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夜没有睡,第二天也是所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困了睡觉,醒来接着发呆,然后望着天花板流泪。
他没来,第三天我和屿景哥打电话,说我要退掉租房,申请住校,屿景哥也不好问些什么。
在该挂电话的时候,屿景哥说,等我大学毕业,可以去找他,他现在研究项目,很可能在大学本地工作。
我收拾了罗清皖的东西,我们两个人的照片,我一张没留,全放进了标签写着罗清皖的箱子里,我只带走了属于我的,属于我们的和罗清皖的,现在都是罗清皖的了。
我走之后,这箱东西放在了垃圾桶旁边。
房东是个中年女人,她进房子里看了一眼,挺安静,满意的离开时,看到垃圾桶旁边有一箱东西,心想,先带回自己家吧,可能是留给一个后面会来的人的东西。
她的房子就在这个租房的五十米的地方。
在那个学生走之后的第三天,有人过来打了贴在门上的电话,房东过去,拿着东西。
——
罗清皖在张奚满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之后,总是做梦,张奚满也没有再找过他。
那些梦好像是他的记忆碎片,他逐渐沉迷在梦里,有时候下午一点睡的,五点才醒过来。
然后他又做了和张奚满谈恋爱的梦,梦了两天,第三天父母通知要去国外了,罗清皖问他们,张奚满是不是找过他,但他们把人赶走了。
父母说没有,而且那小子知道罗清皖要出国后,好像就不打扰他们了。
不可能,罗清皖哭了,梦里他们如此喜欢对方,而且一直都是张奚满惯着他,只是失忆了,说了些过分的话,怎么就丢下他不管了?
罗清皖又想起自己和父母对张奚满说过的话,他因为性格原因,没说过什么难听话,除了说他是疯子……
父母好像还说过张奚满该死,那时的他,让父母不要这么说,和张奚满道了歉,可张奚满当时的表情,除了受伤就是对自己的怨恨。
他去找了他们住过的地方,没有人,打了电话,房东说那孩子前三天就搬走了,说要住校,又问了罗清皖叫什么名字,有东西要给他。
他并没有全部想起来,拿到那些东西时,他看着相册里一百多张两人的合照,有几张大头贴非常可爱,看着看着他就哭了。
张奚满为什么放弃他放弃的这么快,不能多等等他吗?
罗清皖不去国外,父母以死相逼,哥哥姐姐也说为了生他养他的人,放弃一段恋情有何不可。
罗清皖还是没听,去大学找了张奚满,可导师却说,张奚满辍学了。
从导师那儿要来的电话打的是另一个人,可能换号了,他又回去找房东,房东给的电话也不对。
父母的心情急切,找医生打药水,才把人带到国外,中途意志都是可控的,算是父母说什么,罗清皖就听什么。
——
我有了想法,上大学对我来说不重要,最初想要继续上学也是为了能够脱离大哥的掌控而已,大哥不在了,我为何还要走自己给自己下的棋路呢?
我并没有要求自己多高的标准,我能养活我自己,干我喜欢的治愈我的就好了。
大哥留下的遗产够我开两个门面和亏损三十五年绰绰有余,就当是张奚落的赔款,不过我还是遗憾不是自己杀的他,作为补偿张奚满的命钱远远不够。
我开了两个店,在刘警官警局的那条街。
也就几年时间,又遇见了罗清皖。
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听说他恢复记忆了,是衣心邈给我发的消息,那时候我和罗清皖谈恋爱,之后和衣心邈打电话的时候,我告诉的她。
没想到罗清皖和衣心邈在一个外国学校,衣心邈说因为获奖人有他,是她朗读的,所以特意留意了,经过各种试探,先是骗他说知道张奚满在哪里,上当了之后又说其实只是初中同学,她也不知道在哪里。
衣心邈当时激动万分,“我说完他就走了,我跑到他前面看他,然后他就跑了,你猜他为什么跑?他居然哭了哈哈哈。”
“……活该。”我笑不出来,说他活该,他又有什么错,失忆也是因为保护我,他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如此激进?
我还没做好准备,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就一直这样躲躲藏藏,也觉得他的父母过于阻碍所以我选择退出。
因为我爱罗清皖,所以可以不见面,任我自己的幻想陪我度过一生,我不想体验那种痛苦了。
人们第一次看到瘟疫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害怕,为了不让自己死去,而躲避瘟疫,西方有一段时间瘟疫压制不住,人们便开始及时享乐,因为他们知道结果都是死,为何不浪漫或者快乐的死去。
但我能躲避,我为什么要选择和他浪漫的在一起然后不停地受着伤害?
