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催促着她起来,绕过沙发弯腰啃了口她的唇,说道:“我跟沈凌寒,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再见他,也不想知道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这不是逃避,只是单纯的厌恶。”
“啊,哦……”
陆影安似懂非懂的,半晌别别扭扭站起来去吹头发,不过背影看起来已然轻松许多。
别管能不能彻底理解,她只相信甄亿叶。
她完全相信她。
所以,她说是,那就是吧,陆影安一点都不想纠结这个。
浴室方向传来吼吼的吹风声,甄亿叶轻轻叹气,把外套和毛巾拿去阳台上晾了。
她去烧了一壶水,回来拿起手机,给沈凌寒发了条消息,告诫他以后不要再让聂青丝出现在她眼前,自己不想现在安稳的生活被打扰。
沈凌寒的消息回复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手机。
他说:抱歉,我只是带她过来找客户,没想到她会跑去找你,她跟我说是去便利店买卫生用品。
甄亿叶没心情探知被人的**,回道:以后多费点心,别天天只盯着升官发财,小心人财两空。
沈凌寒:谢谢提醒。
沈凌寒: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开心得很,有陆安卿帮你处理离婚,你那边赢下官司简直就是十拿九稳。
甄亿叶:抱歉,十拿十稳。
沈凌寒:不到最后一刻,话别说的太满。
甄亿叶看着这一条消息,心中冷笑。
跟陆影安在一起生活久了,她多少也沾染了一些陆影安的习性。比如说轻狂。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底气,总之她现在对沈凌寒完全不放在眼里。陆影安跟她说过一次,说这叫金蝉瞧不上地坑
也挺对的。
沈凌寒这滩烂泥,只配自己发烂发臭,躺在地上,被千人踩万人踏,被沾染在鞋上,被木棍刮去,被消磨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咎由自取。
后面沈凌寒再回复的消息,甄亿叶没看,因为陆影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吹完了头发,悄无声息走过来,一把把她揽进了怀里。
甄亿叶毫无防备,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刚吹完的头发很蓬松,软软地拱在她颈窝,扎得她直笑,“痒……”
陆影安不撒手,鼻子埋在她肩头猛吸,把她一身香汗混着洗发水的味道吸进鼻腔深处,经由肺泡输送到四肢百骸。
她声音闷闷的,道:“我看到你给他发的消息了。”
甄亿叶不怕她看,反手揉揉她的发顶,“头发又长长了一点。”
陆影安把她的手捉下来,五指挤进指缝扣住,喃喃:“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甄亿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明明幅度不大,但他依然觉得被摇晃得脑袋晕晕的,身体也像融化了般愈加柔软,迷迷糊糊说:“因为我太好了。”
“你在HelloKitty我!”
陆影安发坏的在她脖子上嘬,鼻尖磨着肩上的骨头蹭来蹭去。
甄亿叶直发笑,缩着身子躲:“我哪里HelloKitty你了?我明明是在L、O、V、E你……”
“有什么区别……”
陆影安下意识反驳,随后猛然意识到那四个字母组合在一起什么意思,整个人猛地僵住,随即便是暴风一般袭来的狗狗式揉蹭。
一个个吻从耳后的发丝隐入家居服的边缘,陆影安揉搓着她的身体,直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
甄亿叶的脑袋渐渐痴昏了,她的呼吸逐渐紊乱,毫无章法地梭巡着她的嘴唇去接吻。
……
十一月的风在窗外猎猎吹响,水壶里水花滚烫,咕嘟的水声仿佛从彼此心脏内部传来,心跳愈发得快。
热气氤氲之间,二人双双倒在真皮的沙发上,毛巾在沙发扶手上留下的水痕已经消失了,但没过多久这里又留下新的水渍。
水壶里的水已经慢慢变得温凉,浴室里也重新恢复了清冷。
甄亿叶气喘吁吁推开陆影安,拎起眼皮软乎乎瞪她:“你去接漪漪放学……”
“好嘞。”陆影安揪了张纸,胡乱擦了擦手,“你先洗澡,晚饭不着急弄,你歇歇。”
俩人方才有点忘乎所以,甄亿叶迷迷糊糊睁眼一看,竟然已经快到漪漪放学的点,这才从热浪中清醒一些。
陆影安去穿外套的时候还是蹦蹦跶跶的,像一只被摸了头的狗子,齐肩的短发一跳一跳,开心得不得了,临走前又凑上了偷了个香。
送走陆影安,甄亿叶在沙发上又躺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收拾沙发上的痕迹。
收拾完这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的长裤,最后跑去卧室又拿了一件干净的睡裤一块抱进浴室。
陆影安接了漪漪回来的时候,甄亿叶已经洗完澡,正在卧室里给头发涂精油。
陆影安哄着漪漪去房间里写作业,自己则满脸笑容闯进卧室,接过精油帮她涂。
甄亿叶没拒绝,坐在镜子前享受来自大小姐的伺候。
别看陆影安现在头发短,对精油的用法倒是十分熟稔,一揉一顺,棕色的长发在她手底下变得油亮。
她的头发里面掺杂了一根白头发,陆影安扒一扒她的发尾,不动声色给她拔了去。
甄亿叶自然感觉到痛,问她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这根头发分叉了。”她把白发扔进垃圾桶,继续打岔,“原来你也是染了头发的啊……新长出来的头发颜色要更深一些。”
“我寻思着浅颜色能弱化一点攻击性……我爸说我以前发色太深,看着怪吓人的。”
