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瑜的邻居也都是高学识的人,当年井老师把握着家庭的话语权,决定在省内重点高中周围不远的小区买房,里面住的基本都是那所重点高中的教师,学习氛围非常好。
他家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和我家差不多,每半个月家长会带孩子出去旅游,井老师挑选的地方都是书里的名胜古迹,去的目的好像不是为了放松心情,因为回来后,孩子们就要把相关的历史故事和古诗词背诵下来。
潘瑜总听井老师说什么现在不明白,长大后回想就会好感谢我的话。
可潘瑜觉得,妹妹也很有压力,有时会问他为什么和别的家庭不一样,写完作业为什么不能出去玩之类的话,他有预感,妹妹要么变得和井老师一样,要么叛逆直到与井老师决裂。
他觉得他自己会恨井老师,但又在试图理解自己的母亲,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嫌弃爷爷奶奶的土里土气没文化和迷信封建,所以总觉得儿子在他们手里里面也沾染了这些俗气,她心里膈应,可能井老师也在尝试让自己多疼爱多关注孩子……
他只会这么骗自己,不让自己恨母亲,除此以外,他并不会叛逆。
所以潘瑜内心的不甘渐渐变大,为什么他比妹妹更聪明更要听话,妈妈还是明显偏爱潘雅呢?
某天,潘瑜做了一场梦,他不小心拿菜刀把妹妹杀了,他慌张不知所措,半夜井老师正好不回来,他就把尸体装进黑塑料袋,埋在了楼下的后花园。
因为他们的小区楼背面靠在了最后面,再后面的一条街后就是省重点的高中了,围栏都有植物覆盖。
晚上对面的楼也没有学生,都已经回寝室了,而寝室在很远处,中间还有楼层隔着,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潘瑜本以为自己已经杀了潘雅了,他努力建设自己的心理,哄骗自己接受事实,满手的脏血好像梦到自己满脸都是虫子并且嵌进皮肤里一般。
他接受了,梦也醒了。
醒来后潘瑜满头大汗,真的以为潘雅已经死了,看着自己干净的双手,还以为是睡前自己清洗的干净。
等他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时,潘雅在客厅的地方大喊着:“妈妈我不想吃包子,你为什么不给我做饭?”
“因为妈妈还要回学校批改作业,中午就回来。”
“呃。”潘瑜手抖起来,看着镜子中还在出虚汗的额头,感觉自己站不稳当,要昏过去了。
那之后,他甚至害怕睡觉,他确实讨厌潘雅,但不至于让人消失,真消失了,又不是他做的,那再好不过,就怕被人发现潘雅的失踪是他做的。
潘瑜也只敢想想,他害怕承担责任?
——
校门口那些整天像稻草人一样站着,时不时拿出手机装个样子,打开电子烟爽爽的混混,我还没见过哪个老师出来治治他们的。
我以为是老师们都不想管这个麻烦事,毕竟前几年学校里还出了大事,听说一个男生拿刀往老师的腰部捅了一刀。
但事实上,这些人当中有领导的儿子,每天打呀骂呀根本没有起色,于是那个领导和妻子离了婚,和秘书结婚了。
不用多说,直接因素不会是这个儿子,而且他儿子肯定没有以前老实了。
这个领导以前还是教育局的,之所以下来,是教育局内部有人故意整合他的资料,说他喜欢三,说他贪污不纳税等等。
所以那个混混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这个儿子不愿意叫父亲,这个父亲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儿子。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喝着学校发的牛奶,桌子上有两个面包。
赵成宇翻翻书包,把他的鸡蛋和牛奶也放到餐厅桌上,“我和他们待一起那几天知道的,他们内部有几人早就离心了,加我的□□,还给我打电话,骂了他们老大一个小时呢!”
“那……”我咬着吸管,想问问为什么讨厌他们老大,我就看见有一个人朝我们走来了。
马智博坐到我旁边,我听到了前面的同班同学讨论道:“什么啊,他们这是又和好了吗?感觉我们被当枪耍了。”
赵成宇不认识马智博,他还在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好奇,我所了解的大概就是他们老大拿到他那儿富豪妈的钱后没有请小弟们吃饭,甚至还买了好东西、贵东西拿出来了,小弟们以为是在炫耀吧。”
我拿起东西,还有饭盒,往后面挪动了三排,成宇疑惑地歪着脑袋,但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跟了过来。
我坐下后,看到马智博的背影,能看出他很生气,耳朵尖都红透了。
呵,那些讨论声我也听不到,正好不用为此心烦了。
我看赵成宇又麻烦的把书包里的东西重新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成宇?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换座位吗?”
