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相亲 第2章 裁员裁到大动脉

这家店上菜很快。

两杯水的功夫，店员推着小推车进来了。

两人边吃边聊，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左彧在问她问题，唐璠也不是不想问具体待遇，主要是这段时间面试了太多公司，大多数面试官在问待遇的第二句就pass了。

可恶的资本家！

她想，网上看的待遇还不错，如果工作内容没问题，再具体问问吧。

而左彧问她的问题，大都奇奇怪怪的。

来之前，唐璠还在担心自己没有这方面多少经验，心想这行业是不是要考证？没证的话会不会被面试官压工资？

但对面的人完全没问她以前经验的事，或是有没有在哪里做过类似的工作，问题也大都是围绕着她这个人展开的。

平时有什么爱好，喜欢运动吗？家里有没有其他人，是不是本地人等等。

这也无可厚非，有钱人出来找保姆基本上都是找终身的，肯定要好好了解你这个人。

唐璠一一回答。

左彧喝了口水，抬手推了推眼镜。

虽然不清楚相亲流程，但现在他单方面输出发问过于接近局里审问了，差点入迷，好在止住。

出来前网上搜的相亲十大问题基本上问完，女方还没动静。

这是……没看上他？

他清咳一声，“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终于来了！

唐璠咽下嘴中滑嫩的肉，喝口水，吃的太开心，差点忘了是来面试的。

她斟酌地看了一眼对方的神情，“我想问一下你这边能给到多少啊？”

突然谈到这方面，左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表情稍稍愣了一两秒，才明白她说的应该是彩礼。

虽说不是人类，但在人类世界生活了这么久，他们的习性多少和人类也沾的上边。而且做妖怪的，活上个几百年，基本上不缺钱。对这方面不会太看重。

不过左彧想，对方提及了，肯定有她的考量，倒不是太介意，说了个人类一般给的平均数。

“不知道你那边的习惯，我这边可以给到的八十万……”他边说着边单手推了推银边眼镜。

唐璠一口水卡在嗓子眼，疯狂咳嗽。

多少？八十万？说的是年薪吧。

左彧以为她是觉得低了，“是觉得低了？这个可以商量，钱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或者可以说说你能够接受的程度？”

唐璠疯狂摆手，顺过来气后，“没有没有，我能够接受。”

八十万啊，就算是年薪分十二份，每个月也能拿到近七万了，她是在网上听说过有些超级有钱人每个月包下保姆的费用很高，但没想到高的这么离谱。

这是让她捡到个大的了？

知道具体待遇后，唐璠明显积极了许多，眉眼挂上笑，又一次全方位夸了一遍自己，从经验到性格，从身体健康到动手能力，甚至把小学参加过的铅球比赛也拿出来夸了遍。

来之前她还想如果工资不符合预期就算了，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现在……

折，使劲折！不管这块骨头多难啃，今天她势必啃下来！

而左彧没见过这阵仗，以为现在的相亲都喜欢直截了当地“推销”自己了，下半场女方没问题了，他为了找话继续聊下去又临时从网上搜集了些相亲话术。

一顿饭结束，知晓了女方在很多城市工作过，大概率是个散妖，最近刚搬来诸安市，有长期在这边定居的打算。

饭局结束，左彧说送她回家，后者以为这是在打探她住的地方离工作的地方远不远，由于不清楚具体的工作地点，笑着编了个住在市中心，交通便利去哪都方便，不用送她了。

左彧做妖怪审问这么多年，一眼看出唐璠在撒谎，他不戳破，以为她刚入世的妖怪还没固定居所，每个妖怪都有每个妖怪的难处。

付完钱后，两人到楼下等车，临时下起雨，左彧打的车还没到。

唐璠倒是出来前带了伞，但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住在附近，所以和他一起站在店门口假装等车，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半路上，左彧似乎接到个工作的电话，看了眼来电的人，冷淡说句抱歉，走到附近没人处。

唐璠站在原地看看天，看看地，左脚踩右脚下的空气，视线不自觉地朝左彧打电话的方向移。

求助在线等：饭局结束后，老板没说面试结果，甚至连个回去等通知的口头承诺都没有怎么办？她要主动问吗？

十几份面试经验告诉她，不主动就不会有结果。

刚好左彧打完电话回来，打的车也快到了，他和店员买了两把伞，其中一把递给她。

“……那就先这样了？下次……”左彧看了眼手机时间，话还没说完。

唐璠打断他，“等等，我能问下结果吗？”

