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恋爱札记 第22章 第二章 食物

口中有点渴，于冬随手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她无什么表情地嚼着冰雪，站起身准备回去。忽然间眼前一黑，紧接着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她扶着石壁缓了一会儿。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个红点靠近。那红点越来越大，到了近前才看清这原来是一只狐狸。

一只很好看的狐狸，四肢矫健，毛色鲜艳，柔软浓密的长毛蓬松成一团，身后还拖着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跑起来就像一团充满生命力的火焰。

狐狸瞧见她，眼睛一亮，步子迈的更快了。

于冬看着这团燃烧的火焰飞到了她面前。

狐狸嘴里叼着一只野兔和一串蓝色的果子，它低下头，把食物放在她面前，一双黄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正期待地抬头看着她。

于冬看着它，心里不由得想起了邻居家养的那条大黄狗。

每回开饭的时候，那条大狗就会钻进屋里，黑漆漆的圆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碗，殷勤地摇尾巴，期待能得到点食物。

在天气好的午后，家里没什么事的时候，她会搬个小凳子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大黄狗就蜷在邻居家门边的那堆草垛子上睡午觉，一有什么动静就抖一抖耳朵。

见于冬一动不动，狐狸叼起果子，扒拉着她的裙角，想把果子往她手里塞。脑海里隐隐约约的记忆告诉它，这个果子能治疗咳嗽。

于冬没办法拒绝一只热情的狐狸，她伸手接过果子串，顺势蹲下身，平视着狐狸。狐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歪着脑袋看着她，见她没有别的动作，又小心凑上前，用湿乎乎的鼻子拱了拱她的指间，示意她快点吃。

蓝色的果子透亮，像一颗颗圆圆的小冰球，于冬顺从地摘了一颗，用指腹搓了搓，放进嘴里。果子水分很足，甘爽清甜，清新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开，仿佛有一股甘泉流经咽喉，冰凉的气息侵入肺里，体内的烧灼感一下缓解了许多。

尝着好吃，于冬又摘了一颗，递到狐狸嘴边。狐狸舌头一卷，掌心的果子瞬间就消失不见，只留下热乎乎的口水印迹。

看它也喜欢，于冬低头把那一串果子全摘了下来，均匀地在地上分成两堆，把其中一堆向前推了推。

“你一半，我一半，好不好？”她试探着问道。

狐狸的视线审慎地在两堆果子间游离了一会儿，最终低头吃掉了自己面前那堆的一个小角。它伸出黑乎乎的爪子，小心拨动剩下的圆滚滚的果子，直到两处的果子又合成了一堆。

“喵嗷~”它把这一大堆果都子推到她面前。

“这些都给我吗？”于冬愣了一下，问道。

“喵~嗷~”

洞穴里，于冬慢慢啃着手里的凉果，看着狐狸放下兔子，叼起一旁的木柴架上，熟练地吐了一口火，开始烤兔子。

唔，会喷火的狐狸，而且还吃熟食。她惊奇地眨了眨眼睛。

是妖怪吗？

借着升起的火光，于冬打量着四周的状况，洞穴里有一人多高，很宽敞，四周不算杂乱也不算整洁，角落里堆着一些小型兽类的骨架和皮毛，前面是一方凸出来的石榻，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一开始她应该就是在那里醒来的。

火堆的存在让她感觉安心了许多，于冬蹲下来烤火，驱散身上的寒意。忙活完了的狐狸蜷卧在她身边，尾巴时不时扫过她的衣角。

毛绒绒的橙红色尾巴，上面带着黑色的浮毛，尾巴尖尖是白色的。

她还没摸过狐狸呢。于冬像只盯着苍蝇的猫一样，看着那条尾巴摆来摆去，感觉心里痒痒的。

白白的尾巴尖趴在地上不动了，于冬悄悄伸手，碰了碰最末端的白色长毛。狐狸半阖着眼睛，没有反应。见状，她的手指又往前挪了一点，顺了顺白色的毛发，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软。

于东得陇望蜀，手指前进了一大步，手底下的尾巴动了动，有意识似的钻进她的掌心。

这算是投怀送抱么？于冬捏了捏手中的尾巴，不经意间想着。

树枝噼里啪啦燃烧着，冒出温暖的柴火烟气，火堆里渐渐散发出烤肉的香气。

手里的尾巴扭了扭，从她手中抽了出来，狐狸站起来抖了抖毛，叼着木棍不太灵活地把兔子推出来，歪歪扭扭地一路推到她面前。

于冬对上它黄棕色的眼睛，狐狸特别无辜的和她对视，见她一动不动，又殷勤地往前推了推。

“这是给我的吗？”于冬看着面前焦黑的兔子。

“呜。”狐狸发出一个肯定的喉音。

“那你吃什么呢？”于冬又问道。

“咕噜。”狐狸对着远处吐出一小团火焰，火光照亮了一堆杂乱的新鲜羽毛。

看来它已经吃过了。于冬放下心里的担忧，这才开始进食。没有任何调料的兔肉说不上好吃，但胜在新鲜热乎，即使没什么胃口，于冬也逼迫自己多吃了几口。

吃完东西，于冬在外面雪地里擦了擦手，狐狸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旁。

吃饱喝足，人难免会有倦意，燃烧的树枝发出噼啪的声音，柴火的气息在洞穴中弥漫，空气里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木头香气。困意上涌，于冬从石榻上抱了些干草铺在火堆旁，蜷缩起四肢，慢慢睡了过去。

