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千里不敢来 第5章 上瘾了？

第五章

“我只是想知道你还会回来嘛？”原枝垂眸，“我本意并非纠缠你，不然不会到现在才打电话。”

她不想，但忧怨渗入嗓音，由不得她自己。

李斯特也不是傻子，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深深长叹，“欧洲暂时离不了，如果你那边有什么需要……”

“没有。”她很快截住他的话，“你忙自个的事儿。”

片时，他才道：“那么，你会等我吗？”

原枝抿嘴，“我还有别的选择嘛？”

李斯特似乎不曾听见，因为接二连三的男人、女人都在喊“Dr伯纳德”，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李斯特的声音由近及远，最后模糊在人声中，混在一片。

一只手轻巧地挂断内线。

原枝熄屏，眼神飘啊飘，歇在水中荷花上，看荷叶尖尖，雨露滴滴，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要说打掉吧，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要说不打吧，万一他没回来……

幸而，她与生俱来的拖延症再次替她做出了选择。

六十二个阳尽成阴，那首铃声再次响起，手机擎在掌中，她只是默默不语。

是李斯特。他回来了。他问，他们能不能见一面。

他对过去的三个月守口如瓶，他想要做什么？见面之后又能改变什么？

*

李斯特轻车熟路地坐在沙发上，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咖啡还是酒？”原枝问。

“白兰地吧。”他转动手中的高脚杯，意味不明，“你心里一定在骂我。”

原枝正值出神，闻言忽笑道：“难道不行嘛？”

“如果我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呢。”李斯特举目，雾蓝的瞳孔文彩辉煌，“你说过，只要是我说的，你都相信。变了嘛？”

他盯着面前愈发丰腴的女人，容色一贯怡丽，只是眉眼间隐约陷着一股郁气。

原枝：“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她是你的秘书，还是？”

李斯特：“瑟瑞斯，电话助理，你不用担心任何一个女人。”

他近乎移不开眼，呢喃道：“你最近还好嘛？”

“来关心我了？”原枝“蹭”地一下窜起来，“一走了之的人是你，现在又来假惺惺了？！ ”

她看着愧色的李斯特，心里痛快，但没几分钟，又感到莫名恼火。

李斯特起身，眉头紧锁，“你没事吧？”

“你骂谁呢？！ ”原枝燥郁根本压不住，火气一捧接着一捧往外冒。

“不是，不是，”李斯特回过神来，轻轻抓住她肩膀，“你，你流鼻血了，是生病了嘛？”

“没病。”原枝甩开他，抄起桌边纸巾，“以前就有。”

“胡说。”李斯特紧紧盯着她的脸，胸膛起伏，像是气得不行，“我陪你的这几个月来，可从来没见你流过鼻血。”

原枝可由不得他，手背在身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李斯特：“你有事瞒着我。”

原枝：“没有。”

李斯特：“你不说，要我自己去查，不出半日，没有什么我查不出来。”

“嗤！ ”她虽这么说，可也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又觑见他神色，誓不罢休，思来想去，合目，再睁开时，眼圈就红了，“已经快三个月了，都这样，医生说这是妊娠激素。李斯特，我怀孕了，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翌日，专为富豪权贵服务的顶级私立医院，李斯特直接包下最佳一层，在4K60帧大大的屏幕上，她和李斯特看见了那小手小脚。

李斯特似乎有些看入迷了，原枝连叫了他几声都没反应，见状，不免有些动容。

医院草坪上，原枝散够步，寻了一张长椅，李斯特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前后看顾。

“不用太紧张，”原枝笑道：“刚刚没听医生说嘛？他很健康很乖，用我们中国话来说，这是个来报恩的孩子。”

李斯特半蹲在她脚边，仰面看着她，“原枝，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要这个孩子，如果你还没准备好，”她深吸一口气，“我，我不会逼你。”

那双蔚蓝的瞳孔再次转向她。

原枝：“李斯特？”

“留下吧，”他敛眉，“我现在只能说这么多。”

“够了，足够了。”她几乎再一次原谅了他，今天，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孩子，小手小脚那么健康。世界圆满无憾，就连呼吸，她都觉得幸福。

母性的天职惩罚着她的愚爱。

李斯特抚摸着纤细腰围上的微微隆起，沙哑道：“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她不知道明天这个男人还在不在，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会留在她身边多久、会待几天，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知道自己的一颗心被高高地捧起，她屏息，看了他好一会儿，末了似终于妥协了一般，凑就靠着男人胸膛，任男人接管一切。

