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还没被拉远就开始嚎道:【你难道没感觉出他有问题吗?】
喻礼沉默不言,一人一狗走到了花园的凉亭内,喻礼才开了口:“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出来了。”
丢丢的身体被喻礼按住,一时间没办法挣脱,激动道:【那你怎么还放心让崽崽跟他待在一起?】
这话如果放在昨天,喻礼一定会跟丢丢的意见相合,阻止喻白跟路妄来往。
初见路妄时,他被两人过好的关系给迷惑了,等冷静下来后,他就察觉到了路妄的不对劲,这小孩身上满是污染物的气息。
他能辨认出,路妄没有被污染物寄生,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这是与污染物朝夕相处之后留下的痕迹。
今天,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路妄的处境,他不止在观察路妄,也在观察路母,还在观察周围所有人。
“那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母亲。”
丢丢闻言停止了挣扎:【怎么回事?】
喻礼眼帘微垂,生出几分悲悯:“那孩子的母亲被污染物给寄生了。”
丢丢反应平静:【你有办法把污染物剥离出来吗?】
喻礼是污染物之源,能够让污染物听令于他,这事对喻礼来说并不棘手。
但丢丢失算了。
喻礼摇头叹息:“快要完全融合了,那女人已经没救了。”
污染物喜欢寄生在人或动物身上,完全融合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被融合的人会变异成异种,等待它们的只有被清除的命运。监察处就负责处理这些事情,一旦有人被污染物寄生,监察处就会派人处理,而路母到了快变异前都还没被人发现异常,这太奇怪了。
喻礼不禁怀疑:“监察处那些家伙都是吃白饭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她被污染物给寄生了?”
丢丢还是无法与喻礼心平气和的相处,一有机会就要刺喻礼两句:【那你怎么不管好你的臣子们,让它们不要为非作歹?】
喻礼:“……”
如果可以,喻礼也希望世界和平,污染物不要污染这个世界,但他的能力没有大到可以在同一时间控制所有的污染物,污染物祸乱世界的情况还在持续不断发生。
喻礼早就认清自己不是救世主,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他人。
被丢丢嘲讽了,喻礼立马嘲讽了回去:“你想说我能力不足就直说呗,你最有能力了,那怎么还会被驱逐到这个世界呢?”
丢丢:“……”
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吵到口干舌燥了才纷纷闭了嘴。
丢丢缓了会后再次开口,语气终于平和了些:【那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喻礼见过路妄后就派人调查了路妄的家庭背景,在见到路母之前,喻礼只知道路妄是个身世可怜的小孩,在确认路母已经被污染物寄生之后,喻礼才真正开始心疼起路妄来,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对路妄改变态度的原因。
他带路妄回家,有一半原因是喻白,另一半则是,路妄的母亲随时都会变异,他不忍路妄看到自己母亲变得面目全非的样子。
“能怎么处理?”喻礼自问自答,“这种事只能交给监察处来处理。”
他们私自处理是犯法,还会被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我会找个时间跟那个孩子说的,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丢丢:【这之后呢?你准备怎么安置这个孩子?】
这个问题不该喻礼这个外人来解决,自然有人会来接手路妄。
这件事是监察处的失职,在消灭路母之后,路妄会获得一大笔的抚恤金和补贴,足够路妄活到成年。
喻礼没有回答丢丢的问题,他现在忧心的是,该如何跟路妄说这件事呢?
路妄的父亲在两年前就因车祸去世了,母亲一走,路妄就成了孤儿,才四岁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些,喻礼光想想就又心疼起路妄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
丢丢:【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为人着想的时候。】
喻礼脸色铁青,揪住狗头:“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是非要逼我动手是吗?”