无人看管的火堆默默燃烧，许久，最后一根木材也燃到了尽头，火焰慢慢熄灭，仅余灰烬中的火星明明灭灭，洞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降了下去。

睡梦中的人察觉到冷意，不由得把身体蜷得更紧，可寒冷仍在侵袭。正当她瑟瑟发抖之际，忽然间一股温暖靠近，把她包围了起来。

身体慢慢回暖，于冬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洞外的风雪呼啸着穿过光秃秃的林木间，山洞里一片安宁，巨大的野兽蜷缩成一团，熟睡间柔软的皮毛随着呼吸起伏，手脚冰凉的人类被包裹的密不透风，热源不断从四周传来，温暖着她的四肢百骸，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风雪不停，洞外的雪越积越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于冬逐渐从睡梦中醒来。狐狸给她的果子效果极好，她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居然没有半途中惊醒咳嗽。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陷在一团白色长毛之中，轻盈的、柔软的、发热的毛皮紧贴着，把她包裹地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寒风。

她习惯性地把自己蜷缩起来。

她一动，身下巨大的毛皮也跟着动了起来，睡眼朦胧的狐狸探头看了看，以为她仍然感觉冷，用鼻尖轻轻把她往里拱了拱，推到更靠近肚子的地方，随后又倒头睡了过去。

于冬不久又听见狐狸小小的呼噜声，非常可爱。

真好啊。她在心里默默感慨。身体逐渐放松，她也跟着头顶那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慢慢睡着了。

夜空中的月亮很圆，月光散落，雪地变成银白色，闪耀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像夜空中星子散落的碎片。偶尔有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响声。

一切都静极了。

相互依偎的话，就算是冬天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次日清晨，于冬是被衣服里什么东西膈醒的。她摸了摸口袋，揪出来一条绣着帕子。

说实话这条梅花帕子不算好看，有的地方太密有的地方太松，扯得布料都凹凸不平。这是她先前绣的，娘说她也快到嫁人的年纪，也该准备学些针线，后来她就生了病，也没人再开口提这回事了。

她伸手继续往口袋里摸索，布料无端开了个口子，便有东西顺着落到了衣服夹层里。她伸手进去，在缝隙里左挠右挠，半天都没摸到，有点气闷地把身体往后一靠。

狐狸早就醒了，正偏头看着她动作。清晨温度还是很低，她瑟瑟发抖地往后靠了一些，背部紧贴着狐狸肚子上暖柔软的白毛，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

于冬拉过一只狐狸爪子围在身前，脱下棉衣开始掏东西。

东西取出来了，于冬穿好外衣才发现这是一把小刀，估计是做完活儿她随手放的，划破了衣裳，便掉了进去，难怪她一直找不到。

狐狸对这东西并不感兴趣，凑近嗅了嗅，又把脑袋移开了。

于冬走到洞外，把帕子塞雪地里搅了搅，抖掉上面的碎雪，擦了擦脸，权当洗过了。

之前她吃了那些蓝色的果子，感觉身体好了不少，她打起精神，想在四周转一转。

“我出去一会儿哦。”她揉了揉狐狸的脑袋，看着它蜜糖般的棕色眼睛，认真说道。

她想看看自己如今在哪里，这附近都有些什么。

狐狸怔怔地看着她，低头不舍地舔了舔她的手腕。它很喜欢捡东西回家，山林里无人照料的幼崽，冻僵的刺猬，嗷嗷待哺的小山猫……它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后来它们长大了、恢复健康了，就会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它。

这是它捡到的第一个人，她身体就好了吗？现在也要走了吗？

狐狸停在洞口，看着她辨认了方向，一步一步朝着远处走去，它对着她的背影歪了歪脑袋，犹豫片刻，还是跳着跟了上去。

“你怎么也跟上来啦，”脚边的狐狸跟着她步履不停，棕色眼眸时不时认真地看着她，于冬忍不住将它一把抄起。

狐狸被她吓了一跳，伸出爪子扒拉了几下，发现自己被箍得紧紧的，只好在她怀里僵硬地调整了姿势，两只爪子搭在她肩上，不安地勾着她的衣服。

于冬轻笑一声，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它湿漉漉的鼻尖，抱着一团热乎乎的狐狸向林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