一周后，胎像渐稳，原枝心又痒痒，撺掇着李斯特开车出城兜风，李斯特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鎏金覆地、科维尔蒙扎敞篷车载着一对相爱的恋人。

车上，原枝孜孜不倦谈起她几周前收罗的名单，她主动联系城里的商会，已经排期定好了好几场秋季古董车集会。

“不错，”李斯特歪着脑袋，瞧她，“未雨绸缪。”

她笑容更盛，“当然啦，我可是优质古典车的真爱粉。”

李斯特：“原枝。两天后，我得回趟法国。”

突兀插入的一句话让她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

李斯特没有看她，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路，出城之后就是草原，只是马不停蹄地补道：“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最多一个星期，我向你保证。”

原枝哑然而笑，“再一次被抛下，可是很吓人的。”

她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色，但是转瞬即逝，很快男人又面色如常，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李斯特踩下离合器踏板的一瞬间，她的话脱口而出。

他没有回，默然踩刹车踏板、挂空挡、拉手刹，关发动机，机油已经冷却，但滚烫的爱意还在他血管中奔腾，绿荫山谷之下，他侧脸望着副驾驶上丰腴微愣的女人，下一秒，立就俯身落吻，一个接着一个。

敞篷车身微微摇晃，耳鬓厮磨的恋人在一场古老的誓言里尽情相爱。

*

法国巴黎——

詹盯着好友眼底的乌青，神色莫名，“上瘾了？”

李斯特一目十行检阅总助交上的公邮，密密麻麻的数字安全行列，实在分身乏术，只得抽空含糊应付某人的存在感，“嗯？”

詹：“一周飞两趟美国，快累死了吧？有用不？不要到最后两头空啊。”

李斯特闻言，摘下无框眼镜，不自觉拧眉，“美国市场的销量不佳，在我意料之中，投放的州也只是应付当地的政策扶持；至于欧洲这边，新能源加计算机一直发展缓慢，我还在想办法。总之，虽然很忙，但不会很乱。”

“市场就是再忙再乱，也不过几块钱的事。前几年金融危机大赤字，你淡定得很，再看看你现在，我看心忙在别处了吧。”詹目光如炬，凑上前来，悄声，“席琳娜离婚了。”

“……”李斯特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无聊。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在眼前哈，席琳娜对你可算钟情，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詹：“你大哥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和那位大公主公开订婚了，这是生怕你家那些股东们觉得你胜算更大。”

“随他去吧，”李斯特脑海里浮现出一抹杏白色的衣影，“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嘁，不就是那个偷渡来的中国女人。”詹看他莫名洋溢出的幸福，感觉非常不爽，突然恶劣道。

“你调查我？”李斯特脸色骤冷。

“滚，”詹毫不客气地回应，“别忘了席琳娜还是网络红人，你在美国的一举一动逃得过她粉丝的眼睛？李斯特，我想那个中国女人还不知道全部真相吧。”

他看着老同学逐渐惨败灰白的脸色，心思几转，一来，他是真没想到那个女人对李斯特的影响有那么大；二来也是于心不忍，怎么说李斯特跟他也是年少共事，利益共同体，“放你一天假，趁早回去吧。让一个女人从降维打击的情敌粉丝嘴里知道自己男人，想想还蛮残忍的。”

私人跑道上的飞机凌云翼行，只是划破气流的翼身都没有房产中介的嘴巴快。

言辞恳切、了如指掌、专业素质过硬又热情近人的中介将原枝拿捏得晕晕乎乎，房源没问题、公寓没问题、合同没问题，就是报价大问题啊！

原枝盯着中介微微起皮的嘴唇，不自觉重复那一长串数字，啊，这真是让人世纪大清醒的数字哈。

“您是在顾忌什么呢？”中介佩妮语气古怪又艳羡道，“您全款拿下这套平层简直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毕竟李斯特嘛。”

“？？？”

她怎么知道李斯特？！

佩妮口中的“李斯特”和她朝夕相处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佩妮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调出一个网页转向她，权威官网上显现出李斯特的身价。

准确来说，是李斯特?伯纳德。

伯纳德，一个雄霸欧洲百年的老钱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