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乱长安 第60章 赵家兄妹一并告大假

“月儿错了，素心姐姐请讲。”

素心忙摇头，表示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随后，她如实地向赵月儿转述了林雪奴的话。

“我家小姐道：月儿要乖，听话回去休息。不然早起便去了文学馆，午后要打瞌睡了。我家小姐还道：如果月儿小姐好好听话，那么她便让厨房再给月儿小姐做好些她爱吃的糕点。”

赵月儿点头，“月儿听嫂嫂的，嫂嫂要快快好起来。”

“素心一定将月儿小姐的话，转达给我家小姐。”

“嗯。”

如此赵月儿完全止了哭，算是被赵绯和林雪奴合力给哄好了。

“都回去歇歇吧，时候不早了。青隼，你和哲别怎么说？”

“我二人这便回衙门去了，迟了的话怕是要赶不上小队的晨练了。不过刚好，一会路过仙溪楼的时候兴许能赶上今晨的第一笼包子。后日我二人休沐，等午后散了值，便来府上。到时候小住两日，将军可勿要嫌弃我二人讨嫌才是了。”

“贫嘴。几时有嫌弃过你二人讨嫌了？”

“嘿嘿嘿。”青隼傻笑。

跟赵绯请辞，而后出去找哲别了。

“啊。。。”鲁夫子打着哈欠起身来，她对赵绯和赵月儿说：“老身也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死丫头，我们回小院再睡会吧。”

赵月儿有些不太情愿，她抱紧赵绯的脖子，不愿意从他怀里下来。

稍稍想了想，赵绯道：“明日告个假，歇息一日，不去文学馆了。夫子回去好好休息，月儿让她到我那睡。”

鲁夫子眨了眨眼。赵绯向来对赵月儿的管束很是严苛，从来没见过好模好样地，他会主动提出向文学馆告假这档子事。

“真的吗？？？”赵月儿也是惊喜极了。

她这般的喜悦样子，让赵绯的面上也有了些许笑容。

说：“月儿方才哭得像只小花猫，明日眼睛定是要肿了的。即便去了文学馆，怕是也没有心思念书了。暂且休上一日，待眼睛消了肿，再去好好念书。”

“绯哥哥最好了！！！”

连续亲了赵绯的脸颊好几口，赵月儿亲昵地和他脸贴着脸。

赵绯也不躲闪。

“唉，有了他，就不要老身了。你这死丫头，当是个薄情寡性的。不管你了，老身可是要去补觉喽。”

“没有，月儿也喜欢夫子。”抱着赵绯的脖子，赵月儿鬼精鬼灵地道。

“傻子才信你！”

留下“桃花”锦袍给素心，鲁夫子说这件衣裳是你家小姐的，老身物归原主喽。

而后离去。

赵绯遂也告辞。他和素心说，陈嫂会帮忙经管她家小姐。他人也会留在府里，等后面林雪奴醒了无事了要记得通知他一声。倘若期间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随时可以差人去找他。

素心不解。问说，姑爷不去上朝吗？小姐说宫里的那位大官到府上说有很是要紧的事，需要您上朝呢。

赵绯答曰，他自有安排。

出了小院，二狗还候在院门口。

赵绯要他和小胡天亮后跑一趟，先到吏行司帮他告个假。再到文学馆帮赵月儿也告个假。

二狗应了这两件差事，赵绯便让他也快快回去歇息。

抱着赵月儿，赵绯回他的院子去。

他的院子就坐落在林雪奴小院的隔壁，是整栋宅子里最大的一间院子。

推门进去后，里面乌漆嘛黑的。

这方院子虽大，可里面没有安置有任何一个下人。赵绯的饮食起居全靠他自己，这一点与赵月儿那边是差不多的安排。

回了屋，赵绯燃了灯。

他把赵月儿抱到床上，帮她脱下小鞋子。铺好被褥，等她躺好，再帮她盖好薄被子。

稍作梳洗后，赵绯换了睡袍，也到床上来。

往常哄赵月儿睡觉不是一件困难事，但因着二人许久没有见面，赵月儿攒了一肚子的话要和赵绯说，还要问上很多、很多的问题。

赵绯耐心地听着，细细地答着。

隔着被子，他的手轻柔地拍打着赵月儿，一下、一下的。

二人说了好久的话，赵月儿才睡着。

直至她睡得沉了，赵绯才停下动作。

从床上下来，吹了灯。他出门去，这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了白。

院子里，响起了几声枭鸣。

“枭首。”封堂主于暗处现身。

“给宫里的那位大人带些话儿。明日早朝，不，是今日早朝，本座会继续缺席。薛世子需得尽快移交给京畿府，以免夜长梦多。夜枭会继续追踪凶徒的线索，直至将贼人连根拔起。近期便将会有所动作，还请她拭目以待。”赵绯望了望天色，如是道。

