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第2章 第 2 章

夏走秋至，期中考试也在这落叶的季节中如约而至。

与之而来的，是施筠言的缺考。

雨穿过云层落在地面的每一处裸露，溅开水花朵朵。

连绵不断的雨声和老师激昂的讲课声在施筠言的脑内混杂，暖黄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施筠言觉得林安陌的声音有些遥远，可她明明就坐在她的身边。

“没事。”施筠言强打着精神看向黑板，在她眼里，黑板上的字符如同万花筒。

一下课，施筠言立马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桌子上。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看你的脸也好红。”

施筠言难受得想死，嗓子也有些哑了，“不知道，没事，我跟班主说一声，回宿舍休息。”

“你要不还是去一趟医务室吧。”

“行，我去跟班主说一声。”

“39度。”校医将温度计递给施筠言，“你这个样子最好是请个假，回家休息休息，顺便让你家长带你看个医生。”

施筠言看了一眼温度计就递还给校医：“好的，谢谢校医姐姐。”

林安陌皱着眉看着施筠言：“温度怎么这么高。”

“我看我还是跟老师请假去趟医院好了。”

“我陪你去。”

施筠言还以为林安陌说的是陪她去找班主任请假，结果……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下来？”施筠言看着和她一起下楼梯的林安陌。

“不想上课，陪你一起等你父母来接。”

“那个，其实你不用陪我等。我准备自己打车去，我爸他不会来接我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

施筠言有些意外地看着林安陌，说实话，她没想到林安陌会这样说。

“生病的人是需要被照顾的，不是吗？”

“嗯，你说的对。”施筠言别过头，低头看着脚下的楼梯。

雨还在下，不大，却密密麻麻。

林安陌撑着伞，施筠言和她站在同一把伞下，等着车。

“没事，我晚上就回家，不用来接我。”林安陌挂断电话。

“好学生也会违反校规吗？”

林安陌把手机放进校服裤的兜里：“对我来说，你口中的好学生的‘好’我只有一个成绩好。而且如果带手机就不是好学生的话，那么我们班的人基本都不是。”

“是这样吗。”

“你不也是吗？”林安陌看着施筠言。

“是什么？”

“那种——乖巧听话，老师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学生。”

“为什么？”

“长得一副乖学生的样子，看着就很安静。”

“你应该……”一辆车在二人面前缓缓停下，施筠言没再继续说下去，“算了。车来了，上车吧。”

“走吧。”

施筠言发现，不管是什么时候去医院，医院总是人来人往。

林安陌帮施筠言挂了急诊。一套忙活下来，待开始挂水，施筠言难受得更厉害了，话也不想说。

她们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瓶中的的水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见底。

“你等会要回家吗？”

林安陌本来低头看着手机，听到施筠言的声音又抬起头看她。

“嗯，我妈说既然请假就回家睡觉，明天再回学校。”

“挺好的。你说我要不直接住院好了。”

“你不回家吗？”

施筠言沉默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家里又没人，回去还没住院好，至少医院有人。”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家只有保姆阿姨。”

施筠言看着她，眼里出现了笑意：“真的吗？”

“真的。”

施筠言移开目光：“谢谢你，但不用啦。明天就要考试了，好好休息，争取考个第一。”

“小兵刷不动**oss的。”

施筠言拍拍她的肩：“小林老师自信一点。”

路清笑接到电话后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医院接人。到医院大门时看见施筠言和另一个女孩子站在伞下聊天。

“言言。”

“笑笑姐！”

路清笑连忙撑着伞去接她：“小心点，别淋着雨了。”

“诶。”

路清笑将视线移到拿伞的女孩上：“这位是你同学？”

“哦哦，是的。”

“同学你好，我是施筠言的姐姐。不知道小同学你家在哪儿，要不我们顺路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姐姐。”林安陌向某个方向挥了挥手，“刘阿姨，这儿，看见了吗。”

一辆红色的车停在不远处。

“那我先走了。拜拜。”林安陌打着伞往那辆车走去。

“拜拜呀安陌。”施筠言对着她的背影挥手。

路清笑的车停在某小区内。

路清笑担忧地伸手摸了摸施筠言的额头：“不烧了吧？”

“挂了水，已经好很多了。对了，千诗姐姐呢？”

“她啊，前两天出去了。”

“出去？”

“好像是去选地方了。反正千诗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要不今晚和你一起上去睡。”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路清笑不确定地说：“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笑笑姐，你就放心好了。”

“行，公司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先回公司一趟。”

“笑笑姐辛苦了！再见！”

“嗯，好好休息。”

自医院一别后，林安陌过了一个星期才在见到施筠言。

早晨林安陌到教室时，就看见施筠言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

“早上好呀，小林老师。”

“早上好。”

施筠言拿出个牛皮袋放在林安陌的桌子上：“送给你。”

