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一起走吗?”白如拿着手机,心里浮起一丝隐晦的期待。
“不了。”杜安平拒绝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乔池并没有和乔父他们一起走,杜安平也不想去追究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只是一味的拒绝,“我们可以打车。”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晃晃手机亮着的屏幕。
杜安平不为所动。
“好吧。”她上车,摇下车窗,“下次再约。”
还没等杜安平回答车窗就摇上去了。
另一边小林秘书看着乔池,眼神满是控诉,他不明白为什么几个小时没见小内监摇身一变成了敌国王爷,身份跨度怎么大的吗?
乔池尴尬的摸摸鼻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小林秘书那张幽怨的脸。
别问,问就是心虚。
幸好他没看多久车子就突突突甩了他们一脸汽车尾气。
闲杂人等都走了,就剩下他们俩。
乔池看着杜安平。
微醺的夜风,皎洁的月色,婆娑的树影,一切都被一只不知名的大手揉得粉碎,绚烂的色彩罩住眼睛,杜安平站在世界中心。
过了十分钟左右,叫的车还没有到。
杜安平有些无趣的玩着手机里自带的小游戏,怏怏抬眼,“为什么不和乔总走?”
乔池看看周围,迟疑的指指自己,杜安平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周围就他们俩不是问他难道问鬼吗?
乔池摸摸自己毛茸茸的黑色脑袋,“我是您带来的嘛!自然要跟着您了。”
杜安平听得一阵牙酸,“……这个时候就不要用敬称了。”
平时也没看他多尊重自己,这种情况就别搞这些面子工程了。
而且没有那个员工会主动调戏老板。
称呼什么的乔池早就想改了,既然杜安平主动提了他试探性说出心里叫的称呼:“安安?”
安安是什么鬼?
“……”杜安平说:“你还是叫哥吧!”
乔池比他小,他和乔总勉强算熟人,叫哥也没错。
安安只有小时候他爸会这么叫他,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再叫这个他听着鸡皮疙瘩掉一地。
乔池当机立断,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哥。”
“嗯。”他点点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和我说。”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和乔池划开界限了。
“等等,哥……不是。杜总!老板!”乔池拉住人的衣袖,等他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两眼泪汪汪,变得可怜兮兮,“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杜安平见不得他这可怜样,叹了口气,“没有。”
“那……为什么,我……”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乔池。”杜安平很严肃开口,他带着哭腔应了一声。
被拉住衣服的人心脏变得柔软,他斟酌开口,“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思,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是不喜欢还是不知道。”乔池企图要个答案。
“……”杜安平叹息般说:“是不知道。”
“那……”他还想再说什么杜安平阻止了他,“我并不想搞清楚我对你具体的情感。”
被截断话头的乔池小声嘟囔,“这不公平。”
“成年人的世界要求的从来都不是公平。”他笑了笑,温和却有带着独属于杜安平的残忍,“这些天想必你对我有了比较基础的了解。”
为了斩断乔池的念头杜安平可谓煞费苦心,他并不想一边和乔总做生意一边和他的儿子纠缠不清。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有私情,有了私情就先输了大半,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自认为脾气不错,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老板。”他说,“但是我并不适合当恋人。”
“说实话我其实一直搞不懂人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伴侣,难道是为了平淡乏味的人生增加一个意外吗?”他开了个微不足道的小玩笑,“总之,我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兴趣,我也不打算让其他人踏足我的世界。”
“所以,很抱歉。”他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我拒绝你的告白。”
“你总得尝试新事物。”乔池说不上多难过,毕竟早有预感的事应验就好像玻璃橱窗里倾倒的瓷碗注定要摔倒地上一样,现在瓷碗摔成碎片他反倒放松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他向杜安平宣布,“在你明确表示你不喜欢我之前。”
他好像搞砸了。
看着情绪高涨起来的乔池,杜安平的头久违的痛了起来。
他对感情这东西从来处理不好。青春期面对喜欢他的女生明明只是正常同学之间的关心也会被人曲解说是中央空调,本来好好体会正常的学园生活的愿望也不能实现,时间一缩再缩,十四岁的时候就跳级参加高考考上A大。
同龄人正忙着应付补习班和家长催促的时候他在参加国家竞赛,同班同学祈求期末考试及格的时候他的保研已经申请下来。
永远快人一步,也就意味着别人无法靠近。一般的学生压根追不上杜安平前进的脚步,陪伴他的大多是望不到边的历史文献和论文。
大学时光别人三五成群他孤身一人,后来为了不打扰到他,他的室友申请换宿舍,旁人对他的评价是清一色的“高冷,不敢接近。”或者“打扰到他仿佛犯了天条。”
年纪又小,看着还很高冷的少年天才很招人,但是又因为未成年没人下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杜安平的恋爱经验为零。
再聪明的天才也不会解从未接触的题,他所有的解决方法都无法得出正确答案。
所以他的解决方法只剩下——
“乔池,你的实习马上结束。”杜安平语气平淡,“但是我并不打算给你转正。”
“……”
乔池僵住了。
“你说过不会掺杂私人情绪的!”