丢丢咬住喻礼的手,逼得喻礼不得不松手,它得意地笑了笑:【你开不了口的话那就我来说呗。】
喻礼闻言也不在乎手上的牙印了:【你要怎么说?】
丢丢转身冲进了房子内。
……
喻礼和丢丢走后,喻白就带着路妄参观了他的家,在楼下随意转了一圈,喻白就领着路妄去了他的房间。
家人隔三差五就会给喻白买玩具,有的拆开玩了两次就被放在了一边,有的则是连包装都还没拆开。
喻白打开柜子,指着堆满整个柜子的玩具:“路妄,你有喜欢的吗?”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对玩具着迷,路妄却对任何玩具都不感兴趣,看到喻白兴奋的脸,路妄不想让喻白失望,装出了羡慕的表情,随手指了个玩具。
喻白拿出那个玩具,塞入路妄手中:“送给你。”
路妄一愣:“为什么给我?”
“因为你喜欢啊。”喻白理所当然道,“我们是好朋友,我想把好的东西分享给我的好朋友。”
路妄心口一热,他看也没看他随意挑选的玩具,双眼专注地望着喻白,仿佛每一眼都是最后一眼般。
“要拆开吗?”喻白问。
路妄点点头,后知后觉补上:“谢谢。”
“你又客气了。”喻白拍了下路妄的手,“下次再这么客气,我会用力打的哦。”
路妄:“好。”
打吧,多用力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喻白给予的,就算疼痛也是开心的。
玩具还没有拆开,丢丢顶开门冲了进来,径直跑到路妄身边,围着路妄转了一圈,鼻子不停抽动,努力嗅闻路妄身上的气味。
路妄吓了一跳,抱住了喻白。
丢丢撞了上来,将两人都撞到了柜子上。
喻白被路妄牢牢护在怀里,没被撞痛,他听到了路妄的轻哼声。
“丢丢,给我坐下!”喻白厉声呵斥,丢丢立即安分了下来,吐着舌头,朝喻白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
丢丢平时就爱与喻白小打小闹,喻白被撞疼了也不会生丢丢的气,这回不一样,被撞疼的是路妄。
怎么能让客人受伤呢?
而且路妄本来就受伤了。
“丢丢,快跟路妄道歉!”
丢丢听话地冲路妄汪汪叫了两声:【对不起。】
喻白紧蹙的小眉头舒展开来,同路妄解释道:“丢丢跟你说对不起。”
不等路妄开口,丢丢又叫了两声:【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的对吧?】
喻白茫然看向丢丢,想问丢丢是什么意思,又无法在路妄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
丢丢紧盯着路妄,再次开口,说了一样的话:【你听得懂的对吧!】
这次不是问句,而是肯定了。
喻礼会被路妄忽悠过去,它可不会,它的嗅觉比喻礼要敏锐,能够闻到喻礼无法闻到的气味。
喻礼是污染物之源,这小孩身上的污染物气味比喻礼还要浓烈,这绝对不是单纯与污染物朝夕相处有的结果。
这小孩有问题,他要当着喻白的面揭穿这小孩的真面目。
至于喻礼在意的问题,它才不在乎,它在意的只有喻白的安危。
【不要装傻了。】
路妄像是没听到丢丢的话,轻轻嘶了两声,喻白的注意力顷刻被转移,搂住路妄的胳膊,问道:“这里撞疼了吗?”
“撞到了,但不疼。”路妄笑了笑。
喻白紧张道:“怎么会不疼呢,我都听到你的吸气声了。”
路妄往喻白怀里缩了缩,小声道:“你家狗狗似乎不喜欢我,它为什么一直冲我叫呢?它是不是不欢迎我,我还是不该来这吧。”
喻白闻言瞪了丢丢一眼,命令道:“丢丢你出去。”
丢丢:“……”
【我有话要说,这小子……】
“路妄是我的客人,你不能对我的客人不礼貌!”
喻白气鼓鼓地推着比他高大的大狗,试图将丢丢推出门外。
白色金毛呜咽了两声,大叫道:【这小子的妈妈被污染物给寄生了,他妈就要变异了!】
喻白的动作猛然僵住,丢丢紧盯着路妄的一举一动,路妄还是那副表情,像是真的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与它对视,还无辜地眨了眨眼。
丢丢傻眼了。
是它猜错了?
这家伙真的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