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推演 第57章 红A

苏鉴甚至脚下没有发力，只是凌空一飘就闪现到了那个女生眼前。

方才在honey动身的同时，苏鉴操作栏里的所有动作按钮就全部恢复了，不仅恢复，甚至跨越了幻世官方设定的‘世界’，让苏鉴在其他世界获得的技能、道具在云城七中这个隐界完全豁免，可以随时随地自由使用。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外挂’吧……

苏鉴随手甩出一条暗红色的铁链，闪着红光的铁链仿佛活物一般嗖的游窜过去，还没等女孩有所反应就已经被拴住了四肢，顿时令她动弹不得。苏鉴一步一步靠近，咬着牙阴沉道：“你就是这个隐界的创建者吧……说！把他弄哪儿去了？！”

“不，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你不是七中的学生，你怎么进来的？！”女生有些激动，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闻言，苏鉴微微一愣，皱眉低声道：“honey，给我查这个玩家的IP，立刻！”

超高的数据分析速率让honey不出十秒便得出了结论：“master，能查到，来自东城区凉园路馨和小区。”

奇怪了，难道这个女生不是那个创建者么？能创建出这种程度隐界的玩家，不太可能直接暴露自己的IP地址，难道她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玩家？

苏鉴朝那个女生走近了几步，忽然看到女生胸前别着的圆形徽章，那是一块造型别致存在感极强的徽章，底色为橙色，上面是浮雕状的大写字母‘B’，远远看去格外显眼。

这么一看，苏鉴忽而想起方才在走廊一路走过来似乎也看到学生胸前别着的徽章，有的是黄色、有的是绿色蓝色，蓝绿色居多，上面的字母似乎也都不同。

而现实中的云城七中却没有佩戴校徽情况，苏鉴清楚的记得死者王辉穿着校服躺在‘血书’上，当时他胸前并没有佩戴任何徽章。

女生似乎察觉到了苏鉴的目光所视之物，嘴角微微一扬，眉眼流露出些许轻蔑之色，厉声道：“看到了还不快放开我！你就不怕被制裁么？！”如此疾声厉色，与她先前低头说‘对不起’的娇柔形象截然相反。

苏鉴眉头轻蹙，看向女生道：“制裁？呵……”苏鉴假装奇怪的左右看了看拴在女生手脚上的铁链，轻笑道：“你觉得现在是谁制裁谁？”

“哼！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弄出这些鬼东西，但你只要想在七中混下去，迟早要臣服于红A！”话音刚落，女生突然盯着苏鉴的胸前发出一声惊叫，继而瞪大眼睛诧异道：“你的徽章呢？！你不是七中的人……难道是警察？！”

苏鉴担心着修少钧，根本不想和他多费口舌，走两步靠近女生，微微低头俯视着她，一双如深冬寒夜般的瞳仁散发出阵阵冷意：“那个‘红A’就是派你来的人么？”说着苏鉴忽然就褪去了初中生的扮相，恢复成了现实中成年人的样子。

女生到底是个初中生，被身为成年人的苏鉴这么逼问，瞬间就吓得脖子一缩，垂下头目光躲闪起来，试图用那一套对付成年人的惯用套路，立马收起方才轻蔑不屑的神色，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低头嚅嗫道：“我没有犯法，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

说罢女生右手凌空一划，手指头空摆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当即愣住，骇然道：“你……你做了什么？我要下线……我要下线！”

“想下线？我劝你趁早交代！否则……”苏鉴心急如焚，后槽牙几乎都要磨起来：“这里可是游戏里，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小孩！”

女生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依然坚持道：“你是警察，不可以伤害无辜民众！”她似乎已经笃定了苏鉴是警察，仰着脸瞪大了眼睛，与苏鉴对峙着。看起来是这般有恃无恐的态度，可她颤抖的嘴唇却不由自主出卖了她。

“呵……警察？”苏鉴忽然露出一个邪气十足的冷笑，微微一扬手，拴在女生手脚上的红色锁链突然泛起红光，紧接着女生的手腕出就传出针扎般刺骨的疼痛。

苏鉴仿佛一个毫无人性的冷血恶魔，一字一句道：“我可从没说过我是警察。对了，你听说过‘脑波劫持’么？既然你这么喜欢在虚拟世界里玩游戏，那我就让你一辈子陷落在里面，一直到你肉-体死亡，精神也永永远远被关在这里，被关押、折磨……生不如死！”

“啊啊啊啊！！！”也不知是因为苏鉴的恐吓还是手腕处的疼痛，女生忽然开始尖叫起来。可苏鉴却恍若未闻，一抬手又进一步加重链条上的力度。

“还不肯说么？”苏鉴在她耳边问。

“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女生的精神防线几乎就要被击破，她眼泪横流啜泣道：“我真的……”

