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森林偶尔传来几声鸟的鸣叫声。
而此时此刻,柳生真理听到早间女士的话微微一怔。
身为这座宅院的主人早间女士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吗?
想到早间女士已经毫无灵力,根本看不到妖怪。联想到这些奇异景象,柳生真理觉得,老宅之中一定有人住着。
将门推开以后,一棵正开放的樱花树映入眼帘。
柳生真理诧异地睁大双眼:“早间女士,如果我没有记错,樱花的花期应该早就过了。”
所以这棵樱花树为何违反时间,还能够在盛夏的时节里,继续保持着开放时的状态?
“柳生小姐,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为什么?”
“因为它存活的时间远比我活的时间要长。”
原来如此,这棵樱花树是上一辈留下来的东西啊。
踏入早间老宅之中,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早间女士转过头看着停下脚步的柳生真理,疑惑出声道:“柳生小姐?”
柳生真理皱着眉头,甩开被盯上的感觉。
“我没事,早间女士。”
她几步走到早间女士的旁边,主动引起话题:“说起来,早间女士的祖父是位了不起的除妖人呢。”
早间女士抿唇轻笑:“了不起算不上。只是祖父能融洽的和妖怪呆在一起,令人很羡慕呢。”
羡慕?
“说起来,早间女士在成年之前还拥有灵力,为何成年之后就没有了?早间女士,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吗?”
早间女士摇了摇头:“抱歉,这些事情连我都想不明白,恐怕让你失望了。”
柳生真理微微一笑:“没关系的,早间女士。”
…
该说不愧是早间家的老宅吗?
古典的老宅可以追溯到江户时期。岁月的打磨在老宅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
周围的植被被修剪的很好,可见修理人的细心。
忽然,柳生真理停下了脚步。
她突然想到,为何早间老宅给她的感觉非常怪异。
因为,早间老宅里充满了妖怪的味道。
妖怪的身影一个都没有看到。若隐若现地探究却是引起了柳生真理的注意力。
两个人脱掉鞋踏入玄关处,推开门一丝亮光流泻屋内。
不只屋外,连屋内摆放的榻榻米都如此整齐,依稀散发着淡淡樱花香。
柳生真理看到这一幕,向早间女士看去:“早间女士,你确定老宅之中无人居住吗?”
早间女士迟疑地说道:“大概…还有祖父的式神住在这里吧?”
早间女士的迟疑令柳生真理发觉一些不对劲。
“早间女士,我希望你能够实话实说,要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早间女士闻言,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矗立在庭前的樱花树。
樱花的时间定格在盛开时,风吹动,柔小的花瓣轻轻摇曳却不曾掉落下来。
早间女士弯下身来,坐在榻榻米上。
她目光柔和,嘴角轻扬。
“柳生小姐知道吗?那种被注视着的幸福?”
“其实我是可以看到妖怪的。偶尔路过的小妖怪会告诉我——那里有个大妖怪一直在看着我。”
早间女士说到这里,眼里流露出一丝迷惘:“可是,我看不到那个大妖怪,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即使是拜托了小妖怪帮忙,我也无法得知她的名字。”
早间女士敛下眸子,两只手轻放在膝盖上。
“一直…一直都很想见到她的。”
早间女士由衷地想看到那个大妖怪。想要知道,为何总是想回到这里,总觉得某些属于她的东西落在了这里。
柳生真理听到这里,不由得觉得有些麻烦。
早间女士失去灵力的传闻暂且不提。如今暴露出这么一个消息,令她震惊了半天。
“早间女士,难道你不怕我把这些说出去吗?”
早间女士闻言微微一笑:“柳生小姐并不是那样的人呢!”
“对于这次隐瞒我很抱歉。不过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柳生小姐,还请你帮帮我吧!”
