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愿重生【快穿】 第66章 暮色回响（三）

泽塔尔所在村落是个偏远的地区，即便去集市，也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路程。

过于闭塞的生活环境，也让居住其中的村民，变得格外迷信。

卢修斯抵达村落前，在001的强烈建议下，他用魔力将一身黑换成了银白衣袍，隐去眼角的泪痣，并让身体周围覆盖上一层稀薄的法力。

至少看上去，有几分人模狗样。

这种装扮也的确颇有功效，在泽塔尔进入村落时，虽然收到不妨有疏远的，但更多的是崇拜视线。拥有法力，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就意味崇高的地位。

当然除此之外…

001瞄过卢修斯的脸，虽说身份是魔王，但样貌上，却是眉清目秀，朱唇皓齿，一绺绺发慵懒披下来，稍长的发梢曲落在背中，阔身长衣随行走而缥缈摆动，乍一眼，倒是有几分怪异的温雅。

“如果光看样貌，说你是勇者也不会有人怀疑。”001调侃一句。

卢修斯勾嘴：“也许是上天，在选定勇者和魔王时，搅浑了身份，才导致眼下的情况。”

“不过以你这种个性成为勇者，那人类也离灭绝不远了。”

001哼哼说着，跟随他进入一家茶馆，里面坐着的不少村民，不由让出一张空位，并偷偷斜目观察他。

卢修斯不紧不慢点了杯茶，在端上来轻抿一口，浓郁略微苦涩后，扫过周围一圈后说：“此村里面，是不是存在一个不祥之人。”

眼底的村民们皆浑身一震，离他最近的村民咽了口唾沫说：“不知您指的，是不是泽家的儿子。”

“请细说。”

“泽家儿子，从出生起，眼便是血红色，当时村里就有传言，此娃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不过毕竟是个娃娃，村民们有不安，也未过于针对，结果自从他一岁起，村里就有不少怪事发生。”

“怪事，何种怪事？”

“他的父母身上，总是被他莫名其妙所伤，即使出门走在路上，街头一些物品也会遭受损失，有次他家那儿路上大哭起来，一户人家的住处，竟直接坍塌了。”那个村民激动道，“因为这个原因，泽家本来想把这个不祥的娃丢掉，但村长说，要拿来献给上天，以保佑村落未来昌盛，他才能活到今天。”

卢修斯若有所思：“你口中之人，的确符合不祥之人的特征，我也是观察到你们村上方，有不祥之气发散，明天的献祭，恐怕会出现异样。”

“大，大师，那该如何是好。”

“是啊，我们不过是些普通的村民，可没有能力对付这种怪物。”

“大师，你可要帮帮我们。”

整个茶馆内，村民们吵嚷声不断起伏，直到卢修斯不紧不慢地，又啜了一口茶，身上散发着魔力伪装的法力，让在场所有普通村民都安静下来。

“各位别担心，明天的献祭，我会参与进来，一旦有任何异样，我会负责处理。”

卢修斯此话一出，茶馆内村民瞬间安了心，有好心人给他提供一处住所，卢修斯自然是欣然地接受了。

当晚。

卢修斯便从住所悄无声息地离开，前往村落的东南角。

001跟随问道：“关于村民口中的异常情况，你有何见解？”

卢修斯隐入黑暗赶路说：“无论是人还是恶魔，魔力与法力值的极点都取决于天赋，若是天赋够高，即便是婴儿时期，都可以无意识地凝聚法力，这也是诺曼德学院梦寐以求的未来勇者人选。”

“而我们现在，就要把这个学院的人给截胡了。”001不免有些兴奋，毕竟以魔王的德行，显然不会让泽塔尔一条直线走到底，一根正直树苗，究竟会歪长成何种样子，他还是万分期待。

卢修斯倒是没有他这种想法，而是问道：“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关于我们回去的话，是否还要经历灵魂上的压力。”

“这是自然的。”001解释：“而且你在这里待得越久，回去就会越痛苦，如果你在中途放弃或是无法承受，就会彻底死亡。”

“卢修斯，你的动作必须尽快了。”

卢修斯抿紧了嘴，已经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卢修斯利用魔力潜入，追寻到细微法力所散发的地方，进入发现这不过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还有细微的喘息声在空间中响起。

卢修斯走过去，从堆砌了杂草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婴儿，泽塔尔。

他抱起了他，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至全身。泽塔尔正在发烧，因为很严重，不断有婴儿的牙语传出。

001见他迟迟未动，提醒道：“你可别想杀了他，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我明白。”卢修斯喘出一口气，释放柔和的魔力覆盖上他的身体，怀中的泽塔尔很快停止了颤栗，于黑暗中睁开双血眸，直直望向他。

“吖，吖，呜，吖…”

