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我当够了 第5章 旧敌重见

“你从落水后，好像变了许多。”江无恙走在虞翎泽身后，目光有些探究的盯着他的背影。

一个人可能会慢慢改变，可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实在让人疑惑。

虞翎泽回过头，好笑挑眉：“哪里变了？”

“换作以前，要是你听到婉妃那样说你坏话，你指定早冲出去骂她一顿了。”

虞翎泽嗤道：“然后引起父皇不满，本来我才是被诋毁伤害的那个人，这样一闹反而成了我无理取闹，侮辱宫妃，最后结果婉妃毫发无损，我却成了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正好再让那群大臣找到借口弹劾我？”

第一世不就是如此吗，分明有时候是他有理，可每次一闹反而让他成了弱势一方，皇上一开始还会体谅他的心情，久而久之也开始觉得他性情霸道跋扈。

“许是老八那一推把我推明白了，这么说来，我反而该谢谢他才对。”

江无恙还想说什么，一道阴柔的声音打断他们：“给太子殿下请安。”

虞翎泽神色猛地一变，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就是化成灰也绝不会忘记！

“戴公公，好久不见啊！”虞翎泽几乎是咬着牙，从嗓子里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戴岑不明白，笑道：“殿下说笑了，前两日不是才见过吗？”

“是吗？”虞翎泽冷笑：“可我怎么觉着如同隔世呢。”

可不就是隔世再见吗，他被戴岑带人羞辱、强灌毒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当时他就发过誓：要是再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将这老狗碎尸万段！

他至今仍记得自己频死之际，戴岑轻蔑的俯视着他，不屑呸道：“我就等着太子殿下如何将我碎尸万段！”

如今他虞翎泽回来了，戴岑这老狗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戴岑在宫里混这么久，多精啊，自然听出虞翎泽语气中的杀意和咬牙切齿，不过他一向跟虞翎泽不合，没少在皇上面前给虞翎泽使绊子，因此虞翎泽的态度他也没放在心上。

不阴不阳的寒暄了两句，戴岑就带着身后一群小太监告辞了。

虞翎泽转过头，冷冷注视着他的背影，他跟戴岑两世都没和睦相处过，第一世这老狗就没少坑他！

第二世虞翎泽还想过拉拢他，后来才知道戴岑早在母后在世时便与母后结下仇怨，此人又及其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当年先皇后在世时戴岑不敢得罪她，但仇恨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先皇后薨逝了，他就可劲儿报复在虞翎泽头上。

偏偏这人还不好动，这还得翻起旧事：戴岑的亲姑姑当年是皇上的奶娘，皇上小时候并不得先皇喜爱，先皇忌惮太后娘家势力，一心想废了太后和皇上这个嫡出太子？

因此皇上小时候没少被先皇打压，还有先皇的那些妃嫔为了帮自己的孩子争夺储位，没少下手谋害皇上，多亏他的奶娘全力保护，皇上这才能活下来。

后来先皇突然病重，那时候皇上才刚成年不久，跟几个兄弟为夺皇位厮杀的不死不休，在先皇驾崩那一晚，皇上差点上当被弑杀，是奶娘用自己的命帮皇上引开追兵，皇上才能平安出城请到援兵反杀其他逼宫的兄弟，顺利登基。

奶娘死后，戴岑进了宫，皇上还是无意间发现他竟然是奶娘的亲侄子，便把对奶娘的亏欠全部补偿给了他，对他十分信任，各种提拔。

只是这个戴岑却一点没有他姑姑的忠义，自私狠辣，徇私枉法，借着他姑姑的势这么多年不知道干了多少草菅人命的勾当！

虞翎泽捏紧拳头，就算再难对付，他这辈子也绝不会放过这个阉人！

江无恙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戴岑越来越远的身影，说道：“前两天在猎场，戴岑不知道从哪里带来几个道士跟和尚引荐给了皇上，那几个人颇有几分本事，惹得龙心大悦，皇上已经下令让他们进宫了，看戴岑刚才的样子，应该就是在准备这事。”

虞翎泽瞪大眼睛：“你说什么，那些道士跟和尚进宫了？”

他想起来了，那几个道士跟和尚的确是这个时候进宫的，皇上如今年纪大了，一个帝王年轻时哪怕再英明神武，可当死亡一步步临近时，都渴望长生不老，当今皇上也不例外。

虞翎泽还记得他父皇年轻时最厌恶的就是这些邪道妖僧，因为皇上自己小的时候，太后就差点被一群妖僧害死，可谁能想到多年过去，皇上却逐渐变成他最厌恶痛恨的那种人。

自从这些妖僧和道士进宫后，他的父皇就变得一日比一日昏聩，一些忠臣的谏言他也听不进去了，每日只想着炼丹求长生，甚至为此虚耗国库，差点晚节不保。

“不能让这些妖道妖僧蛊惑父皇！”

江无恙皱眉道：“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可眼下皇上对这些人正觉得稀罕，我没跟你说过，刚到猎场时皇上就感到身体有些力不从心，然后戴岑便引荐了这些人，他们给皇上服用了几颗丹药，还真别说，皇上立刻就觉得精神十足。

也有大臣觉得这几个僧人和道士不正常，裴丞相带头谏言，可太医检查了皇上服用的丹药，没有一点问题，对身体还十分有好处，裴丞相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反而让皇上越发的相信那几个道士和尚。”

