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方雨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她转身上楼,脚步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走到二楼第三间卧室前,她停下脚步,抬手轻敲房门。
“咚咚咚。”随着几声敲门声,门后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闻堰站在门口。他银白色的头发,像霜雪覆盖的山巅。耳钉闪烁着微光,增添了几分不羁。
此刻,他的嘴唇有些发白,干燥得没有血色,显得有些脆弱。
“有什么事?”他面容冷淡。
方雨的声音轻柔而关切,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你身体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
他眼里多了几分柔和,放松身体靠着门框,沙哑着嗓音道:“胃有点不舒服而已。”
方雨皱着眉摇摇头:“这可不是小事。”
她问了他的症状,然后把他推进屋内,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边,嘱咐道:“生病了更要好好休息。”
或许是身体状况的原因,他收起了锐利的尖刺,而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的举动。
“你有没有药?”方雨轻声问道。
闻堰瞥了一眼床柜露出的塑料袋,眼眸里闪过烦躁,冷着脸:“没有。”
他骤然提高了一点的音量,引得她的诧异注视,方雨继续劝道:“那也要吃点东西。”
“不用,”他眼眸里闪过烦躁,皱紧眉头,补充了一句,“习惯了。”
方雨担忧道:“你等等,我把粥拿过来。”
闻堰眼底有些许疲惫,忍着胃的抽搐。
屋内再次空荡荡的。
侧身靠着床头,盯着抽屉露出来的塑料袋,眼眸里泛起浓重的雾气,仿佛笼罩了一层薄云。
当时周卿云径直走入屋内,放下手里的药品,盯着他,然后什么话都不说,转身离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停住脚步,过了片刻,继续往前走。
临近房门前,她回眸,眼神闪烁不定,情绪莫名。抬起手,轻轻拨弄卷发,将它们别在耳后。然后笑容从她的唇角开始,渐渐扩散至整个脸庞,仿佛春日的暖阳慢慢融化冰雪。
“闻堰,我说的话你相信吗?”
她开口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脸上的笑容灿烂地有些过于耀眼,眼神泛起水雾,似乎有些落寞的情绪。
他没出息的心脏被揪一下。
然后很快变成一滩死水。
“你已经很瘦了,”周卿云低垂眼眸,“其实你没有必要……”
“说够了吗?”
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应该处于爆裂的状态,要不然她不至于吓得愣了瞬间。
“滚出去。”
“没错,我喜欢多管闲事。”她轻轻推开门,已经恢复了原样,笑着,“楼下留了粥,记得吃。”
周卿云眼眸变成一滩死水,骂道:“混蛋。”
“砰——”
闻堰伸手重重推了一下抽屉,发出一声突兀的响动,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
“你好像心情很好。”
魏仲宁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于前方的道路,偶尔瞟向后视镜里的侧脸。
周卿云窝在副驾驶座里,仿佛一颗裹在蚌壳里的丰润珍珠。
“因为跟你在一起啊。”她轻笑道。
她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语调显得轻慢,如同海水中的泡沫,徐徐上升海面,发出一声轻柔的响声。
他眉梢微微一动,轻轻摇了摇头,失笑道:“你不担心吗?”
熹微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周卿云笑靥如花,手臂搭着车窗,道:“我要担心什么?”
魏仲宁的桃花眼含笑放浪,语调轻柔,颇有些好奇。
“当然是家里的小狗。”
“别想套我的话。”周卿云望着窗外的风景,“还是你怕?”
她转过头,红唇微张,但是没有出声,用口型做出“输”的字眼。
魏仲宁盯着她,深棕色瞳仁变得幽深,直言不讳道:“周小姐,我有理由怀疑。”
周卿云疑惑地眨眨眼。
“什么?”
“你想偷走我的心。”他故作郑重道。
周卿云彻底愣住,思绪转了几道弯,问道:“魏公子,我很好奇,现在的孩子们都喜欢吃这一套吗?”
“周小姐,我还很年轻。”魏仲宁挑眉纠正她的话。
“好吧。”周卿云眼眸专注望着他。
窗外的晨风吹起发丝,她的脸庞染着一层薄粉,挺翘的鼻尖微动,眼眸里闪耀夺目的光彩。
她以同样郑重的口吻说道:“我确实对你心怀不轨。”
魏仲宁的心跳似乎停滞了一拍,他紧握方向盘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
车内的氛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停止了。
在周卿云察觉到异常前,魏仲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格外柔和,仿佛春风拂面,温暖而宁静。
他望着前方的路标,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轻声道:“那我可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