我面对罗清皖的时候,就是一个激进的疯子。
怪不得大哥说我和他一样……不过,我和他可不完全一样,如果当时是大哥的话,罗清皖哥哥就别想活了。
再遇见他的第一天,我内心矛盾万分,如果他的父母不再要求他,我会感激的。
——
当天晚上罗清皖就送我回家了,我本来拒绝了,他说,他还喜欢着我,可以等我。
他送我到楼下,屿景哥在楼上看见了,罗清皖也看到了他。
“你们是恋爱关系吗?”罗清皖看着楼上的屿景哥,面无表情道。
罗清皖已经二十几了,身高仍然比我高那么点,和高中时一样,长相性格也没多大变化,气质倒是温柔了许多。
我其实一直偷看着他的脸,“不是,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可能我说的也有些早,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工作,和父母解除了监护关系,每月打给他们点钱,总共二十年……”罗清皖想牵我的手,试探的在我手边伸手,却没碰到。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指尖,得到了回应,罗清皖才握紧我的手。
监护人如果是负责生养,解除监护关系的条件是,如果监护人要求陪伴,只需要陪伴监护人六年,补偿监护人六年钱就好,如果要金钱,那就是二十年,而被监护者有权单方面解除监护关系。
至于金钱是多少,经由双方商议,商议不行,就请律师打官司。
看来他的父母是想和他多些时间能联系啊。
“我不会动你的钱,我有能力还,还能给你买些喜欢的东西……我买过房了,你和我一起住吧……我……”
见我迟迟不回应,罗清皖回想起方面根本不明白我是怎么想的,说放弃就放弃他,他当时根本忘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的事,眼泪就出来了。
“生我气了?”我了解他,能保持这种性格,真的很可爱,但我不想笑。
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失忆了……我这么想着,求自己对他笑,让他别哭了,可我的表情就是很冰冷的样子。
我一直都很感谢我的身体,前些年因为得不到和失去的痛苦让我做出了脑子发热才会做的事,对自己身体造成了一定伤害,伤口让我养了半个月。
很矛盾,他没有错,错的可能是我,我太执着了……
罗清皖松开我的手往后退,难为情道,“现在这样,我怎么敢对你生气……你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他走后,我自己上楼,屿景哥早早进了房间,我一个人躺到沙发上,什么都不想理了,只能怪我当时太冲动太轻疏。
屿景哥,好像也被我害惨了,我拒绝过他,他还是来找我了,他当时说,我住店里容易生病,房子也没瞅好,不如和他先住一起。
我起身,敲了敲屿景哥的房门。
他说进,我进去了。
屿景哥坐在床上办公,腿上盖着被子,后面靠着枕头,见我进来,关上了电脑。
“屿景哥,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坐到床尾边,问他。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屿景哥叹口气。
没有否认,我也是第一次问他,心里有些不安。
“如果你是,在那个雷雨天,我陪你分化的时候喜欢上我的,我就不会那么做了。”我说着,抬头看着屿景哥的眼睛,“或许是屿景哥搞错了,这只是,吊桥效应。”
屿景哥怔住,突然生气了,对我皱着眉,“不是吊桥效应。”
“如果那天是别人……”我幻想着,“还是喜欢你的人,那样的话,呃!”
屿景哥按倒我,我都没注意到他起来,速度那么快,把我按在床边,“第一次就喜欢上你了,说什么吊桥效应啊。”
嗯?
我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小珍珠正相处着,他就出现了,说不让我乱喂东西给珍珠吃,那个时候,一脸的严肃和不情愿好吧!
“不信。”我瞪回去,“这不是借口,一见钟情在我这里说不通。”
屿景哥黑着脸,放开了我,坐回床头,一仰头就懒散的躺到了枕头上。
“嗯……”我挠挠脸,现在不敢看他,或许,他没撒谎?
屿景哥说话了,好像在讲一个故事。
“前些天,我的监护人不要我了,他们离婚之后就丢下我,因为我是他们年轻时没做措施而怀上的孩子,只给了上学的学费钱,生活上的钱,得靠我自己去挣,我不想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