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失败后我成了NPC 第59章 Chapter 59

玩家们能改变游戏世界——这种玩家们看起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却让轮义道君难以接受。

他愤怒地瞪大原本眯缝着的眼睛，就好像什么他深信不疑的真理受到了挑战：“怎么可能！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定是被这信口雌黄的魔族骗了！那些没长脑子的畜牲，见了人族的血肉就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如今仙魔结界破了，怎么可能不会生灵涂炭！”

“正是因为仙魔结界，魔族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另一道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忽然在场上响起。

螺旋长角、灰黑牛耳的魔族从封熄衍背后走出来，眼眸中燃烧着愤怒。他高声说：“就是因为仙魔结界的存在，我们许多族人才迟迟不能开启灵智，只能沦为你口中那种只想着吃人的畜牲！”

别说是场上的其他人，封熄衍都感到吃惊。

“玄雷？他是怎么过来的？”封熄衍下意识地在心里喃喃到，并且忍不住用目光寻找了一下小天道的踪影。

……居然不在？

算了，只是眼睛看不见而已，对于那种东西来说，谈不上什么不在。

封熄衍血色的巨大兽瞳缓缓移动到玄雷魔君身上。

玄雷魔君将记录着所谓“真相”的玉简进献给他的时候，玩家们正好和邪修分出个结果，仙魔结界因此裂出一道口子。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当然也没忘了这个玉简。

他把这玉简反手又递给玄雷魔君：“既然是关乎这片大陆的真相，那每一个生灵都应该有知晓的权力。你们可以先行观阅，本尊还有要事，若是还能回来，那便待本尊回来后再看。”

玄雷魔君没想到这玉简又回到他手上，不由得愣住，开始努力回想当初预言到一切的巫乐丰有没有说自己不能看。最终，他觉得那个人既然没有特意强调说只有魔尊能看，那自己看一下也无妨。

不过，由于不知道观看这枚玉简需要多长时间，大战在即，未霜魔君没有跟他一起浏览玉简，而是回到自己的万和城安抚臣民。因此，这真相最终就这样孤零零地刻印在玄雷魔君自己的识海里。

他还没有为玉简中记录的真相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面前是化为巨大兽型的封熄衍的后背。轮义道君愤怒的声音遥遥传来，虽然不认识这个修士，但刚刚得知真相的他还是没忍住走了出来，反驳对方的话。

“我一直疑惑，为何我们魔族不像灵族和你们人族，天生就开了灵智。照你们这些修士的说法，唯有吃过人的魔族才能开灵，但我自幼被仙族抚养长大，我可对天道立下誓言，我从未吃过任何一人！”玄雷魔君沉声到，“更何况，魔尊陛下也确认过，我们魔族开灵，其实根本无需吃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封熄衍。

封熄衍有些意外。他点头承认，不再那么避讳之前的过往：“本尊幼年曾被清潭宗作为弟子的陪练奴隶囚禁于后山，与后山所有开灵的魔族一同谋划，最终逃出生天。回到西荒界之后，本尊才发觉，以清潭宗后山投放的魔族数量，其中开灵的比例高得不正常。”

说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和天弈那边看了一眼。由于他的兽型太过庞大，眼球的转动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不少玩家都跟着往那边看。

刚刚一被放出来就开始打架，很多玩家都没看见不远处还有个人。这下很多人都跟着看，很快有人把游戏论坛里的高人气npc认了出来：“这不是道尊和天弈吗！”

“真的！他刚刚不是还在跟魔尊打架吗，怎么一下子跑到这里来了！”

“他这是被抓住折磨了？咦，不对啊，这些反派boss刚刚是不是也说自己是清潭宗的来着？”

“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在这儿了吗？那魔尊跑过来干嘛，救人？”

无视玩家们的窃窃私语，封熄衍继续说道：“本尊的友人和天弈……”

封熄衍：？

他本来是想说爱人的，但是话一出口，就好像被什么力量给扭曲了一样，从爱人变成了友人。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封熄衍不死心，再次开口：“本尊的友人……”

小天道的声音突兀在他耳边响起：“不用试了，就这么说。那边的规章制度，多少还是要遵守一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遵守一下突然冒出来的规章制度呢？！

封熄衍强忍住把天道找出来一巴掌拍死的冲动，重新起头：“本尊的挚友和天弈曾经赠送给本尊数件灵器，为了在魔界也能维持灵器的运转，不至于很快损坏，本尊从东饶界带回灵石，布置了聚灵阵。”

