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魔 第6章 面见

待使女前来传唤成湘时，薛慧与燕灵儿正巧自甘泉殿大殿出来。

只见薛慧面色如常，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未见有何特别，在见到成湘后还点头示意。

而燕灵儿则满面春风，见成湘此时才前去面见圣女不由得面露得色。

燕灵儿这副模样，成湘瞥去一眼便只当没看到的将她忽略，转而也向薛慧颔首，末了擦肩而过一言未发。

“她这是什么意思？瞧不上我不成！”

燕灵儿这种人，越是与她较劲她便越是来劲，与其针锋相对，不如直接无视更能令其火冒三丈。

“行了！莫忘了此处是甘泉殿。”

薛慧见燕灵儿脾气上来不由心生厌恶，拧眉提醒道。

而燕灵儿也对圣女颇为忌惮，闻言便压下了火气，甩下薛慧拂袖离开。

… …

使女在前领路自然将一切看在眼中。

她在圣女身边服侍，练的耳聪目明心思活络，此前见燕灵儿这般性情做派心下便喜欢不起来，但无奈此人乃圣女召见，也得罪不得，只好笑脸相对。

起先她也对薛慧高看一眼，只觉薛慧心性颇佳，资质也不差，或是三人中最稳得住的人选。

但经过与成湘的短暂相处后，她有些不确定了。

这位成姑娘看似除了天赋极佳之外并无特殊之处，但正是因此才教她觉得不容小觑。

小小年纪便有先天九五之资，这般不争不抢，甚至连一点倨傲烈性也看不出？

薛慧沉静平和，燕灵儿跋扈火爆，至少这两人的心性皆是浅显鲜活，但这成湘…

看不透。

说薛慧是自持稳重、沉着自若，那成湘便是更加深藏不露。

这等看不透的人，才是最需要留意的，到时可别站错了队，得不偿失。

成湘一路目不斜视的跟在使女身后，但这不代表她未察觉到使女时不时投来的探究的眼神。

圣女甘泉殿中的使女筛选严格、斗争残酷，能够留下来的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但成湘对于使女的想法丝毫不感兴趣，是以只装作不知道，任其偷窥。

使女领着成湘一路穿过正殿来到宫殿深处的茶厅内，此时芸香正立在茶厅之内的主座旁，主座之上的自然是圣女了。

圣女依旧戴着面纱，见成湘进来后便满面慈祥的招招手。

“弟子成湘，拜见圣女。”

“上前来坐。”

成湘淡然的行礼，而后眼观鼻鼻观心的上前，坐在了圣女下首的蒲团之上一言不发。

圣女此时打量着成湘并未开口，一时间室内安静异常。

“你入幽泉宫有多少时日了？”

“回圣女，两月有余了。”

“修炼住行可还习惯？”

“甚好，并无不适。”

这般与成湘零零碎碎聊了些有的没的，老圣女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听闻你此前乃血煞门修士，可有此事？”

成湘闻言心道：果然，她的来历还是令圣女不放心。

“我幼时便被血煞门掳去，于血海中厮杀修炼不过是迫于生存，哪里算得上是血煞门的修士？血煞门也从未将我当做修士对待。”

言罢成湘面上浮现不堪回首的表情，其中厌恶抵触之意再明显不过。

这倒不是成湘假意蒙骗，成湘自引起入体后便在血煞门修行，血煞门确实从未将成湘当做弟子来看待。不过是将她投进血池之中，令她与其余修士厮杀而已。

能安然在血煞门活到现在，成湘已然杀了不少同期修士。

“你可知你这一身血煞乃是邪魔外道，若是入我幽泉宫，如何能留这一身血煞之气？”

“修习血煞本非弟子之意，若宫内不容，成湘愿废去一身功力！”

言罢成湘立即起身，将全部的暗灵力汇聚在掌心，毫不犹豫的拍向丹田紫府。

“住手！”

圣女此先对于成湘的话也不尽信，此时见成湘话说的决绝，便有意试她一试。谁知成湘竟当真准备自毁修为，圣女当即喝止成湘，一旁的芸香眼疾手快封住了成湘的灵力。

“你这是做什么！我幽泉宫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小小弟子。”

见成湘安然无恙，老圣女面上似有怒意。成湘从善如流的表示是自己鲁莽，圣女这才面色稍霁。

“想来你入宫时日不长，应是还未曾修习合适的心法，此乃《九幽录》，配合精纯的暗灵根再合适不过。”

“幽泉宫向来爱惜人才，《九幽录》乃历届圣女修习的独门秘法，你千万须得收好，勤加修习不可懈怠。”

圣女命芸香呈上一枚玉简交给成湘，话里话外流露着对成湘的器重。只是这玉简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法子，并非成湘独一份儿罢了。

虽然心知肚明，但成湘依旧顺从的接过，并郑重放在胸口谢过圣女。圣女满意颔首后才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多时便挥退了成湘。

“这成湘倒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圣女您看…”

“天资绝佳之辈如何甘于受制？先看看她能练至哪一步吧。”

“是。”

