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乱长安 第102章 小姐驾到将军痛哭

“蓉蓉姐姐！蓉蓉姐姐！”

林雪奴顾不得什么小姐仪态，拼命挥手，试图通过呼喊郭蓉蓉的名字让她知道他们的马车其实就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

但长安街市繁华，人声鼎沸，行人车马如潮。她的声音很容易就被喧闹嘈杂之音给掩盖了去。

“林家小姐莫急，我等马上就能赶上！”

小胡观她急切，于是摇动马鞭铃铛。

还别说，一听是官家的马车来了，路上的车马行人都自觉左右避让，为他们辟了一条小路出来。

小胡喊着号子驱车向前，沿途频频谢过路人。

没多久，他们就追上了郭蓉蓉。

“蓉蓉姐姐！”

这一声喊出来，真真是让郭蓉蓉听了个真真切切。

“吁！！！”她旋即勒马，诧异转头去看。

“雪奴！素心！”

待见了身后马车上的林雪奴与素心二女，便喜上眉梢，雀跃不已。

正是自家亲姊妹久别重逢时，久久思念而不见，而今一见更是亲上愈亲，喜上愈喜。郭蓉蓉只恨不得一下子自马背上飞下。

小胡用马鞭指了指，示意一车一马当是靠路边停下为妙，以免引得路上阻塞，要耽误其他行人车马行动了。

郭蓉蓉会意，往街边寻了个稍空旷的地方。马车跟在她后面，也过了去。

待郭蓉蓉的马停稳了。她便跃下马来，三步合作两步，奔向二女所在的马车去寻他们。

素心也不怠慢，小胡刚驻停，她便先一步下来，而后便把她家小姐也扶下了马车。

“蓉蓉姐姐！”

“雪奴！素心！”

三女一见了面，紧拉着彼此的手默默不言，眼里都有泪。这一别，天高地远，能再次相见当是不容易之事。

而郭蓉蓉这般男子打扮，又是孤身一人，想必这一路从扬州来长安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林雪奴的心头更是感慨万千，她虽还没有从郭蓉蓉的口中得知，为何她要孤身前来长安，但无论如何，这是她视为自家姊妹的亲人。在遥远的帝都，熙攘的闹事，能偶遇来自老家的亲人，这本身已是极其令人高兴的事情了。关于她前来长安的原因，那便等到稍后再问也是不迟。

“蓉蓉姐姐，你怎地一个人？”比起郭蓉蓉的来意，她实则更担心她的安危。从扬州到长安，且不是一段简单的远行呢，她来的途中还有赵绯、哲别、青隼等人随行护送，可郭蓉蓉一个弱质女子，当是不知这一路上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郭蓉蓉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很不自然的神色。

笑说：“好你个雪奴，这许久不见的，也不知道说几句体己话，亏姐姐我一直想着你。怎地，我来长安不好吗？来给你作伴不好啊？”

林雪奴对郭蓉蓉的熟悉程度大概在大晋朝里仅次于郭大小姐的亲爹郭大人了。一见她这幅模样，大体能猜到个七八分，我们刁蛮任性的郭大小姐要么是在老家闯了什么祸，要么就是跟她亲爹郭大人吵架了，一怒之下才来了长安。不然以她素来娇生惯养的个性，来长安定是要安排大队人马随行，一路慷慨高歌、诗词念曲全都给安排上。弄得十里八乡人尽皆知不说，恐怕长安城里在郭大小姐莅临前的几日里，就会流行起关于她的传说来了。

“怎地会了？蓉蓉姐姐能来给雪奴作伴，雪奴别提多开心了。”林雪奴说的这些话，的的确确是她的真心话。自打见了郭蓉蓉，她一双月牙眼都快笑得只剩下一道缝了。

“真的啊？”郭蓉蓉得了便宜，牵着林雪奴的手晃，还要卖乖。

“嗯，真的。”

“那我可要住到你赵府上去。”

“嗯，好。”

“真的吗？”郭蓉蓉喜出望外，她没想到林雪奴会一口答应下来。

回想之前的事，她可是在扬州和徐州没少和赵绯作对。

于是转头又有些失落地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赵绯他会同意么？可别给你惹麻烦，我还是住到客栈上去吧。”

“怎么会是麻烦？蓉蓉姐姐与雪奴自幼交好，情如姐妹。姐姐到了长安，怎地有不住雪奴那里，去住客栈的道理？大人那里雪奴去说，他应是不会不许的。”

“那好吧。但可不勉强哦，本大小姐有的是银子。他赵绯要是不许，我就找长安城最贵的客栈去住，到时候把你也接上。我们可不求着他。”

“好好，便都依蓉蓉姐姐。我等先回府吧。”

