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开得足,蘸碟虽然辣,倒也没流多少汗。
沈长风看起来很是开心,白谦岫便没有再多说,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
“小清要是早点说的话,我该买些饮料回来。”沈长风往白谦岫的碗里夹了一小块笋片,看着易幼清笑道:“难得叫了朋友一起来。”
“都多大了,还喝什么饮料?”易幼清还没开口,那边白谦岫就已经皱起了眉:“你还操这个心。”
沈长风说:“也是。”
倒是姚远心虚了,易幼清让他带了几罐啤酒,还扔在包里。
可又是米老鼠又是饮料的,姚远还真不敢拿出来。好在易幼清也没提。
白老爷子要回市区做体检,得在市里住上几天,沈长风也理所当然地跟着去。
饭一吃完,白谦岫就照常午睡去了,留下沈长风收拾行李。
“在这儿住几天吧。”沈长风将几件衬衫叠得整整齐齐码在行李箱里。
姚远总觉得让他一个人忙有些过意不去,就坐在沙发上帮忙叠袜子。
反倒是罪魁祸首靠在他肩上,睡得比谁都安稳。
“不住了。”姚远笑了笑,将袜子放回行李箱:“过几天有工作。”
“有工作也可以住几天。”沈长风认真道:“要用的东西会有人送来的,正好这儿也就小清一个人。”他嘟囔了一声:“唉,你也看到他这样了。也不知道从前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的?”
“明天再走吧。”易幼清睁开眼睛,伸手戳了戳姚远的脸颊:“还是你想跟我外公坐一辆车走?”
“我叫杨识来接。”
见易幼清歪了歪脑袋,一脸不解的样子,姚远解释道:“我的一个朋友。”
“哦?”闻言易幼清懒懒地翻了个身,像只懒狐狸一样缩在沙发一家不再动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睁开眼睛问:“既然都是朋友,干脆我送你好了?”
“你有车吗?”
“怎么没有啊,让江成开上来,我亲自送你走。”易幼清打了个哈欠,笑意盈盈地望向姚远。
话虽然这么说,前脚白谦岫和沈长风刚走不久,后脚就下起雨来。
泼在窗户上,密密麻麻的细水珠,糊在窗户上。
“东西还在鸡窝那边。”易幼清淡淡道,手撑着桌子,却没有动的意思。
姚远几乎要翻一个白眼给他,然而还是推开门撑着伞往鸡舍走去。
风很大,扯着树叶子和薄伞面,带着凉意的水珠扑在姚远身上,沁进衬衫里头去。
东西正缩在鸡窝里,一副安然闲适的样子。
姚远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倒是那几只鸡开始不耐烦起来,骚动着挤来挤去。
姚远叹了口气,收了伞,直接将那狗捞了起来往回带,一边还小心眼地念叨:“你那连遇爹不是担心上了头吗?这会儿怎么随你在这儿淋起雨来?”
东西暖烘烘地躲在他的衬衫底下,姚远踩着水洼往回走。
一转头就见易幼清跟了出来。
“不是说病刚好吗?”姚远蹙了蹙眉,见风裹着雨水将他半边身子都打湿了。
易幼清没有回答,冰冷的山雨里,姚远觉得那道视线带着灼人的热意。
两人静默地在雨里并肩走了一段,最终易幼清收了伞,安静站在了廊檐下。
直到东西抖着脑袋从姚远衬衫低下跳了出来,两人才收回掉落在雨水里的思绪。
“衣服给你放在门口了。”
随着几声不急不缓的叩门声,易幼清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姚远瞧了一眼镜子,依稀还能听见外头刷刷的雨水声。
偏偏,从这片白噪声中他还能分辨出易幼清的呼吸,缠绕在夏季湿润的雨气里,透过门缝,裹在他的身上。
刚一推开门,身后就覆上了一阵温热的触感。
那熟悉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
姚远僵住了,那双纤长有力的手环在他的腰上,渐渐收紧起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易幼清的声音轻轻落在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像是在颤栗,它们颤抖着迎接身后那个男人撩人心弦的温柔。
那双手带着凉意,将他还残余着热水温度的手裹在自己手心里:“我明明想念你,却又佯装无所谓。我明明渴望你,却也要远离你。”
他吻着姚远的后颈:“我爱你,所以想要你自由。可你,却一次一次不识好歹地想要让我变成一个牢笼,里头囚禁着你。”
易幼清的手指缓缓勾起浴袍的带子,抚上那块坚实平坦的小腹。略带凉意的指尖滑过形状好看的腹肌,一路向上,落在姚远微微滑动的喉结处。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没有开灯。洗手间里那点昏暗的灯光带着跳跃的水汽,在两人脚下拉出模糊暧昧的影子来。
两个人影在黑暗中谁都不肯再开口,姚远身上还带着点檀香沐浴露的味道,绵长悠远,包裹着那些在空气中滋生的旖旎情绪。
易幼清突然轻笑出声,随即,姚远已然僵硬的身子也终于随着对方撤开身子稍稍放松下来。
他听着对方的脚步缓缓离开,思绪才渐渐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回笼。
再回想时,方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像是一切只是一场无端端的幻影,自己心虚作出来的鬼。
换完衣服下楼的时候易幼清已经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了,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皱着眉头俨然深思的模样。
姚远走过去的时候他也只是抬起眼睛,目光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掠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觉得刚才的台词怎么样?”
“什么?”
姚远拧着眉头看着他,桃花眼里带着少许的吃惊。
易幼清倒是大大方方地捧着电脑给他看。
上头赫然是他方才说得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