老圣女言罢满面疲态，芸香会意，俯身将圣女扶起，二人慢悠悠离开了茶厅。

而成湘这方又在原先使女的领路下离开了甘泉殿，薛慧燕灵儿二人此时正在道场上等待成湘，尹世玉也在一旁等候着。

三人见成湘出来，便转身上了飞舟准备离开甘泉殿。

路上尹世玉似乎心情颇佳，他看了眼同样心情颇佳的燕灵儿，闲闲的问了一句：“今日如何？可有意外收获？”

“无甚不同，更谈不上意外。”

燕灵儿与薛慧闻言还未想好如何回答，成湘便已经不咸不淡的开口。

“我看圣女颇为亲和慈祥呢，圣女可有给你二人什么东西？”

燕灵儿此时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左右盯着成湘与薛慧的表情，意图看出什么端倪。

“呵呵，与你一般。”

成湘哪里能不明白燕灵儿何意？那本《九幽录》圣女是为三人每人准备了一份的，这燕灵儿怕不是以为只有她拿到了？

燕灵儿见成湘似笑非笑，薛慧也是一副默认的样子，瞬间便再高兴不起来了。

尹世玉看三人这般状态竟然勾了勾唇角，而后便不再出声的专心操控飞舟。

成湘则根本不理会尹世玉的异样和燕灵儿的低落，自顾自的出神起来。

圣女今日召见她们三人，怕是已将她们列入圣女备选名单了，只是如前世一般，三人中薛慧更合圣女的心意。

至于面见圣女时成湘意欲自毁修为，也不过是做给圣女看看罢了。但话虽这么说，血煞却是不能再修炼了，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炼。

圣女此番在三人挑选心法之前送出《九幽录》也是有有所算计的。

九幽录确实是幽泉宫内圣女修习的秘术，圣女将九幽录送予也确实有拉拢之意。但这点手段放在燕灵儿薛慧身上或许有用，在成湘看来，这九幽录却是鸡肋无比。

且不说上一世她便是幽泉宫圣女，九幽录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心。况且九幽录虽说是幽泉宫的秘法，但其限制与弊端成湘再清楚不过。

历任圣女金丹前不得离开幽泉宫，其原因其一是受制于禁制。而圣女身上的禁制便是来源于幽泉与所修心法《九幽录》。

若是修习九幽录，便需要将生命本源献祭幽泉，如此与本源与幽泉融合修炼受幽泉帮助很大。

是以在元婴期之前，修习九幽录并献祭本源的修士修为提升十分迅速。但其代价便金丹前不得远离幽泉，金丹后本源依旧与幽泉共存。

圣女金丹前不得离开幽泉宫还有第二个原因，便是宫内需要圣女精炼驳杂的幽泉之力。

幽泉固然是极适合暗灵根修士修炼的天地灵宝、洞天福地，但其内蕴含的力量冗杂霸道，一般修士无法直接且大量的收为己用。

修习过九幽录并将本源献祭的修士，能够轻易且大量的精炼幽泉之力，分离出暗灵力并剔除魔气以供宫人及自身修炼。

简单地说，圣女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个工具人，为幽泉宫精炼暗灵力的劳力。

这般献祭本源给天地灵宝或灵物的心法虽不多见，也并非绝无仅有。只要心甘情愿，修炼九幽录似乎也还不错。

但成湘前世便修炼九幽录，深知九幽录结丹后对修为的影响。

虽说结丹前九幽录修炼优势明显，但金丹结成进阶元婴却后继无力难上加难，九幽录是典型的大前期心法。

不过话说回来，幽泉宫历来默认大长老即为宫主，做最高裁决。同时宫内各长老实力强劲，并不需要一个天资纵横、修为逆天的圣女。

若是一个天赋极佳的圣女，修习逆天心法且时时刻刻能够汲取幽泉之力或阻断宫内暗灵力供给…

如此一来，圣女忠心不二便也罢，但万一是个一个野心勃勃的，岂不是要闹得门内不安？这也是为何历代圣女须得修炼九幽录，并未性格好掌控的原因。

成湘前世察觉九幽录不妥时已经金丹期，今生她断不会贪图前期的顺利再次修习九幽录了。至于圣女受制的状况，她自有办法，倒不至于担心这点。

成湘向来不赞同幽泉宫对圣女的限制。

前世她拜在宫内大长老思邪元君座下，是第一个被宫内长老收作弟子的圣女。

在成湘看来，幽泉宫代代相传的、专门针对掣肘圣女的门规太过苛刻。只是她上一世不等她修改门规，幽泉宫便遭倾覆。

但总的说来，上一世思邪元君确实给了她很大程度上的自由，并对她悉心教导。

在成湘知晓九幽录的弊端后，思邪元君还为成湘寻来了封存已久的《月禅幽泉卷》修习，是以上一世凝婴之后成湘便改修了《月禅幽泉卷》。

月禅幽泉卷较之九幽录对修士的束缚则弱不少，但前期修炼困难重重，对灵力需求量极大。

既然已经知道九幽卷的弊端，今生成湘便不会再修炼九幽录。虽说月禅幽泉卷修炼困难，但有了前世的经验成湘也是丝毫不惧的。

心下打定主意，成湘便坐在飞舟的角落闭目养神起来，再不理会周遭的事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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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