“嗯？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

林安陌有些疑惑地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个纯白的四方纸盒。纸盒里面，放着一个暖黄色的马克杯。杯子正面的下方，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长发Q版小人。

“这？”

“送给你。为了谢谢小林老师前些日子对我的帮助，虽然没能检验成果，但我想在小林老师的帮助下，如果有参加考试，那我高低进步十几分。”

“是嘛。那我也送你个礼物。”林安陌掏了个文件袋递给施筠言。

“什么？”施筠言打开文件袋，里面装的居然是期中考试的试卷，每一科都有，“呃……这……”

“这是邱老师让我给你的卷子。”林安陌又把一本笔记本放在施筠言的桌面上，“这是我给你整理的笔记，你没来的这几天老师讲的知识点我都整理在里面了。”

很尽职尽责的小林老师。

一下课，施筠言就去了教师办公室：“老师。”

邱芸放下笔，转向她：“怎么了？”

“老师，我要申请走读。”

“走读？怎么突然说要走读。是宿舍还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我觉得我不太合适住宿。”

“你是这个学期才开始要住宿的，对吧？”

“是的。”

“住宿这件事一开始确实会有些不适应，毕竟是集体生活，和你一个人在家不一样。但只要坚持过这段适应的时间，你肯定能习惯的。而且在学校也能方便些，像每天早上几分钟就能到教室。况且每天的晚自习也能为你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老师，我很清楚。但我还是要走读。”

“你和你家长说了吗？”

“说了，同意了。”

“行，我等会儿和你家长联系一下。”

“好的。”

看着施筠言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邱芸才拿出手机打给她的家长。

“您好。”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方是个女人，听声音很年轻。

“你好。你是施筠言的家长吗？”

“诶？家长？哦哦，我知道了，您稍等一下，我帮您去叫她。”手机那头一阵杂音后便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儿，手机那头再次传来声音。

“喂？”

“是施筠言的家长吗，我是筠言同学的班主任。”

“嗯。老师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对方似是烟嗓，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

“是这样的，筠言说她要申请走读，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没什么意见，同意她走读。”

“啊，哦。好的。”

“嗯。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打扰了。拜拜。”

“再见。”

贺千诗挂断电话，将手机搁在桌面上，另一只手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微信的聊天页面。

【言：我们老师要打电话，记得同意一下（心）（心）（心）】

贺千诗抬手打字回她：

【说好了，我今晚去接你，带你吃饭。】

施筠言下课后就看到她家千诗姐姐的微信。

【言：好呀好呀】

“小林老师，我要和你说件事。”

“怎么了？”

“我以后可能不能在晚上陪你吃饭了。”

“为什么？”

“我要走读了。”

“刚好，我有件事也要跟你说。我妈她要休假，想让我晚上回去陪她，她要给我请假。”

“诶？这么巧吗。”

贺千诗向来准时，施筠言出校门就看见她正坐在小电动上看手机。

“我看见我姐姐了。先走了，拜拜。”施筠言向一起出来的林安陌挥手道别。

“贺千诗！”施筠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贺千诗和手机之间的空隙上。

贺千诗对于突然出现的大脸并没有出现意外的表情。

施筠言迈开腿坐上小电动的后座，“无趣。”

贺千诗乐了：“还给你无趣上了。你不是说要请假一个月吗，今天怎么还来了。”

“同桌人太好了，舍不得能见到她的日子。况且我礼物都准备好了，肯定要及时送出去啊。”

“刚刚和你一起走出来的就是你同桌？”

“对啊，我还以为你没看见呢。”

“哪能呢，你一出来我就看见了。确实惊艳。”

“呀！著名笑吹还有夸赞别人的一天。”

“别贫了你，想想要吃什么吧。”

“原来我还有这个权利吗？”

“很遗憾，并没有。我已经在海底捞定好位了。”

“呵呵，我就知道。笑笑姐呢？还要加班吗。”

“今天不用加班，她和我们一起吃。”

“安陌，一会儿想吃什么？”

林安陌收回看向不远处的视线，“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那海底捞怎么样。我听刘姨说不少人都喜欢。”

“随便。”

“陌陌，要不妈妈帮你把内宿退了吧。之前因为妈妈要出国，你说内宿方便点我就没仔细考虑，随你去了。后来我思来想去，内宿的条件多简陋啊，洗澡，洗衣服也不方便，伙食呢，也比家里刘阿姨做的差远了。而且现在我也回来了，咱就不去受这个罪了，你觉得怎么样。”

林安陌闭上眼，没有说话。

“怎么说，陌陌？陌陌？”林霞迟迟没听见林安陌的答音，扭头看了一眼，“怎么就睡着了？不会是在学校睡不好吧。不行，明天就要去和老师说，这睡不好怎么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