到家乡那边的事。
快到老人睡觉的时间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岑帆有瞬间的怔神。
屏幕里有两个未接语音,都是刑向寒的。
对方应该是已经下飞机了。
他看见以后立刻给人回拨过去。
下一秒就被挂断。
岑帆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是生气了么?
嗡嗡——
手机震一下:
[刑:去酒店的路上。]
有些事情发消息比直接沟通更方便。
岑帆握着手机。
又想起陈开在他耳边说的。
——绝对的婚后出轨。
刑向寒身边从来不乏优秀的追求者,两人刚在一起时,岑帆就做过无数次被分手的准备。
“你以后也会喜欢别人么”他曾经问过对方这个问题。
那时候两人刚在一起。
刑向寒刚回学校,很忙,发过去的消息要等到第二天才回复,电话也接不到,平常约出来见面也只能一个月一次。
经常让岑帆觉得这段关系里只有他自己。
“你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刑向寒当时这样告诉他。
岑帆再也没问这个。
但他也想过,要是对方真有了别人,他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这样三个人都难过,也不好看。
装满照片的信封被暂时搁在桌上。
一是早上岑帆着急要走,二是他想先跟人说一声。
只是编辑完成后,岑帆盯着这两排字。
不停删删减减,纠结了快半小时都没发出去。
最后只剩下四个字:注意安全。
发过去以后对面再没消息过来。
刑向寒忙起来不看手机,往常对方出差,岑帆没什么事也不敢多打扰。
他把手机放兜里,深深叹出口气。
理智和情感反复拉扯,岑帆不愿再想这个了。
回房间以后直接躺到床上。
现在这个点还太早,岑帆取了床头的书放手里,随便翻几页。
忙了一天的木雕。
翻到后面他有些犯瞌睡,枕着枕头歪到一边。
嗡嗡——
嗡嗡——
这次是一连串的震动声,透过床单传到旁边人耳朵里。
岑帆迷迷糊糊地接起来。
没看屏幕,一个“哪位”还没问出口,对面就响起熟悉的男音:
“睡了?”刑向寒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沉。
这一下再多的瞌睡虫也给赶跑了。
岑帆几乎是瞬间就翻身起来,像今天上午对方离开时的那样跪坐在床榻上,捧着手机。
“还没。”他说。
刑向寒在那边“恩”了声。
岑帆听不出他高不高兴,先是赶紧解释,“我刚在跟姥爷打电话,聊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没接到你的。”
刑向寒应了一声,淡道,“知道了。”
岑帆没想到对方会真的再打过来,多少话到了嘴边都打瞟。
有太多想问的了,最后只剩一句,“你们那边现在几点呀?”
“上午十点多。”刑向寒在那边说。
岑帆:“那等会还有其他事么?”
刑向寒:“五分钟以后跟合作学校的领导吃早午餐。”
岑帆知道他辛苦,有些心疼,问:“那你能早点回酒店吗?”
“今天可以多睡会不?”
对面刑向寒似乎笑一下,说,“可以。”
两人后面也没说几句。
刑向寒对谁话都不多,现在也一样。
“明天需要做的木活不多,我想在家里画设计图。”岑帆主动道。
“恩,你可以用书房的——”
刑向寒说到这微滞片刻,想起了什么,改口说:“先别去那了,屋里光线不好,桌上还堆着其他东西。”
岑帆睫毛低垂着,顺着他的话继续:“没关系,我习惯在房间里,也挺好的。”
他这句刚出电话那边就传来声音,似乎有人在用英文喊刑向寒的名字。
后者应了一声。
岑帆立刻说,“你先去忙吧,吃完饭以后赶紧回来休息。”
“好。”刑向寒在对面道。
语音结束以后。
岑帆先是坐在原地呆几秒。
又忽然从床上下来,几步走到隔壁的书房里,把已经放到抽屉的大黄信封四个角拂平,定定看了一会。
从旁边搬了个梯子过来,把信封放回书架最上面。
这里平整干净,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到房间以后。
岑帆在床上躺着,之前的睡意因为那通电话全没有了。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挪到刑向寒的枕头上,盖着对方的被子。
闻着里面熟悉的雪松味,他深吸口气。
强迫自己赶紧闭眼。
什么都不要想。
又害怕又勇敢还老是把自己摆在错误位置的岑帆帆!
亲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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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大家周日愉快,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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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弱弱提一句,小天使们会不会觉得剧情太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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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