“哪有,好着呢。”
陆影安弯腰在她头顶亲了口,通过镜子跟她对视一笑。
漪漪很快写完作业,陆影安跑去厨房端菜盛饭,甄亿叶收拾好桌面上摆开的精油和身体乳,忽然看到镜子里倒映出的一束花。
是那一束绶带花。
当时陆影安用这个跟她表白之后,她怕把东西弄坏,就让陆影安拿回陆家去。
陆影安却说自己费尽心力好容易把这么多奖牌都偷出来,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又送回去,软磨硬泡才让她答应放在甄家。
甄城倒是稀罕这玩意,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掐着腰去架子上巡视一圈,确认这朵“冠军花”开得正艳,才肯咧着嘴巴去洗漱。
后来她们搬来这,这束花也自然而然移到了这里。
还有里面的卡片——这卡片还是后来陆影安来她家,跟她讨论起这个,她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一张卡片。
她拿出来,好整以暇看着陆影安脸色逐渐红成两瓣猴屁股,更是诚了心地捉弄她,清清嗓子把上面的字念给她听。
陆影安的笔锋很有力,像她这个人,收笔尖而不利。
甄亿叶毫无防备念出她上面写的东西,没等念完陆影安及一头扎进抱枕里装死。
她写的是:“我喜欢你,我想拥抱你,亲吻你,想和你共进晚餐。”
陆影安臊得不行,一个劲让她别念了。
但甄亿叶的坏心思还真就三十年起了一次,伸出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来回晃,道:“全芙徽市心胸外科,我的手最宝贵,但既然你拿这么宝贵的花跟我表白,我也得有一份像样的表示,你说对吧?”
陆影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问她:“啥意思?”
甄亿叶歪头,“我都说了我用手,你说呢?”
她故意加重“我”这个字,陆影安当即一个骨碌爬起来,誓死力争,道:“这又不是手术台,你做梦!我可是正经八百的职业运动员,冠军!哪能在底下?再说你那小身板肯定不如我!”
最后俩人纠缠半天,最终以陆影安获胜结束。
当然到最后甄亿叶也没心情没力气跟她争辩这个了,草草认输了事。
然后一直到今天,俩人已经不分什么上下的问题了。
时间回到现在。
卡片已经被甄亿叶夹在了书里收藏,花却还在这里被一天擦拭一遍。
甄亿叶忽然在想,没了这花,没了她们在家,面对忽然冷清下来的家,甄城是否会感到十分的落寞?
她猜度着,寻思着什么时候回家看一看。
说到回家……她和陆影安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也没有去过她的家。
甄亿叶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外面陆影安在叫她去吃饭,甄亿叶应了声,找了个鲨鱼夹把头发盘起来,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确认自己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应了声走出去。
吃完饭,漪漪去客厅看动画片,甄亿叶收拾着桌子,忽然被陆影安神神秘秘拉到一边。
“怎么了?”
“给你这个。”
“这什么啊?”甄亿叶接过来,发现是一张折叠的字条。
陆影安有点犹犹豫豫的,“那会儿我怕气得你吃不下饭,寻思着等你吃完再给你看。”
甄亿叶打开折纸的手微微一顿,“是聂青丝留下的?”
陆影安点点头。
“哼。”甄亿叶轻哼,没什么好气的把它展开。
字条很短,上面只有两句话:
我流产了。
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让凌寒继续在SC工作。
聂青丝
陆影安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就听她由鼻腔发出一声冷笑,说道:“这是让我别再打击他的意思吗?我没那么不近人情,她也太看低我了。”
陆影安把她丢到台面上的纸条拿到自己手里,揉成一个球,“狗眼看人低,你不理他就是了。”
“我还能怎么理他?”她打开水龙头,把洗洁精挤到海面上揉搓,“离婚了就是离婚了,财产什么的该怎么分怎么分,下周开庭我听法官的。至于公司的事……那就不归我管。”
陆影安转过身,打开旁边的水龙头洗第二遍碗,顿了顿,说:“其实,只要你张口,沈凌寒就不再是陆氏的员工……”
“没必要。”
甄亿叶叹口气,把准备递给陆影安的碗又洗了一遍,“他不欠陆氏的,而且像他这样的职工,若是开除,一时间也找不到很好的替补。”
“……”陆影安伸手把碗接过来,默默地洗,“知道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漪漪迟迟不肯睡觉,甄亿叶废了好大的劲还是哄睡不着,最后还是陆影安抱着她这屋逛了那屋逛,最后硬生生把孩子给累睡了。
其实陆影安的育儿方式还是有点问题,有点太惯着她了。
甄亿叶说过几次。
陆影安不听,说大不了她就一直哄着她喽,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
甄亿叶咀嚼着这个词,心中感慨。
人世间,男女之间的感情尚且分分合合。
更何况她们两个女性,一对不太被世俗所接受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陆影安年轻,有底气,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可她心里还是会担心。
就现在看来,陆影安的家人似乎并不太接受她。
尚且不说陆程明从未停止为陆影安相亲,但看现在陆影安八百年不回一次家来看,这条路依然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