“什么？”

唐璠深吸口气，转过身面对他，“因为不清楚回去后还能不能等到消息，我也还没有左先生你的电话，所以想现在就问清楚，我挺满意刚才饭局上开出的条件，想问下什么时候能等到正式通知？左先生对我还满意吗？”

左彧有一瞬间被唐璠急迫的态度吓到。

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刚才在饭局上她透露的消息像是自己是个散妖，又刚修炼成型，流浪在各个城市里，应该没住的地方没安全感的原因吧。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狭长的眼眸透露出一丝不自在，悄悄错开她直白的询问眼神，“嗯……你很优秀。”

唐璠听出点有机会的味道，眼眸瞬间亮起，弯眉眼，“谢谢。这是确认下来的意思吗？那什么时候能上岗？我这边时间充裕随时可以。”

上岗？这又是他没搜到的新新妖怪相亲黑话吗？

左彧望着唐璠一双期盼的星星眼，迟疑了一下，拿出一小串钥匙递给她，“抱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出差，会很忙。如果你真没地方去的话，我在吴安区还有一套房子，可以过去适应一下。”

唐璠拿着钥匙，看看手心又看看对面的人。

什么意思？这是直接跳过签合同的步骤，直接给她安排工作了？

她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左彧手机突然震动，他撇了眼来电名字，眉毛蹙起，“实在抱歉，我这边可能还有些事，得先走了。”

“今天很愉快。”相亲结束，虽然整个过程透露着诡异，但左彧还是想在最后留个好印象，勉强地提了提嘴角，却因为不常笑而显得有些僵硬，接着转身撑伞走进雨中。

徒留唐璠站在门口一脸懵逼，愣了许久，低头食指勾住钥匙圈拎起，在眼前晃了晃。

她这算找到工作了吗？

没签合同啊，连个正式的offer都没给她发，这么草率的吗？

可是对方连家钥匙都给她了。有钱人都这么豪横？家里钥匙直接给陌生人？

“这钥匙不会是假的吧？”唐璠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没看出来，放弃了。

今天这场面试比以往都奇怪，她稀里糊涂走错了包厢，稀里糊涂就面试完了，稀里糊涂就找到工作了，还拿到正式工作地点的钥匙，也没说双不双休，有没有五险一金，工资倒是挺高。

对方该不会是骗子吧？

唐璠想了会儿懒得想了，就算是骗子，她也免费蹭了顿烤肉，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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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彧这边说的有事不是借口离开，是真的有事，打的车到达指定位置后。

他撑伞过去，打开后座车门，长腿一迈坐了进去，同时收伞轻轻在车外甩水，随后妥贴地收进车上的雨伞收纳袋里，动作自然流畅。

“尾号1351，原本订单取消，换目的地。”

开车的是位大叔，擦了擦后视镜，笑眯眯提醒说：“小伙子，换目的地要加钱。”

左彧：“多余的钱会补你。”

大叔也不是没遇到过临时换目的地的订单，一切朝钱看，既然顾客都说会补钱，他也乐的开心，“好嘞。”

大叔取消原本订单，按照左彧给出的新地址重新定位。

车开出去，左彧坐在后排，摘掉令他不适的眼镜，捏捏鼻梁，像是一秒切换工作状态，脸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面容冷峻，仿佛林间潜伏竹林的青蛇，透露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乐天派大叔原本还想在过去路上和他聊聊天解解闷什么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识趣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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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类联委会，简称非委会。是为了处理非人类相关事宜而成立的一个组织，始建于建国初期，存在时间不到100年，却已在全国有了七个试运点，甚至隐隐有意向接触国外妖怪。

其中，几个试运点中最成功的当属华东非委会，位于诸安市最繁华的市区中心。

此刻，原本应该休息的周末，高层办公室内仍有几人留守。

火苗坐在工位上，完成工作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身去休息室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咖啡是用来提神，为了不让她随时随地睡着。

她慢悠悠走到休息区，躺进软椅里，雨刚停没多久，太阳出来了，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室内，为她的头发镀上一层金。

火苗看向窗外，舒适地将整个身体陷进椅子里，脸上露出惬意，“真好啊，想起了一些睡懒觉的日子。”

