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乱长安 第3章 庭院深处藏靡靡，各色奸佞方登场

莽汉闻言，虎躯不觉一震。他有些恍惚，马上坐着的那个人虽早已远离了边塞沙场，可他身上的某些东西，总是那么与众不同，独一无二，且从始至终，似乎从来未变。

女子闻言，却是雀跃非常。拍手答道：“便听将军的！”

从马上纵身跃下，女子踏着碎步来到莽汉身边，调笑道：“哲别，你若再发呆下去，这些杂碎，便都由我一人收了。”

“我呸！青隼，你倒是想得美！”被唤做哲别的莽汉回过神来，唾了口，说：“许久未开荤，老粗我早已手痒难耐。杀人这等美事，岂能让你一人独占？！”

众家丁此刻已是呆傻，他们从不曾想过，竟有人将杀人称之为美事？那二人脸上轻松的神色，好似在茶余饭后闲谈着什么极平常之事。

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刚刚自己这方乃在施暴，转眼间死亡便降临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哲别与青隼只用了小会儿功夫，便不顾家丁们的哀求与哭喊，将其尽数杀光了。血水混合着雨水，在黑夜的太守府门前，恣意流淌开来。

马上的人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表情依旧未曾有过丁点儿变化。

青隼见家丁已是死光，便翻身潜入府内，将大红门自内而外打开。

马上的人见门开了，也不下马，直接骑着马入了辛府。

哲别一手提着昏厥的高志远，一手提着哼唧着疼痛的邢捕头，也跟了跟去。

进了太守府，青隼随手生擒了个家丁。几人跟随着家丁的指引来到了辛太守的寝院。

刚到寝院院外，几人便听闻院里传出一阵阵女子的欢声笑语，其中还夹杂着两个男子的淫词秽语。

青隼脸上一红。这等子情景，猜都不用猜，里面的人是在做什么了。她虽未更人事，可这种事情在军营之中，并非是什么秘事。军营之中设有军妓坊，她每每路过，也是听见这些靡靡声响。

“还等什么？”马上的人见青隼没了动作，面上的表情未变，可声音已有不悦之色。

“是。。。”青隼自知失态，有些懊恼，还有点委屈。

不敢怠慢，她一个闪身进了小院，将小院院门打开。

于是众人入院。

哲别偷偷跑到青隼身旁，说：“青妹妹这是怎地了？若是动了心思，和哲别哥哥说啊！哥哥带你逛窑子去？”

“滚！”青隼剜了他一眼。

入了小院，众人皆为眼前的景象惊叹。

青隼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

“我的天…这、这徐州太守的内宅，怎地竟建得如此的奢华？！瞧瞧这屋檐上的灰棱瓦，除了宫中的大殿，本姑娘还是头一回见！这柱子和门上的朱红印漆色彩光鲜至极，一看就是用极上等的颜料反复刷成，可是不比太师府上的差上半分呢！”

哲别也是道：“哲别旁的倒是不懂。这屋门倒是修得好个气派，骑马入屋是绝非难事了。”

“唉！”青隼叹声，怒道：“这得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方能平地起了这等狂奢滥欲的宅子啊！”

哲别也是摇头。

众人循声来到了主卧室的门口，青隼上前，一脚将大门踹开。

这大门一开，可是不得了。

屋内乌烟瘴气，满目狼藉。可堪称是“群魔乱舞”、“不/堪入目”的一出出靡靡景象，接连撞入众人眼帘。令来人无不错愕无主，直呼荒唐。

莺莺燕燕，十几个浓妆艳抹、风尘打扮的女子，围绕着两名男子。那两名男子半醉半醒，动作滑稽，分别与一众女子们追逐嬉戏。

这等生香猎奇的画面，莫说将青隼羞得满面潮红，连哲别这久经窑场的老炮儿见了，都是面红心跳。

马上的人却依旧是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表情有什么变化。

“啊！”屋内众女子见有陌生人闯入，顿时花容失色，纷纷躲避。

那两名男子见好事被陡然撞破，忙胡乱抓起女子们留下的纱巾沙袍往自己身上遮掩。

怒视门外来人，一男子高声叫嚷，“谁？！！！是谁这么大胆子，胆敢坏本大人的好事？！！！”

马上的人认出，这人便是徐州太守，辛守财。

见了赤身**而又气急败坏的辛守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

将视线扫向另一男子，待认出了那男子，马上的人眉毛轻轻挑了挑。这人的出现，全然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这趟徐州之行，当真是收获颇丰了。

