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了……”
最后,是袁天佑率先松了口,“那就送去楼下吧?”
不知怎么的,他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而卫靖只应了声:“嗯。”
袁天佑打开了门,卫靖换好鞋,两个人一块走向了楼梯间。期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了楼下。
袁天佑回头看了一眼卫靖,下意识有些紧张:“那我去伴月学校了,哥,回见。”
说完,他就扭过头要往小区门口走。
“等等。”
可卫靖忽然叫住了他。
袁天佑攥着拳,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不知怎么的,他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直觉——卫靖生气了。
为什么?
袁天佑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状况,就听见卫靖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你包里装了什么,能给我看一眼吗?”
袁天佑心里咯噔一下,卫靖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今天是怎么了?
袁天佑动作僵硬地转过身来,却没有脱下背包的意思:“这里面都是些……日用品。怎么了,哥?你想找什么东西吗?”
卫靖没回答他,只平静地伸出了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袁天佑凝视着卫靖的双眼,气氛一时胶着了起来。这时,他才恍惚地意识到,卫靖的眼神透着很深的疏离感。
袁天佑第一次见到卫靖这样的眼神。
就好像……
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袁天佑下意识抓紧了几分背包的肩带,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
卫靖却只是摇了摇头,表情很是平静。
“要取决于你的包里装了什么。”
袁天佑的脸色顿时就变白了。
卫靖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缓步走到了袁天佑跟前——袁天佑不愿意把背包交出来,卫靖便自己伸手去拿。两只手掌交错在同一条肩带上,袁天佑下意识地收力,可卫靖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两人目光相撞的一瞬间,袁天佑的眼眶瞬间发了红。
他从卫靖的眼神里发现……卫靖已经知道了。
他已经知道U盘的事了。
袁天佑的眼眶浮起一阵酸涩,手臂有一瞬间的脱力。就在那一刹——卫靖很快就把背包夺了过来。
他一手攥着肩带,将背包的拉链划开,一件一件地仔细翻找着里面的东西。那背包是袁天佑第一天找上门时自己带来的,卫靖平时顾虑到他的**,很少会碰这个包。
这是卫靖第一次以搜查的方式打开这个背包。
包里面装着一些杂物,衣服,钱包,手机,还有……一个长条状的礼盒。
卫靖的眼神在礼盒上一扫而过,他对这个礼盒依稀有点印象……上一次看袁天佑的包,他好像也发现了这个东西。
但卫靖这次并不是来检查袁天佑的**的,他没有碰那个礼盒,而是继续往下翻去——直到掏出了那枚紫色U盘。
卫靖也没犹豫,直接把U盘拿在了袁天佑的眼前:“这是你的么?”
袁天佑低下了头。
卫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了几分不冷静,“怎么不说话?嗯?”
“……”
“天佑,”卫靖努力让自己保持克制,“你知道我最讨厌背地里绕弯子的人。”
袁天佑听他这么一说,眼前顿时浮现出了钱欣的脸。不!他不想在卫靖心里和钱欣划成同等人——
“不是……”他颤声地抬起头,“不是我的。”
“那怎么会在你包里?”
卫靖在引导他说出真相——袁天佑的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好像已经忘记了该怎样反应。怎么会这样?卫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计划的?他都知道到哪一步了?
不定时炸弹最终还是爆炸了,最害怕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袁天佑满脑袋都充斥着抗拒,眼圈发了红,声音也变哑了。
“哥……”
袁天佑张开口想解释些什么,可他后来发现那都是徒劳,他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酸涩得不像话。
卫靖见他这副不抵抗直接认罪的模样,心里更是像推倒的调味瓶。
既气愤得无法呼吸,又悲伤到了骨子里。
“你来这里,”卫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就是为了这个吗?”
“你说你和我是同乡,来找我是想我帮你介绍工作……这些都是假的吗?”
袁天佑脑袋里嗡的一声,下意识在心里嚎叫,不是的,该怎么办?哪怕编一个借口,至少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可是——事实却确实正如卫靖所说的那般。
袁天佑心里很清楚,至今为止,他对卫靖说的谎已经足够多了,他是不可能骗卫靖一辈子的。
倘若用来圆谎的谎言也被拆穿了,卫靖一定会比现在还要痛苦百倍。
他已经不想再欺骗卫靖了。
袁天佑颤抖着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卫靖的眼神一点一点由质疑变成了绝望,最后转过身,“我知道了。”
袁天佑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哥——”
卫靖心中一动,停下了动作:“你想说什么?”