苏鉴突然抬起手掐住她纤弱的脖子，怒道：“那个红A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就这么值得被你保护？！”

谁料，听到这句话，原本抖成筛子的女生猛地一僵，片刻后忽然垂下头呜呜低笑起来。其实苏鉴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只是那个声音传入耳朵十分的瘆人，宛若衰败城市角落里弃婴的低吟。

“是……他当然值得！如果不是他，现在和王辉一样躺在太平间里的人就是我了！”

“你说什么？”

苏鉴正欲再问，眼前女生的身体忽然抖了抖，紧接着就化为一簇彩色像素块消失了。苏鉴一愣，他在出手前就已经让honey暂时锁定了女生的脑波数据流，在没有解锁的情况下，这名玩家是不可能自己主动下线的。他疑惑地扭头看向honey，却见honey目光一动不动，定定地投向自己身后的某处。

他回头，只见走廊深处阴影里走出来一位肤色苍白的少年。

少年黑色的头发长到落在肩上，刘海遮住了眼睛，苏鉴只能通过体型来判断对方是个男生。他穿着七中的校服西装裤，上衣却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也不知是尺码不合身还是少年太过瘦弱，白衬衫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苏鉴一眼就看到了少年的胸前那枚标记着字母‘A’的红色徽章。

“你就是红A？”苏鉴问。

少年却道：“那是什么？我叫蓝伽宁。”

苏鉴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略感疑惑。他白天刚刚看过七中的学生名册，出了事儿的那几个学生的班级格外留意了一下，并没有看见过‘蓝伽宁’这个名字。

“好，蓝伽宁同学，我并不想和你多费口舌，告诉我，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玩家去哪儿了？”

蓝伽宁扬起脸看着苏鉴，半晌无言，就在苏鉴要耗尽最后一丝耐心的时候，蓝伽宁突然笑了一声，幽幽道：“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苏鉴一愣，却也当即怒从心起，也顾不得会不会打草惊蛇，脚尖一点就闪到蓝伽宁面前，抬手就准备去抓对方的脖子，没想到抬手居然抓空，苏鉴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和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只是一团虚影。

“大哥哥还真是天真，我怎么可能让真实的数据流过来见你呢？”蓝伽宁的虚影被苏鉴打散，很快就重组恢复笑眯眯地看着苏鉴。

可这句话听在苏鉴耳朵里却咂摸出其他的意思来。这个蓝伽宁说的是‘数据流’而非‘真身’之类的游戏词汇，他很清楚这里是虚拟游戏，也同样明白个人数据流在虚拟游戏中的重要性。

而最令苏鉴在意的是，他似乎知道苏鉴的能力，他知道在这个虚拟世界里苏鉴可以通过数据流劫持他的脑波，故而不敢让真身出现。

“所以呢？红A，你特意露面是想告诉我什么呢？”苏鉴反问。

虽然还不知道‘红A’在这个世界究竟代表着什么，可苏鉴下意识觉得如果弄清楚了这一点，这个连环自杀案就破了。

“来，我带你看看真实的云城七中。”蓝伽宁笑容分明是天真无邪，却因为他过分苍白的脸颊透出些许阴森。

苏鉴却不为所动：“拖延时间是吧！老子才对‘真实’不感兴趣，也不管你们玩的过家家游戏……”

“你就想知道修大队长去哪儿了……”蓝伽宁开口打断苏鉴，歪头挠了挠耳朵，刘海垂在一侧露出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线条极其优美的丹凤眼，眼神微微眯起，透露出些许张扬的邪气，竟然在某种程度上和苏鉴的气质十分相似。

苏鉴蹙眉肯定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蓝伽宁耸了耸肩：“毕竟是来调查我们的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呀。”

“你这样说相当于承认了你们和连环自杀案有关系。”苏鉴突然警惕起来，勾勾手指对honey下了个自设命令。

“所以呢，苏顾问要把游戏里的对话录下来拿去做呈堂证供吗？”

蓝伽宁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低头捂着嘴笑起来，末了他止住笑道：“苏顾问，要是你现在想下线也可以，我不是强盗流氓，不拦着你。但如果你有兴趣、也想知道‘真相’，那么请劳驾跟我走一趟。”说着他双手一摊，一副请君自便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与他年纪完全不符的狡黠，苏鉴费尽气力才克制住没有扭头命令honey让他直接轰了这个隐界，这种直冲天灵盖儿急躁愤怒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苏鉴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明白蓝伽宁的言下之意就是：想找到修少钧，请务必跟我走一趟。想到此他不得不暂时压下心头的愤怒，深吸一口气道：“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