“是。”封堂主离去。

赵绯重新回了屋。

床上的赵月儿睡得有些不踏实。小脸皱着，时不时抬起手来挥挥。

有两只小蚊虫在她的头顶绕来绕去的，伺机叮咬。

见状，赵绯回身去书案那儿找了找，取了把扇子来。

回到床上，赵绯小心打开扇面，尽量不弄出声响来。

缓缓地扇起扇子，他把蚊虫都驱走。

凉风舒爽，没有了蚊虫的骚扰，赵月儿再次进入了沉稳的梦乡。

始终没有歇息，赵月儿睡了多久，赵绯就扇了多久。

对于这个小妹，赵绯是无限地歉疚，无限地心疼。

他异常清楚，他能够给予赵月儿的亲情是十分有限的。无论他作何努力，如何细心备至地呵护于她，双亲与同族的缺失终究无法弥补。

更何况今时今日，赵家和他的赵绯名声又是如此。

且颇为矛盾的是，一方面，赵绯但觉因着他的缘故，亏欠了赵月儿太多。另一方面，他却又不敢一味地把所有的关怀、关爱全都毫无保留地加注到赵月儿的身上。他生怕这些关怀、关爱，会扼断赵月儿稚嫩的羽翼。

刀头舔血，朝不保夕。他既是大晋朝人人唾骂的弄臣，也是杀手组织“夜枭”的头领。

一旦哪一日，弄臣赵绯或是枭首覆灭了。那赵月儿将会失去她在这人世间仅存的唯一亲人，失去唯一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庇护。

在风暴来临之前，雏鸟必须学会飞翔。否则等待她的，唯有粉身碎骨。

赵绯不愿见到、也决不允许赵月儿遭受本本不应属于她的苦难。

佛家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有罪的是赵家，有罪的是赵绯。赵月儿是无辜的，她与赵绯不同，她不该平白地背负起赵氏的罪孽，更不该承受“弄臣”赵绯过往犯下种种过错的反噬。

她理应自由自在地活在这方天地之间，尽享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苦辣酸甜。

所以赵绯要狠下心肠来，做一个严厉得几乎不近人情的兄长。他希望月儿快快长大，做一个自力更生、幸福快乐的普通人。

即使哪一日，他不在了，也要如此。

黑夜渐去，朝阳升起。长安城仍是一派繁华。

日头慢慢上了三竿，赵府的主人家陆续地起身来。

晌午的时候，林雪奴醒了。身上的毒已是尽数解了。

完全不用等素心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些什么。她只是被坏人下了春/药，并非是失忆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她对赵绯做出的那些荒唐事，林雪奴直恨不得原地自尽。

羞得实在是不行了，她躲在被子里不肯下床。

心里头已是把凤仙杀了个万万次，林雪奴推测肯定是她递过来的那一壶酒里有问题。

她埋怨自己，为什么对陌生人毫无防备之心？人家随便递过来的酒，她居然就敢去喝。

还痛恨自己的运气，怎地就差成了那般？但凡昨晚能早点喝上了热水，也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就。。。就对赵绯。。。那样。。。

她还记得，她对赵绯说，“大人的身上好凉快。”

“啊！！！”想到这儿，真真是要活活地把她给羞死，林雪奴气得直想哭。

许是昨天夜里哭得太厉害，她这会儿鼻子酸得不行，却流不出眼泪来。

素心看她家小姐自打醒了，就裹在被子里在床上滚来滚去、哼哼唧唧的，大体上能想到她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别气了。陈嫂差人来送话，说姑爷和月儿小姐等着您用午饭呢。”

“我不去！我哪儿还有脸见人啊！”被子里的人哼唧道。

说完没多会儿，她的脑袋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诶？怎么大人没去上朝吗？？？连月儿也没去文学馆？？？不行，我得去看看！”

林雪奴担心那兄妹二人，于是爬起来梳洗收拾。

镜子里，她的一双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原本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如今只剩下一条小缝儿。

“好丑哇。”望着镜子里的人，林雪奴嘟起嘴，差点儿给自己丑哭了去。

“不怕，很快就消了。”素心帮她梳头发。

梳整完毕后，二人去往大堂。

素心先脚进来，林雪奴跟在后面。

她半提着袖子，遮遮掩掩地，试图不让别人看到自己那一双红肿的眼睛。

“嫂嫂！”赵月儿从椅子上挪下去，跑到林雪奴身边去迎她。

“嫂嫂的病好了吗？”拉着林雪奴的手，她关切地道。

“嗯。月儿有心了。”

“嘻嘻。”得了肯定的答复，赵月儿开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