她本体是只橘猫，没化形前就喜欢趴在屋顶枕着阳光睡觉。化成人形后，虽然剥夺了她一些特征，但本性还没变，比较嗜睡。

如果不是软件出了问题，她才不会放着好好睡懒觉的周末，来单位里加班。

云白是只兔子精，此刻正坐在她工位的对面，疯狂敲打键盘，明明是温柔软萌的长相，嘴里却时不时爆出两句粗口，耳朵没藏好似的跟着冒出头顶。

工作到激动处，还会抓起旁边的抱枕玩偶，狠狠蹂躏发泄一番，再苦哈哈投入工作。

火苗喝了口咖啡，“别捏了，玩偶都被你从兔子捏成球了。”

火苗举了举猫形瓷杯，“要喝杯咖啡吗？前几天从网上买了工具，我放休息室了，刚做杯还不错。”

云白抓了把头发，放弃挣扎了，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看来这个周末她只能和工位相亲相爱了。

摆烂后，她敲键盘的速度小些，婉拒火苗，“谢谢了，但我现在可能没心情喝东西。”

“漏下的工作很多吗？”火苗主要负责妖铃软件的运营和推广，接触的中心内容可能没那么多，补起来还不算太难。

云白可就惨了，她回过头，勉强扯出一个死亡微笑，“多？呵呵，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简直就是女娲补天。”

火苗像是被她情绪感染，手上动作顿上一秒，随后吹吹咖啡上细小泡沫，默默递上句，“加油。”

“啊啊啊！快让我回到三天前吧，我宁愿当时被裁掉的人是我。”云白说。

“牧幺可不敢裁你。”火苗喝完整杯咖啡，还是有些困，打了个哈欠

吐槽情绪上头，云白键盘也不敲了，抱着玩偶抱枕一推，和转椅一起滑到火苗附近，“我就不明白了，新官上任都要搞三把火吗？裁裁裁，这下好了，裁到大动脉了吧。”

火苗附和轻笑了下，“他也不知道我们办公室实际干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啊。”

“哼，要我说最应该先裁掉的是他，本来软件运行的好好的，大家其乐融融，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人员一缩减，工作全部堆给我们，这下好了软件也崩了。”云白愤愤不平吐槽。

她们说的软件是现在非人类世界的一款相亲软件——妖铃。主要用于妖怪与妖怪之间相亲，当今世界非人类数量持续减少，再加上妖怪大多冷漠不愿和其他妖怪交流，妖与妖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为了更多的妖怪在这个世界长久存在下去，她们华东非委会效仿人类相亲模式研究出一款相亲软件。

推出后，收获八个好评……虽然数量少，但她们得到了上面的鼎力支持。

软件方面没有多大问题，有问题的是新来的总管，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在单位树立威严，开启“裁员狼人杀”，谁知第一个就裁中了公司的大动脉！

真正干活的走了，软件运行不起来，彻底崩了。

火苗笑了下，她也很想吐槽，但想到隔壁就是总管牧幺的办公室，还是提醒道，“牧幺在隔壁呢，你小声点。”

“怕什么，大不了把我也裁了。”嘴上这么说，云白还是声音放低了些。

她看向办公室门外，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影子，还好，牧幺没从隔壁办公室出来视监她们，“他在隔壁干什么？”

“等老牛头。”

云白惊讶，“老牛头要回来啊？”

“出了事总要有人兜着，委员会里没有个管事的，老牛头只能回来继续干了。”火苗抓了抓头发，看上去像是猫舔舐自己的毛发。

“也是可怜老牛头了，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熬到退休，却遇到个不靠谱的接班管事，还被抓回来，晚年不保啊。”云白叹口气，想到什么，接着问道，“那左彧……”

“是，听说昨天也跟着回来了。”

云白深深吸口气，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消息是牧幺终于要有人整治了，坏消息是，“摸鱼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啊。”

火苗笑笑不说话。

云白抬头四处寻找，“对了，班指呢？”

火苗往对面工位上看了看，没看到人也不奇怪，“哦，应该是去仓库找摄像机了，刚他听说老牛头要回来，说要好好录下牧幺被骂全过程。”

“还是这小子有创意……不行，我得让他录了给我也发一份，这种好东西得多备份几份。”云白拿起手机就要给班指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