001见泽塔尔朝卢修斯不断挥动手，说着一串无厘头的话语，猜想道：“可能是从小不待见，所以没有享受到充足的语言环境，你可以尝试教他两句，也许他之后能记得你也说一定。”

“就说你是师傅。”

卢修斯朝001声音传出的方向怀疑地看了眼，盯住这个小勇者，试着说道：“师傅。”

泽塔尔愣了愣，而后张大嘴说：“舒，啊，飞。”

“是，师傅。”

“似，舒，呼，儿。”

卢修斯眼角一跳，一字一顿说：”师，傅。”

“舒呼。”

卢修斯果断放弃这种毫无意义地尝试，正想把他放回原位，未曾想他的手一脱离，泽塔尔眼眸一抖，小嘴一抿，蓦然哭了起来。

卢修斯并不想加以顾及，毕竟明天才是正式救助，现在过来不过是提前查看状况，确保万无一失。当然结果证明他的行为是正确的，若是泽塔尔真被烧坏了脑子，后果可是整个魔族的毁灭，但这哭，就不在他负责范围内了。

001见他转身就要离去，身负另一项任务的他，自然不可能就此放任：“卢修斯，你得处理好这件事，如果泽塔尔这样哭下去，把他那无良父母给吵醒了，谁也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何种事。”

这些话的语气，明摆着就在威胁他。

卢修斯脚步顿住，冷目过这边，转身回到哭泣不止的泽塔尔面前，伸手将他整个抱在了怀中，等到泽塔尔眨巴眼，逐渐不再哭泣后，卢修斯刚想把他放回去，未曾想一松手，眼下的婴儿又皱起了一张脸，而后哭出声来。

卢修斯不得已，再次抱起他于怀中，询问001：“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陪他到天亮。”

虽然这张脸上没有太多表情，001仍察觉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准备继续逼迫他：“你用魔力让他睡着，并留下你的气息，这应该会起效果。”

卢修斯点头，在做完这一切，发现泽塔尔没再有苏醒的迹象，松了口气后，径直离去。

等到第二天正午时分。

村落里所有人，都聚集到两座山中间的道路上。不知何时，那里多出了两个圆形坑洞，而且残留有法力攻击后的神圣气息。这些村民以为是上天的旨意，便打算在这里进行献祭。准备好食物烟香等，在正中间架起柴火，等村长到位，一切都准备就绪。

待得村长宣读完谄媚上天的词汇后，由泽尔塔的父亲，亲自抱住他走到村长面前。村长郑重点过头，接过泽塔尔，在他退回妻子身边，投来的郑重目光中，高举起泽尔塔至燃烧的柴火前。

这也是这个村落的献祭方式，将祭品直接投入火中，焚烧罪恶，将纯净之躯献给上天。

眼见村长在周围村民的齐声呼曲中，就要把泽尔塔扔入火中，卢修斯仍是无动于衷时，001不免催促道：“你还不赶紧去救他，别忘了，他若是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卢修斯回答：“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是时候？

001正要说这句话时，眼底的村长，已经脱手将泽塔尔扔进火中，思绪顿然一阵混乱。

也许卢修斯早就察觉到，他不会因为一个泽塔尔而放弃他，是他对于宿主过于信任了。

就在001搓发懊悔时，那已燃烧至看不见泽塔尔踪影的火中，忽然有一股黝黑从中间往外扩散，伴随一阵狂风，将在场所有村民轰倒在地，泽塔尔逐渐漂浮至半空，周围散发着漆黑的魔力。

“他果然是怪物！”

“这是上天的惩罚，谁去阻止他！”

“快去杀了他！”

狂风中，村民的身上出现了多处伤痕，作为唯一站立的卢修斯，在一片哀嚎中祈祷中，飞身上去接住泽塔尔，对在场村民说：“上天因为你们将污秽作为祭品感到愤怒，现在要降下毁灭全村的惩罚。”

说话间，卢修斯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村落，庞大宛若末日的魔力，遮天蔽日降下，一些屋顶已经泯灭成灰烬。

“大师，赶紧救我们！”

“求你大师，你要什么，我们都会答应你！”

“大师，请带他走吧！”

卢修斯的声音，在狂风中仍然清晰，携有亘古的韵味：“我会将他带走，但记住，你们之后千万不可透露他的半点信息，否则，上天会再次降下惩罚。”

“我们会遵循，大师！”

随村民艰难地拜倒在地，卢修斯终于带着泽塔尔远去，那股魔王魔力汇聚成的狂风，也逐渐消失。

001松口气：“我还以为你放弃了他。”

“不会。”

卢修斯掀开献祭用的裹身布料，看到里面用一双血眸直直盯住他的泽塔尔，听到他轻轻唤着。

“舒呼，舒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