“我改变主意了。”杜安平丝毫不理会他的控诉,“你怎么可以相信资本家的话。”
“……”
乔池:“……现在为了让我放弃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杜安平不语,拒绝承认。
他绝不承认自己看到一只两眼泪汪汪的可怜狗子在扒拉自己裤脚想让他回心转意
杜安平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坚硬过。
他好冷酷,好无情。
“真的不可以留下来吗?”
“……”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错啊!”
“……”
你是乔池就已经是最大的错了,你见过哪个乙方公司藏着个甲方儿子的吗?这是来上班还是来监工的?
就是为了公司其他人乔池也不能留下。
杜安平态度坚决,毫无回寰余地,乔池哭丧着一张脸。
叫的车已经到了,就停在马路边,司机探出头来喊他们:“是你们叫的车吗?”
两人上了车,乔池怏怏不乐,只听见杜安平报了个地名——不是他家的,也不是乔池家的。
他不抱希望的抬眼,这位新鲜出炉的哥拍拍他的肩,“我请你喝酒,就当安慰你失恋了。”
乔池:“……”
更扎心了。
司机把车停在一家隐密的酒吧。
“五十。”
杜安平把钱付了,就当是安慰这位可怜的失恋人士。
酒吧没有招牌,隐隐透出的彩色闪光就能看出里面有多嗨。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应该是酒吧聘请的保镖。
简单登记名字电话,看了他们的身份证就把人放进去了。
舞池已经躁动,音乐声很大,人们肆意挥霍汗水仿佛明天不会到来那般潇洒肆意。
酒吧总是昏暗的,让人觉得老板是为了省那两个电费死活不同意换亮一点的灯。乔池有一点轻微的近视,日常生活不需要戴眼镜,但在昏暗的地方就容易看不清眼前路。
“哎呦!没长眼睛啊!”一个浓妆艳抹的男生被撞得猛退几步,“让我看看那个混蛋敢占小爷便宜!”
“对不起对不起。”乔池连声道歉。
男生细细眯起眼睛挑剔的看着他的脸,嘟囔道,“脸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说着他的视线下移,着重在□□转了两圈。男生舔舔唇,露出一个笑,“小弟弟,约吗?”
乔池:“???”
“哈?你说什么?”
男生娇嗔的瞪他——乔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问你,约吗?就是你对我有意思吗?我们两要不要来一晚试试水。”
见他真的不明白男生略带怀疑的给他解释。
乔池的嘴开开合合好几次愣是吐不出半个字,可怜见的,这孩子二十一年都活在乔家编织的甜美梦乡里,压根不了解他们这个圈子的具体情况。他的思维模式就是找到喜欢的人,告白,去国外结婚。
压根没有其他选项,杜安平突然带他来这种地方把他吓得不轻,急急忙忙躲到杜安平身后。
谁成想男生看见杜安平那张脸急忙握着他的手,嗓音是乔池没想过的甜腻,“哥哥,约吗?我0.5,上下都可以。”
那双眼睛黏黏糊糊的粘在杜安平身上,指腹悄悄在他细腻的掌心滑动。同为男人他可太了解男人身上的劣根了,对于怎么勾起他们的性|趣他很有一套。
看着杜安平,男生无声舔舔唇,极品啊!
杜安平面对这种情况就比乔池熟练多了,只见他轻车熟路的拂下男生的手,笑容温柔,“谢谢,但我们只是来喝酒的。”
男生不忿的目光扫过他们俩人的脸,小声骂了几句扭着腰去找别人了。
乔池看着男生远去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我们,这里……”
杜安平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淡然,“乔池,这里是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