“……”
袁天佑的表情就像快要哭出来。
回想起卫靖今天的种种表现……袁天佑不由得内心一阵刺痛。
原来……卫靖早就知道了。
U盘是他特意放在柜子里的,是他把选择权交到了袁天佑的手里……而他做这一切,是为了给他们两人一条退路。
可袁天佑亲自斩断了这节退路,还把最好的证据展现在了卫靖眼前——是他亲自把他们推向了两个对立面。
让袁天佑最伤心的是,他甚至连辩解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要说出真相吗?就说他其实是穿越来的,上一世是他的爸爸害了徐熙,而他则用台灯把卫靖的头砸出了一个血窟窿;会来这里找他,是因为心里愧疚……
这样说的话——卫靖一定会从此恨死他。
会一辈子恨他的。
袁天佑红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而他开不了口,酸涩的喉咙里只能尝到血的铁锈味。
“哥……”
最后,他只能说,“对不起……”
直到听到这三个字,卫靖才瞬间绷不住地红了眼睛。他推开了袁天佑的另一只手,低喃道:“我原来打算,等这些事结束了,再告诉你一件事……”
袁天佑僵住了,卫靖轻声道:
“在我后悔以前走吧。”
袁天佑咬着唇,眼泪一下掉了出来。卫靖把U盘放回了自己口袋里,又伸进口袋里摸索一阵,最后把车钥匙丢在了袁天佑的脚边。
“把你的车开走吧。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我这里。”
……
“我愿意相信他……相信他自己的解释。”
“卫靖,你真的能这么肯定吗?”
“你发现了吗?你有的从来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你未曾进入过他的交际圈、他真实的生活,换个说法,就是他只让你看到了他想给你看的那一面!也许……你根本就不了解真实的他……”
……
伤人的,从来都不是陈若灵那些看似尖锐的观点。
而是——卫靖根本无法反驳她的话。
卫靖离开后,袁天佑一个人站在空荡的楼底发起了呆。老式的小区里无人经过,偶尔传来几声麻雀的鸣叫,将天空撕扯成了两半。
袁天佑扔下了背包,一个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昏天地暗。
卫靖回到家中之后,沉着脸把门一关,便独自回到卧室里去了。
可即便他一言不发,卫爸爸也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卫靖脸上的泪痕。见两孩子这阵势,卫爸爸吓得连忙推着轮椅走过去,隔着一层卧室门关心道,“孩子,你们真的吵架了?发生什么了?”
卫靖没吭声。
卧室里很久都没有传来声音。
久到卫爸爸最后还是放弃了劝说卫靖,久到卫靖几乎要溺死在消沉的灰暗情绪之中。
直到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铃声——才将卫靖拉回了现实世界。
卫靖微眯着眼看去,屏幕上亮起的是钱欣两个字。
不知怎么的,卫靖胸口的火噌就窜了上来。
这一下正好就撞在了枪口上,让他无处发泄的怒火瞬间膨胀了起来。卫靖接起电话,听见钱欣小心翼翼的声音,“喂?是卫靖吧?”
“你已经给我打了三十通电话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钱欣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直接被他吼这一下给问懵了,“我、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谈谈那个,房子的事。”
“你想见面?好啊。那就见一面吧。”卫靖冷笑一声,“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吧,等我过来,可别指望我会帮你善后。”
钱欣一愣,脸色很快变得一阵黑一阵白:“卫靖,你还真的打算把我们母子赶走?你的良心呢?”
“我的良心只留给我的家人。”卫靖冷冷道,“而你的良心?恐怕早就被你自己养出来的狗给叼走了吧。”
钱欣一听简直傻眼了,她什么时候见过卫靖嘴皮子这样厉害。不过她反应倒是很快,懵完之后迅速又回了神,“你说这种话?妈的,卫靖你——”
而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又被打断了,
“我劝你有点眼力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用不上我来教你。”
钱欣攥着手机,听卫靖说这一通,就像迎面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她怎样都想不明白,平时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那个卫靖,如今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爱攻击人了?
这么想着,钱欣猛地回想了起来,都是那个叫做什么天佑的人害的!卫靖从前没有这个朋友,就是自从认识了他,性情才开始变化这样大!
一开始只是顶撞她几句,现在——居然还会呛声讽刺,还要把他们母子从老家的房子里赶出去!
钱欣越想越是生气,可眼下她只能暂时把怒火压下来:“行。那剩下的事,等你来了我们再亲自谈吧!”
今天差一点就更不了了 我昨天为森么要给自己立flag!
咳咳 我偷摸放了个预收上来 感兴趣的关注一下吧(悄悄对手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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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