虞翎泽好不留情的嘲讽：“你们是不是傻？这几个道士和尚才刚被引荐，父皇对他们还不信任，他们除非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一开始就谋害父皇，拿出来的药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你们这时候撞上去不纯粹自找没趣！”

江无恙摸摸鼻子，毫无底气的强行辩解：“是裴丞相他们怀疑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未曾加入。”

虞翎泽斜睨着他：“所以你是想说你比裴丞相他们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江无恙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微不足道。”

虞翎泽嗤了一声，他怎么没发现这人居然这么厚脸皮！

第一世虞翎泽虽然混账，但对这些妖僧妖道却不屑，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要果真有这种术法，这群妖僧妖道岂不早就成仙了，何须跟戴岑那个阉人合作来宫里行骗。

所以第一世时虞翎泽也曾为此劝过皇上，结果不但没用反而惹来皇上不悦，也得罪了那几个妖僧妖道，他们用丹药控制皇上的心智，趁着后来皇上上瘾之时，没少进谗言污蔑虞翎泽。

第二世虞翎泽受了教训没再去管这事，可那几个妖僧妖道得了皇上宠信之后，就开始在民间大肆修建神庙，广收信徒，不知从哪里弄来那些丹药欺骗百姓，可丹药里却参杂了让人上瘾的东西。

百姓们不知，只觉得那些丹药吃下去后飘飘欲仙，哪怕受了重伤，吃了丹药也立刻就不再感觉到痛苦，所以百姓们对神庙越发推崇，那几个妖僧妖道更是凭借这个成了国师。

虞翎泽却知道，那些丹药吃久了会上瘾，会腐蚀一个人的身体和精神，让他们变得神思恍惚、骨瘦如柴，成日只沉浸在丹药带来的虚幻享受中，变得不人不鬼。

本来强盛繁荣的大啟国，最后差点因为这些丹药万劫不复，跟他们敌对的南国趁机进犯，他们的将士却因为染上瘾，根本连战场都上不了，被南国差点夺去半壁江山。

还是江无恙力挽狂澜，带着金鳞卫十万铁骑与南国殊死搏斗，最后金鳞卫十万士兵几乎全部战死沙场，才终于将敌军彻底打退，江无恙带着仅剩下不足千人的残兵老将返回京城，却在中途遭遇山洪生死不明。

虞翎泽对江无恙感觉十分复杂，江无恙正直无私，忠勇可嘉，他对百姓对江山都无愧，其实虞翎泽心里明白，第一世江无恙舍弃他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考虑，江无恙觉得他当不了一个明君。

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却始终过不去这个坎，信任一旦崩塌，便很难再释怀。

第二世的虞翎泽也只顾着争权夺利，只顾着一雪前耻，心里却从未真正关心过江山百姓！

或许历经两世，执念再多的人也会变得通透，虞翎泽这一世不止想要皇位，他还想当一个跟他父皇年轻时一样的圣明君主，所以他不能眼睁睁任由那几个妖僧妖道回了江山。

虞翎泽回想起上一世江无恙出征前夕，曾专门来找他告辞，好像跟他提过说金鳞卫查了那几个僧道许久，他们应该是从南国来的。

“你在想什么？”见他又走神了，江无恙无奈问道。

虞翎泽回过神：“我在想南国一向喜欢供养这些僧道，并且南国的僧道大多擅邪术。”

江无恙眯起眼睛：“你是怀疑这几个僧道是南国来的？”

虞翎泽点头：“什么方子能瞬间让父皇精神百倍？这其中定然是有猫腻的，我门下之前有个谋士去过南国，他跟我提过南国有一种花，这种花的果实食之能瞬间让人精神抖擞，并且麻痹痛苦飘飘欲仙。”

江无恙冷笑：“什么样的花这么神奇，怕不是仙草吧？若果真有这种仙草，他小小一个南国也配拥有！”

虞翎泽笑起来：“我发现你这人讨厌归讨厌，这张嘴我还挺喜欢的。”

江无恙挑眉：“你喜欢我这张嘴？”

虞翎泽：……

“说正事吧，你说的没错，这种花的果实初食确实有此功效，甚至南国一些民间大夫帮病人止痛时，也会用到这种果实，可这些果实的反噬很厉害，食用多了便会上瘾，让一个人变得醉生梦死，病骨支离，如同恶鬼！”

江无恙脸色大变，金鳞卫本来就是为暗中探查各地以及各国消息的，这天底下的阴谋大多都汇聚在金鳞卫中，心思自然也比其他人复杂许多。

果不其然江无恙心里开始怀疑：“难道这几个僧道是南国故意安排进来的？只怕他们别有所图。”

这就是虞翎泽选择告诉江无恙的原因，金鳞卫出手才能尽快查清那些僧道的来历，而且江无恙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件事他定会全力以赴。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没凭没据的父皇也不会信，你还是让金鳞卫悄悄去南国探查一番，有了证据才好说话。”

皇上身边伺候的仆公公从远处走过来，先给虞翎泽和江无恙各自行了个礼，才说道：“陛下请太子殿下过去。”

虞翎泽点点头准备跟他一块离开，江无恙又开口叫住他，看了仆公公一眼，将虞翎泽拉到一旁小声提醒：“皇上眼下正信任那几个僧道，你看到他们先不要起冲突。”

虞翎泽上下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