“我是奚满的狗啊,狗当然不问主人为什么了。”
“……我草。”他说的怪轻松,我把手掌拍到脸上,无语道:“这不正常,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了,听到没有。”
“汪。”
“……草。”
赵成宇知道了我尴尬的处境,好像觉得逗主人特别有意思,直接站起来弯下腰,凑近我的耳朵又说了句汪。
“嘿嘿嘿嘿。”成宇乐呵呵的又喊了几句,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成宇?你在干嘛?哎呦这不奚落他弟弟吗?”
“我在学狗叫啊?没听出来吗?”成宇拆开面包,握了几下,把面包里的氮气挤出许多,面包就比手心还小了,他一把塞进嘴里。
那个男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玩笑有多过头,他站起来,像玩弄傻子一样把自己的餐盒打开,用筷子扎出里面的肉丸,“哎,成宇成宇,你学猪叫,这个丸子就给你了。”
赵成宇班里应该经常出现这种同学之间模仿动物叫声的玩笑,他居然快速咽下面包,真打算学猪叫。
“成宇。”我冷不丁防的来一句,他们班两三个同学刚才还在哈哈的笑声停了下来。
成宇不明白我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去叫他,他茫然的回头看我,我把我的餐盒打开,里面有很多肉丸。
我也不知道餐厅阿姨为什么每次都给我打这么多的饭,我也吃不完,最后都要扔掉一些,很是浪费。
“坐下,吃我的。”
成宇咽下一口唾沫,知道我生气了,他立马坐下,把我的饭盒又推给我,“我知道错了,只当你一个人的狗。”
我又把手心捂到脸上,无语至极。我没有让他当我的狗,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像玩弄垃圾一样戏耍站在我这边的人罢了。
算了,可能他们班经常这么玩,既然其他人都不在意,我又要在意些什么。
我又把饭盒推给赵成宇,“我没有胃口。”
成宇眼巴巴的盯着我的饭盒,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嗯嗯一声,把没喝的牛奶和鸡蛋推给我,怕我不要,还解释了一番:“我吃了两个饭盒也吃不下这些了,我怕你饿,你吃吧。”
我把这杯牛奶放进了身后的书包里,晚上回家给二哥,还好是巧克力味的,二哥喜欢吃巧克力。
“豁————!”
周围的人唏嘘道。
我看向前面,地上有一个被拌倒的同学,我一看,这不是二哥吗!!
我立马过去扶二哥,没吃完的饭盒盖在了他的脖子上,上连着头发,下连着白绿色校服,没有一个完全干净的地方,连裤子都被汤溅到了。
“谁干的?!”我抬起头大喊,看到了一旁的马智博,他还在我刚才所在的座位上,手里没有餐盒,鞋子被汤水撒到了。
“我就刚出来,想换个座位,没想到你哥自己把腿撞到我脚上,这么迫不及待得摔倒了,还把我没吃完的饭……你看你怎么赔我合适嘞?”马智博的脸写满了暗爽。
我气到想实实在在的夯他一拳,成宇拿着一卷纸过来了,他书包里还放了一袋湿巾,也一同拿了过来。
赵成宇把二哥身上的脏东西都整干净了,还不忘记戳戳我跟我汇报一下消息,还真把我当主人了。
二哥哭了,莫名奇妙被人针对,我赶紧抓住他的手,告诉他说:“哥你跟成宇回去吧,你们去草坪那里吃饭,把我的书包也拿走吧,里面还有一些零食,都是给哥的,我作业都写完了也不需要带,在这里会被很多人盯着,我怕你不舒服。”
成宇羡慕的拍拍我二哥,“看你弟弟对你多好,好了别哭了,走吧,我们从后门出去,放心啦,你弟弟还是很厉害的。”
二哥说不出话,被成宇牵着胳膊去后面,拿着书包再往后面就出去了。
我瞪着马智博,“你很喜欢算计人之后颠倒黑白吗?”
我们班的同学有一个女生站出来,大声嘀咕道:“马智博就是神经病,不给奚满他哥哥道歉就算了,还有脸说要什么,损失费?”
“呵,就那点鸡毛都不算的钱,怎么有脸提的,我也想这么厚脸皮的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