素心在一旁听着二女的谈话，止不住要笑。真是不知这二人究竟谁人年长、谁人年幼。明明是郭蓉蓉年纪稍大些，可行事作风却是随意洒脱，大大咧咧。而林雪奴虽是年幼，但做起事来条理清晰，凡事有度。大的开朗热忱，小的稳重严谨，感觉这二人好似反转了过来一样。实在是好玩得很。

话分两头。

这一头，林雪奴领着郭蓉蓉回了赵府，将她暂且安置在自己的小院里。

而后前往赵绯的住处，将偶遇郭蓉蓉以及想让郭蓉蓉暂住赵府的想法说给了赵绯听。

她其实有一些忐忑，也是担心赵绯会拒绝。毕竟赵府是赵绯的自有地界，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外人擅自收留来自老家的好友，会不会不甚妥当？

但赵绯对郭蓉蓉住在赵府的事倒是没什么反对，很是爽快的便点头同意了。

林雪奴见他大方同意了自己的想法，简直是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她拍了拍手，对赵绯连连称谢。

赵绯道，不必谢。有了林家小娘子的医治，胳膊上的疼痛缓解不少。他是礼尚往来，互行方便罢了。

换做其他人听到赵绯这样讲话，怕是要被这个人活活气死。明明顺着林雪奴的感谢，说上几句恭维的漂亮话儿，就能让对面的人更加开心，更加记得他的好。可他偏偏不，要说什么“礼尚往来，互行方便”。就好像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和林雪奴划清界限、两不相欠，生怕与林雪奴沾染上丁点儿的关系一样。

“那雪奴先告辞了，晚上再来给大人换药。”

林雪奴虽没有被直接气死，可刚刚的喜悦可以说是云散烟消了个干净。哀怨地瞥了赵绯几眼，她的小脑袋瓜耷拉了下来，两只手互相扒拉着。

她的情绪起落，赵绯愣是没看懂。

想了想，竟道：“若是林家小娘子嫌换药麻烦，绯也可以去医馆找别个郎中帮忙。”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谁说麻烦了？”林雪奴鼓起腮帮子，当是开始有些生气了。

“额，那就劳烦了。”

“...”林雪奴实在是奈何不得这块木头，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说到另一头。

今日早朝，司徒麟告假，说是身体偶感风寒，不宜上朝。

皇帝初听了，没说什么。

但下了朝，听了心腹探子的禀报，知晓了昨日延兴门演武发生的一系列情况，便有了别个心思。

她先是命人将司徒麟传唤到宫中。派出去的人一个折返后，禀道：司徒大将军醉酒至不省人事，如何唤都无法唤醒，无法应召入宫。

皇帝此时已是在批阅奏折了。听了来人的禀报，她的动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再命，那就把人抬过来。

阶下的金吾卫统领应是。于是下一个折返后，司徒麟被几个兵士抬入殿中。

皇帝依旧在批阅折子，“把人弄醒。”

“是。”一旁伺候的花公公领了命。

摆了摆手，于是几个宫人去提了几桶冷水来。

一桶、一桶从司徒麟的脑袋上直接淋下去。

直到他被冻得浑身颤抖，口鼻也都被水灌满了险些浸溺，方恢复了神智。

没花多久，他便察觉他此刻所处之地竟是皇帝的御书房。

伏在地上，他的身体不由自控的战栗不已。

“微臣司徒麟圣前失仪，罪该万死。”

“这是醒了？”皇帝还在批折子。今日南方的几篇奏折内容实在离谱，她越批越躁。

“醒了。”

“朕看你还没醒，还醉着呢。不然朕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赵绯。连朕的话，你也敢不听。还说没醉吗？”

司徒麟将整个上身贴到地上。

战战巍巍地道，“臣...有罪...”

“害怕吗？”

“怕？...不，臣不怕。臣不怕死，臣从来没有怕过死。寻常之人，天命有限。无论如何，都有一死。既是如此，死又有什么可怕？与其苟且存世，不如轰烈而死。”

“朕知道你不怕死。朕是问你，害怕赵绯吗？”

司徒麟的身子先是猛地一措，进而手脚收缩起来抱住躯干。

“赵绯”两个字似是害人的咒语，只让其如堕阿鼻地狱。如历刀山火海，拔舌剔肉，世上万般苦楚怕也不过是如此吧。

“怕...怕...怕...每每臣闭上眼，都是那日的情景。每一夜，每一夜。”他小声啜泣了没几下，便是嚎啕痛哭。

“我没用...我是个废人...我不能为大家报仇...我是个废人...我是个没用的废人...可怜可怜我吧...圣上...杀了我...杀了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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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小姐驾到将军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