柳生真理抿了抿唇,陷入思考之中。
早间女士隐瞒的原因她大概能知道一二。
已经失落的除妖人世家,在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只能逐渐退出这个圈子。
若是在这个时候爆出,早间女士依旧拥有灵力,恐怕会对她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
柳生真理合上了双眼:“早间女士,你是我的雇主,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一丝一毫的隐瞒,都会对她处理事情造成巨大的干扰。
“柳生小姐,非常感谢你的谅解。”
…
柳生真理看着手中的照片,游走在庭院附近。
刚刚同早间女士好好的商量了一番。得到老宅主人的同意,柳生真理便开始侦查附近起来。
合上一扇木门,里面并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柳生真理坐在醒竹前的石头上,看着清水从倒下来的竹子内流出来。倒空的竹子返回原位,敲击着下面的竹子清脆的合击声。
如此反复着,不停歇地。
盯着照片已有很长时间,柳生真理却没有任何的思路来。
若是早间女士清楚这幅油画,就不用在这烦躁了。
柳生真理捏着这张照片无聊的甩了甩,托着腮看着花了的水面。
“充满妖怪味道的老宅,时间定格的樱花树,以及早间女士的隐瞒…这一次的任务真是麻烦呢…”柳生真理呢喃了一声。
视野里,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她来不及反应。追随着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就在地上翻滚起来。
远离对方的攻击范围,柳生真理快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纸,念出咒语,从符纸内幻化出来的黑色锁链便控制住眼前的妖怪。
被符咒遮挡的脸颊,以及这熟悉的黑色和服,令柳生真理认出对方的身份。
“你是早间家的式神吧?”
柳生真理收回锁链,使用过的符咒则化为烟雾。
看着面前不再有所动作的妖怪,柳生真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对待大妖她虽然能够控制,但在早间家与早间家的式神大打出手,一不小心掀了早间家的老宅,那她可就有的赔了。
“你大概是把我当成小偷了吧?”
妖怪顿了顿头。
柳生真理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你确定?”
符纸下的唇瓣微微张起:“嗯。”
声音意外的好听,不过好听之余声音还有一些嘶哑,大概是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吧?
听到妖怪的承认,柳生真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早间老宅虽然通融各种妖怪,但并不代表她一个人类能够爬得过这么高大的门啊!
柳生真理保持微笑,决定不和这个妖怪计较。
不过,既然是早间家的式神,理当应该知道这幅画究竟在哪吧?
柳生真理指着手中的照片:“请问,你知道这幅画在哪吗?”
妖怪定定的看着柳生真理,目光开始变得危险起来:“人类,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说话时,双手从袖口钻了出来。细长的指甲长而锋利,轻易地就能割破柳生真理的喉咙。
柳生真理瞧着对方威胁的模样,莫名想笑。不过,也因此她也确定了——这个妖怪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
看着各个地方都打扫的非常干净,早间女士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妖怪做的,但她真的是非常感谢。
从后备车厢中拿出一捆素面,便开始清洗起来。
将包好的饭团放在桌面上,又拿出一盘切好的鱼丸。转身将圆形而透明的水流机摆上桌面,将整理好的素面放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后,早间女士合上了手掌心,准备寻找柳生真理的身影。
早间老宅从来就不缺休憩在此处的小妖怪。
看着趴伏在一颗石子上的小黑球,早间女士蹲下身来戳了戳对方。
“毛羽毛现,可以打扰一下吗?请问刚刚有人在这里经过吗?”
毛羽毛现抖了抖身上的黑毛,露出水汪汪的眼睛,细小的声音从嘴里传了出来:“那个人类…往醒竹那去了。”
醒竹那里吗?
早间女士向对方道了一声谢后,便向着醒竹那走去。
醒竹前,柳生真理与妖怪交谈着。
“所以说,你是早间女士的式神。”
“嗯。”
柳生真理笑着看她,唤出妖怪的名字:“你的名字很好听,椿。”
椿别过头去,一声不吭。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的名字了。
上一次被唤真名,还是红樱大人还有记忆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红樱大人呢?一直,一直都很想呆在她身边呢。
…
“柳生小姐,找到什么线索了吗?”突如其来地闯入打破两个人融洽的气氛。
椿听到声音震惊地向声源看去。
那是——红樱大人!
站在一旁的柳生真理眨了眨眼睛,看着早间红樱一步步走过来。
“想不到柳生小姐会呆在醒竹这里。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柳生真理侧目看向椿,被符纸遮住的面庞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柳生真理知道,椿一定很痛苦。
身为式神,理应陪伴在主人身边服侍。
但是,早间女士无法看到椿。
柳生真理咬了咬唇瓣,看着早间红樱说道:“早间女士,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例如,我身边的椿,理应陪伴你的式神。
早间红樱愣了愣:“我所看到的,只有柳生小姐你一个人啊。”
果然。
柳生真理握紧双拳,想要告诉椿的存在。但在张口时,却被一只手捂住嘴。
椿?
“别告诉红樱大人,会让她担心的。”说完,便松开手。
柳生真理敛下眸子,心里堵得慌。
被注视的感觉很幸福吧?
但是你,无法看见啊!
柳生真理调整好情绪,冲着早间红樱微微一笑:“抱歉早间女士,让你担心了。”
早间红樱怔了怔,总觉得柳生小姐有些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