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玙冷静地跟着士兵离开,如果士兵大哥愿意给他透露一点消息他就能更冷静一点了。
可惜士兵大哥是个锯嘴葫芦。
祝玙捋了一路的人物关系,终于坚定了伪装成钒夜小弟的选择。
出了囚笼,又走了一段路,周围的建筑风格骤变,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透着阴寒,丝丝凉意袭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高大沉重的大门紧闭着,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门后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只等将人吞噬。
士兵停在原地,祝玙跟着停下脚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心跳声清晰可闻,只有风偶尔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旁边一处黑金的栅栏门被风微微吹开了一条小缝,发出“嘎吱”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士兵看向他,眼神示意他自己进去。
啊!熟悉的眼神,不过,这样不好吧!你就不怕我偷跑吗!
祝玙看向锈迹斑斑的栅栏,门缝后是未知的恐惧,周围的气氛愈发压抑,好像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
祝玙怀疑里面不会关着什么豺狼虎豹类的小可爱吧。
他回头望向士兵庞大的身躯,就不能把我铐进去吗!!!
士兵站在门口,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祝玙深知要强迫对方陪自己进去简直是异想天开,强自己所难。
他只得硬着头皮,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栅栏,缓步踏进院子里,双腿仿佛踩在棉花上,脚步有些虚浮,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心脏怦怦狂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攥了攥有些潮湿的手心。
院子只有一条路,他轻手轻脚地走着。
快到门前时,祝玙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忽然好像有一股锐利的视线落在背上,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
他顿在原地,迅速捕捉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风声,叶鸣,不知道是该抬腿就跑还是悄悄看一眼。
傻子才看,当然是拔腿啊!
祝玙微微侧目,余光瞥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好像一颗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恐惧瞬间蔓延全身,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大脑皮层却兴奋的不正常。
天啊,他是什么抖M体质吗?
纠结在三,他选择转身直面恐惧。
昏沉的光线下,一只黑色的大猫趴在那里,目光凶悍地盯在他身上,像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猎物的野兽。
大猫看着他,尾巴竖起,轻轻摆动,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不是它眼中显而易见的杀气,祝玙甚至有股冲上去撸猫的冲动。
两厢对峙,确定它不会突然冲上来袭击,祝玙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这间房子和常规结构不太一样,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封闭,只有一扇门与外界相连。
他站在门前,感受到了门后传来的隐隐压迫感。
祝玙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动静,祝玙伸手握住门把手,缓缓转动,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
昏暗的光线,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前,左手抵着额头,看不清面容。
祝玙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间,靠近了一些,才发现是商鹤京,他闭着眼睛,右手拿着汤匙,缓缓地搅拌着什么。
这诡异的画面让他的心跳加快,脚步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继续向商鹤京靠近。
祝玙犹豫着思考,现在是劫持他成功逃离的可能性大一点,还是自己主动跪下求饶被饶恕的可能性大一点。
还没等他纠结好怎么行凶时,商鹤京忽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神犹如深潭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被吓了一跳,时间仿佛静止,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商鹤京双眸深邃迷离,视线并没有落点,原本扎得妥帖的头发散在肩前,一缕发丝划过睫毛,刺得那双灰蓝色瞳孔极快的收缩两下。
或许是刚醒的缘故,他的眼神里不全然是白天见到的冷漠,好像多了些茫然。
过了会儿,他才好像发现祝玙的存在,抬眼看去,摇着汤匙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又恢复那副冷漠的样子。
祝玙不大敢和他对上视线,撒谎都心惊。
目光微微垂下,落到商鹤京的手指上,脱离黑色的手套,纤长手指的指尖竟然泛着粉,汤匙沿着水杯边缘游走,饱满的指肚被汤匙柄压进去,透着说不出的色气,和他这个人禁欲的气质格外违和。
或许是看他发呆时间太久,商鹤京手指轻抬,汤匙落进水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心里一惊,他猛地回过神看向水杯,杯中波纹泛起涟漪。
定睛一看,嗬,满满一杯白色蠕虫,执事大人口味果然不同凡响,这爱宠真独特。
细长的虫身交叠在一起,相互纠缠蠕动,争夺吞吃着杯中的残食。一直进食虫身却不见变大,吃进去的东西好似凭空消失了,最后一点残渣被分食殆尽,虫身躁动起来,在水杯中翻涌蠕动,那场景令人头皮发麻。
他皱起眉头,别过脸去,强忍着不适看向那人,只见对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执事大人,这就有点变态了。
祝玙实在担心他一言不合把一杯虫子塞他嘴里,于是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
啊!死腿!你在干什么!你是求饶,不是求婚啊!
他规规矩矩地单膝跪在那里,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看似低着头老实巴交地看着地上,实际上,他的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要起飞了。
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商鹤京沉默了两秒才开口,“仲斯言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冷漠的声音混着劈里啪啦地焦香传来,灯油滴在虫身上,引起一阵剧烈挣扎。祝玙闻着油炸虫子的味道,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天啊,仲斯言?这又是谁,没人告诉他这一趴啊。
他的头垂的更低了,掩饰着自己的惊慌,故作谨慎地说道,“我只是最底层的喽啰,接触不到上面的大人物,不知道是为谁做事的,只知道把消息传出去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说的心虚,完全不敢抬眼,自然错过商鹤京眼里一闪而过的玩味。
祝玙等了很久,没等到他的下一步质问。
长时间的紧张让脖子有些发酸,只敢动作轻微的小幅度晃动一下。
忽然,一声清脆的“喀嗒”声在耳边响起,随后是商鹤京起身离开的声音。
视线里,黑色的长靴渐渐消失,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那杯白色蠕虫。
祝玙一下松了口气,坐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桌前,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刀插在杯子里,水中缠成一团的虫子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祝玙低头揉了揉眼睛,深深看了眼水杯里的虫子。
一阵风吹过,烧成灰的虫尸随风飘散。
祝玙冷不丁打了个颤,紧紧跟在士兵的身后。
士兵并没有带他原路返回,反而带着他左拐右拐,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祝玙眼神滴溜溜乱转,周围荒无人烟,只有两间房子并排安在一起,祝玙透过漏风的玻璃,见到一片侧影,不知道是假人,还是干尸。
祝玙被推进房间单独监视起来。说是房间,更像是隔离监狱。
商鹤京应该是猜出他在胡编乱造了,祝玙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原身大概有什么秘密,值得商鹤京留他一命,而这或许是他唯一的生机。
士兵没说多余的话,锁上门就转身离开了。
祝玙:执事大人,你有点变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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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