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推演 第15章 红点目标

“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修少钧闻声抬头，只见江禾提着大包小包从商场里小跑着出来，今天江禾穿了一套休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风衣，显然是刚工作结束下班。

“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修少钧接过江禾手中的东西。

江禾道：“第一次去见阿姨，怎么能不带点东西呢。”

修少钧笑着替江禾打开车门，而后坐在驾驶位上发动车子：“真的就只是一顿家常便饭，我妈也是心血来潮，觉得上次我没有好好招待你……”

江禾却笑了笑：“别这么客气，说起来我们现在也算是男女朋友了，不必这样句句礼貌。”

修少钧顿时一愣，扭头看向江禾，有些不好意思道：“诶……是吗？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江禾笑得灿烂：“不是吗？你既然都邀请我去你家里吃饭了，还觉得我只是个相亲对象？”

这下轮到修少钧尴尬了，立刻假装认真开车，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修少钧还没有谈过恋爱，或许在刑侦方面他是教科书级别的存在，但对于恋爱他就是一张完完全全的白纸，属于给他笔都不知道在白纸上写什么的那种。可是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坐在自己副驾驶的姑娘模样算得上漂亮，礼貌有度也很招人好感，独独缺了点心动。他不知道心动是不是交女朋友的必备条件，不过眼下来看，和江禾相处总的还算是舒服。

街景倒退，车内播放这舒缓的钢琴曲，江禾见修少钧久不答话，轻轻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面对女生这么拘谨？”

修少钧只好如实相告：“的确还未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公安系统，你懂得。”

江禾笑得连连点头：“不都说，警校是和尚学校么。”

“和尚……学校……”修少钧有些许汗颜，琥珀色的眼眸闪了闪：“当时我们班的确没有女生。”

江禾转头，愣愣地看着修少钧。察觉到凝视的目光，修少钧抽空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疑惑道：“怎么了？我今天出外勤，没怎么收拾仪容，抱歉。”他返回局里，安置好凶手，就只来得及在办公室里换上备用的休闲西装外套，是和制服裤子颜色相似的藏蓝色，勉强配成一套，然后就匆匆去接江禾了。

江禾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好看。”

“……谢谢，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女生的夸奖。”

“我们只是见第二面而已，我就觉得以前拒绝你的那些女孩真的是亏大了。”江禾收回目光，微微低着头来往车辆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白皙的脸颊似乎有些泛红。

修少钧却忽然沉默下来，良久才轻叹一声：“或许她们只是怕连累的自己，毕竟我这样的职业，过一天算一天。其实如果可以，我也宁愿一个人生活，不连累其他人。”

闻言，江禾也沉默了，最后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我们一个警察一个医生，不是正好吗，如果你受伤了我会把你治好；同样，如果我有危险，你也一定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自信乐观的姑娘从来都散发着阳光魅力，修少钧忽然感觉十分欣慰。

红灯亮起，修少钧缓缓停稳车，他扭头对江禾道：“今天邀请你吃饭真的有些冒昧，待会儿到家里我妈可能会有些激动，如果冒犯到你请别介意。”

江禾笑着点点头：“阿姨一定是位有趣的母亲。”

修少钧也微微笑了，似乎渐渐领悟到了修夫人口中所说‘你会需要一位温柔体贴的妻子’这句话的含义。

虽没有惊心动魄刻骨铭心，却拥有了细水长流相敬如宾。

也不知为何，修少钧忽然想起了今天傍晚雨伞下的那位青年。苍白的面容，黑发搭在额前遮住住了双眼，身形单薄，看起来似乎也有些柔软；可在夜店里大打出手时的那股桀骜，着实算得上惊心动魄，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胆大、勇敢和自信。

“你有橡皮筋吗？”修少钧突然问。

江禾一愣：“橡皮筋？”

“就是你们女生平时绑头发的那种。”

“噢……你说的是头绳啊，有的。”说着她低头从包里翻出来两根，其中一根就是纯黑，另一根上面坠着一颗小太阳。

修少钧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道：“这种一般在哪里可以买得到？”

江禾疑惑道：“一般小饰品店或者是网购都可以啊。”

“这种东西都可以网购？”

江禾：“当然可以，你要相信万能的淘淘。”

修少钧点点头，然后把头绳还给江禾。

江禾不知道修少钧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便道：“你需要的话可以送一个给你，这东西我家里有一大包。”

修少钧：“真的可以吗？”

江禾笑道：“当然可以。”

“好吧，谢谢。”修少钧选了纯黑的那根，拿在手里看了看又觉得差点什么，道：“还是要那一根吧。”