这本是魔尊为了保存珍贵回忆做的小事，却带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仁宫曾是历代魔尊的居所，但浊莲城并不是和它一起传承下来的附庸。最开始的时候，那片空地上伫立着的只有不仁宫，和沉默拱卫着它的四座塔楼。

灵器在充满浊气的西荒界几乎是无法使用的废品，再加上他逃走的时候和天弈也能力有限，因此那几件灵器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封熄衍便没有过度保护，只是加了几个小禁制，和聚灵阵一起安置在了偏殿。

……然后不仁宫就被低等魔族包围了。

碍于高等魔族的威压，这些家伙不敢冲击不仁宫，又不肯离去，只是在周边来回徘徊，发出刺耳难听的嚎叫。封熄衍虽然不把它们当作同族，但也不会大开杀戒，只能驱离它们，但很快它们又会不怕死地聚拢回来。

正当封熄衍和他的下属都感到头疼的时候，这些低等魔族中开始出现开启灵智的特殊者，并且一连出现了好几只。这几只封熄衍并不陌生，都是常常出现在最靠近那个偏殿的地方的面孔。

顺理成章地，封熄衍发现聚灵阵对魔族开灵有很强的促进作用。他扩大了聚灵阵的范围，又安排属下从东饶界偷运回来一批灵石，供给聚灵阵使用。

渐渐的，聚集而来的低等魔族越来越多，它们当中开启灵智、进阶到中等魔族的也越来越多。这些魔族不敢冒犯魔尊的威严，便在附近开凿石柱作为住所，慢慢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城池——浊莲城。

“不能直接吞灵石吗？”底下有玩家小声吐槽。

封熄衍的目光扫过去一眼：“不能。妄想直接生吞灵石的魔族，无一例外都死得十分痛苦。”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是这跟仙魔结界又有什么关系！”轮义道君的周身隐隐闪过一道电弧。

“你还不明白吗？”玄雷道君沉声到，“我们魔族的目标根本不是人族，而是人族身体里蕴含的灵气！只要浸染在足够的灵气中，不用吃人，低等的魔族也能慢慢开灵！”

这也是为什么低等的魔族在西荒界的最中心诞生，却要源源不断地往仙魔结界周边迁徙，而各个魔君的城池也是实力强的更贴近仙魔结界的边缘。

可惜，仙魔结界存在数万年，将整个大陆分成东西两半，却只有那么寥寥数个地方稍有破损，能泄露进来一些东饶界的灵气。低等魔族的脑子里不会有“绕路去豁口”这种想法，它们只是遵从本能疯狂攻击结界，一旦破开结界，就寻找吞噬体内蕴含灵气最丰富的生物。

“那是天道对你们的惩罚！”浮泽道君也开口了，“是你们魔族贪得无厌，发动生灵涂炭的战争，所以天道才厌弃你们，设下仙魔结界，防止你们开灵后悲剧重演！”

“真是我魔族发动了生灵涂炭的战争吗？”玄雷魔君跨前两步，“这件事太过久远，真相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但如今魔族开灵艰难，灵族仰仗人族飞升的上界灵气诞孕幼崽，这三千年都没有幼兽出生，而仙族虽在渡劫期前进境极快，但有多少族人死在了渡劫期的天人五衰中？”

“人族，你以为你们能独善其身吗？”

浮泽道君一怔。

他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许久，如今想来，灵族飞升不靠灵气也不靠浊气，但三千年仍未有一只飞升；曾经煊赫一时的仙族更是在这三千年间几乎销声匿迹，极少有族中弟子外出。

他下意识地看向轮义道君，却发现轮义道君目光沉沉，带着一股明显的杀意，不由得心下陡然一惊。

“妖言惑众，一派胡言！”轮义道君睁开双眸，那眸中闪过紫色的雷光，“依我看，你们拿不出任何证据，只是在搬弄口舌，逃避你们过去犯的错罢了！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也不能手下留情了！”

说着，他周身狂风大作，头发也悬浮起来，根根倒竖。这里上方本来是一片混沌不详的黑色，此时则有雷云声势浩大地翻滚聚集，云中闪过的电弧除了紫色，居然还有一闪而没的金色。

玄雷魔君脸色大变：“这个威势……！”

浮泽道君愣愣看着忽然发作的轮义道君，喃喃接上：“……是飞升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