未开口的那个男子被撞破了好事，本是懵然，方才赫然见了马上的人，又是诧异又是恐惧，早已经被吓得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两个人的目光碰上了。明显已是被认了出来，双腿一软，那男子直接瘫坐在地上。竟然被那最不愿意见到之人立时撞破了自己的身份，只怕今日危矣。

冷汗从他额间不断冒出，指着马上的人，男子口中喃喃。

道：“赵、赵、赵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端坐于马上之人，正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晋第一弄臣，赵绯。

“啊？赵绯？？？”辛守财不可置信，指着马上那面容冷峻的男子，说：“他？他是赵绯？？？圣上最宠爱的弄臣？赵绯？？？”

“放肆！将军乃是圣上亲命的御史大夫，岂容尔等言辞侮辱！”青隼不由大怒，这人竟口口声声称将军为“弄臣”，实在可恶！

辛守财被她呵得一个激灵，赶忙闭上了嘴巴。

哲别听旁人称呼赵绯为弄臣，也是气愤难忍。可在心里，他又是恨铁不成钢。

当年将军突然离开边塞，舍弃一身赫赫战功，心甘情愿委身于女帝的淫威之下，只沦为她猥昵把弄的玩物，这是铁一般不争的事实。早年间名震九州，让匈奴闻风丧胆的“飞天神将”赵绯，早已渐渐为世人淡忘。天下人只认得，大晋第一弄臣赵绯赵大人尔。

“是我。”赵绯淡淡道，全然未曾介意自己被唤做弄臣。

青隼见他自然而然认了那为世人唾弃不已的弄臣头衔，气得将头撇向一边。哲别亦是无奈。

辛守财见赵绯并未发难，心中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赵大人宽恕个儿，方才是下官失言了。”

“无妨。倒是，绯不知辛太守竟与薛侯的世子在此行人间美事，打扰了。”

原来屋内除去辛守财之外的另一男子，便是平远侯薛茂森的世子，薛涛。平远侯乃是诚王之心腹，薛涛在此地的出现，绝非简单。

哲别与青隼惊闻薛涛的身份，对视一眼后，便都去看他。

“岂敢、岂敢。”辛守财堆起一脸的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来这里，是要做甚么？”地上的薛涛试了几次，方爬起身来。

“二位，还是先更衣吧。一会，我等大堂再见。”

留下冰冷的一句话，赵绯策马离开了。其余人也随他而去，青隼临了不忘往门里啐了口。只留下屋内两个裸男和一群裸女，个个面面相觑。

待辛守财与薛涛二人穿戴好了，来到辛府的大堂。发现赵绯已是去了斗笠蓑衣，一身墨蓝官袍，端坐于大堂主位之上。

青隼与哲别立于他身侧左右。

辛府的老管家恭恭敬敬，在三人一旁服侍。

这里毕竟是徐州地界，身边又有平远侯世子薛涛帮护，于是辛守财这个时候壮起胆子，窥视起主位上的赵绯来。能得圣上宠幸非常，想必赵绯必有极过人之处。坊间皆流传，其姿色瑰丽秀美，是百年难求的美男子。辛守财心中怎地不会好奇，这位大晋的第一弄臣，到底是生得何幅娇容艳貌了？

刚才匆匆一见，他倒是觉得赵绯生得确是好看。但是彼时他周身无物，尴尬至极，也没太多心思去细瞧。这会心境平复下来，赵绯又在独自饮茶，正是个好机会。

却不想，辛守财刚一抬眼打量，才惊觉原来主位上的人早已是在冷视于他了。

四目一撞，辛守财只觉得自己仿佛失足坠入了一落死崖，亦或是一方黑窟窿。心头不住地泛起阵阵恶寒，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发起抖来。

不过虽然心头发冷，可辛守财不得不发自肺腑地生出慨叹来。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子，生得实在是俊朗极了。眉宇之间不经意地流露出的冷傲与疏离，有拒人千里之外之意，但却叫人过目难忘。

他身形颀长，坐态极正，虽不似一旁的哲别那般孔武有力，但是给人感觉正气凛然。

妙白无髯，五官俊美。一双飞云眉不羁潇洒，一双丹凤眼深邃之余，风流无限。一方高鼻子，下面是一副极薄的淡唇，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却不怒而自有其威。

一旁的青隼见辛太守盯着赵绯一直看，非常生气，她眼底寒光闪烁。哲别见了，只装作没看见。心道，青妹妹如此凶悍，这窑子，还是老粗我自己去逛吧。

“辛大人。”赵绯放下手中的茶盏，似不经意地，提醒了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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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庭院深处藏靡靡，各色奸佞方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