江禾把坠着小太阳的给他，把纯黑的那根又接了回来，想着可能是送给自家亲戚小孩儿吧，选了个有小太阳的，还挺有童趣。

修少钧把头绳装进兜里，绿灯转亮，他缓缓踩下油门，却在过街的时候突然被一辆摩托车超越，似曾相识的场景令修少钧心重重一跳，虽然只是一瞬但他的确看清了，那辆机车摩托无疑就是苏鉴的六眼魔神！

他迅速低头看了眼时间，19：45分，距离和修夫人约定好的时间还有15分钟。修少钧当机立断，过了红绿灯后在辅道停车，快速对江禾说：“这条道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走大概几分钟就到我家小区了，别墅区第八栋，你直接按门铃。”

江禾疑惑：“你不和我一起？”

修少钧道：“抱歉，突然有件事我要去确认一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江禾微微皱眉：“工作上的事？”

修少钧点头：“嗯。”

“好。”江禾转身在后座上拿了见面礼，干脆利落地开门下车。

“找不到可以打我电话。”留下这么一句，修少钧一脚油门踩下去，眨眼就消失在了车流中。

绿疗环保科技办公大楼第17层，总经理办公室。

身穿黑色冲锋衣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办公桌前，一拳砸在桌上，怒道：“那个杀手是谁派去的？！是不是那个人？”

总经理董辉大约四十来岁，可岁月在他脸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这幅模样身材去夜店照样可以吸引许多年轻小姑娘。可此时此刻的他却眉头紧锁，额头冷汗涔涔，微微缩着肩膀，甚至有点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位可能比他小了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好在张聪聪已经死了。”

男人冷笑一声：“他死了有什么用，那帮条子还不是又多了一个获取情报的对象。”

董辉道：“如果只是临时雇用，杀手知道的应该不多，毕竟那个人也不想暴露秘密。”

男人突然凑近，一双阴鹜的眸子里映出董辉略显狼狈的神情：“千万不要抱这种侥幸心理，一天没有抓到那个人，我们一天就不得安稳。”

或许是男人眼睛上的刀疤太过狰狞，董辉只瞥了一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

“对了，非防局人员信息你查到了吗？”

董辉立刻抬起头，道：“查到了。”说罢连忙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稍微操作了一下而后推给男人。

男人低头迅速扫过屏幕上的人物照片和基础信息，半晌之后眉头微微蹙起：“就这些？”

董辉点头：“这就是全部了，放心，信息绝对可靠。”

男人不置可否，转而道：“这两天警察可能会找上你，你自己小心应对。”

董辉还以为男人会再多叮嘱几句，没想到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门关上，大楼走廊里，男人一边走一边拨通电话，几秒之后电话接通，听筒里传出一个明显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格林，什么事？”

格林有些为难道：“红哥，目击者已经干掉了，但那个人也派了杀手，我做了掩护结果还是被条子抓住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而后缓缓道：“我知道了，继续搜索那个人。”

格林：“是……”

似乎听出格林还有什么话想说，那头被称为红哥的人便问：“你还有什么事？”

格林一咬牙，道：“红哥，今天被条子追的时候我遇到一个人，自称是警察，身手极其厉害，但我在非防局人员名单里并没有找到这个人。为了对付他，我用掉了你给我的B9炸弹。”

“什么？！”听到这话，红哥显然有些意外，电子音里甚至透出些许暴躁：“我不是告诉过你，B9炸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么？！”

“但是，如果不用，我可能会被抓住了。”格林辩解道。

半晌，电话里的人又道：“结果呢，人死了吗？”

“人没死，我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先前还有信号，大概半个小时前信号消失了。”

“你说什么？！人没死！这不可能……”突然话语一顿，听筒一阵安静，足足有三十秒后电子音才再次传出来，经过处理的声音透露着森森寒意：“如果下次再见到这个人，直接抹杀。”

格林一愣，没有立刻应声。

“这是命令！”

格林这才回过神来，道：“明白！”

刚准备挂电话，听筒里的人又道：“你找找自己身上有没有定位器？”

格林浑身一震，立刻低头在周身的口袋里翻找，半晌之后松了口气道：“找了，没有。”

“没有就对了……”

格林不明所以，却听红哥继续问：“你现在手边有几个人？”

“有2个。”

“好，我再支10个人马上过去，今晚，那个警察可能就会来找你。”

“可是……”格林犹豫道：“在我身上并没有发现定位器。”

红哥却冷笑一声：“你以为所有的定位器都能被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