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王爷摇身一变 第8章 8、顶撞

清晨一早，辛落尘刚走出寝院大门，就迎来这样一个场面。

一侍卫跪在上，哭丧着脸道：“王爷，昨晚您的弟子韩劭扬打伤了入梦庭的两名侍卫！还望您快快前去处置！”

辛落尘：“……”

◎

近来五国联学着力查寻殴打辛落尘之人，却因线索缺少而中断。正理苑是管理纪律之处，矛盾冲突等大小事务皆可处理。此刻暂且放下毫无思绪的殴打案，将目光转向刚被押进来的韩劭扬。

“你是韩劭扬?”

韩劭扬点头。

“听闻昨夜你醉后打人?”

韩劭扬依旧点头，其实昨晚的事他也记不太清，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打了些人，然后又被摁着施了催睡法，之后一醒来就被押到正理苑。

盯着韩劭扬的人叫作秦轩，是位面相严肃，留着长须，满身正气的人。秦轩原本是衙门的，后被调到五国联学掌管纪律，此刻正无表情地盯着韩劭扬：“差点夜归迟到，还打伤两人，犯事不少啊！”

“根据规章四十有三条，打伤三人及以下，受直属师尊责罚教育，并向受害者诚心道歉，以及罚抄此清规戒律十遍。”

韩劭扬不答，他烦得很，心道哪那么多规矩，你气着了不用废话，把老子赶回家得了！

门板被叩响，秦轩道：“何人？”

“圳王。”

“进。”

辛落尘推门而入，衣袍着地，周遭绕着清风，卷开尘埃。

“虽然他不是你弟子，但你也得管管他。”秦轩不满。

辛落尘微眯桃花眼，轻笑：“有劳秦大人了，本王以后定会对韩劭扬加以管教的。”

“行吧！”秦轩收起卷轴，又想起什么，“圳王且留步。”

“何事？”辛落尘回首。

“你那日到底是如何逃脱的?”

“罢了，有错必罚，”辛落尘扭头看向韩劭扬，他昨晚被韩劭扬戏耍，气还没消。近几日好心包庇韩劭扬，他却不领情，辛落尘也懒得再给机会了，将目光又转向秦轩，“秦大人，实属抱歉，本王本想给这位弟子一次机会，怎料他不珍惜，那我也不愿隐瞒了。”

“他参谋了那件事，怕节外……外……节外生枝才放过本王。”

韩劭扬抬眸，那次殴打后，他料到辛落尘会告发他，但辛落尘没有，他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又被辛落尘揪出来了。

不过他早先想好了应对之策，既不拉杨涯岐下水，又成全他自己。

秦轩盯住韩劭扬道：“好啊！不尊师重道，触犯了规章十有二条，韩劭扬！你要上天?！”

气氛突然冷凝，韩劭扬面不改色：“我看圳王不顺眼，就想打他，秦大人该怎么罚就怎么罚，送我回家是最好的。”

辛落尘立马拆台：“你不是说你另有渊源吗？怎么这会儿又说是你单纯想打我了？”

韩劭扬开始耍赖皮：“我何时说过了?”

韩劭扬当时说是参谋，是想撇开打人的罪名，不愿受缚处罚，但现在不一样，已经被揭穿，那就因祸得福，干干脆脆地回家！

辛落尘见识了韩劭扬的无赖，欲要开口，却被秦轩抢先一步：“韩劭扬，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贫民百姓想要来五国联学?你就这么不珍惜吗？”

“我愿意把我的名额让给他们。”

秦轩要被这个纨绔子弟气吐血了：“我认为需要和你父亲谈谈。”

“韩老爷不是谁都能见的。”

秦轩心道商人地位又不高，你父亲不过借助国商之位才受人尊敬，你小子口气怎么这么大?

“一月之后再谈离开之事，你现下是好好给我受罚。”

韩劭扬烦躁又无奈：“行，我能走了吧？”

“听好惩罚。”秦轩从案上抽出一本册子，将韩劭扬的罪过及惩罚全部念了一遍。

韩劭扬耐着性子听完了。临走时，辛落尘向秦轩告辞：“秦大人放心，本王定会看好他的。”

秦轩注意到了方才师徒二人对话中，辛落尘提起的那句“你不是说你是另有渊源吗？怎么这会儿又说是你单纯想打我了？”，以及韩劭扬的抵赖。他认为此事的真相还没查全。

待二人走远，他便吩咐下人：“仔细查清与韩劭扬交好之人。”

◎

朝阳初升，周遭带着点微凉的晨风，舒适怡人。

“怎么现在才指认我?”

韩劭扬盯着身旁的辛落尘，辛落尘身量很高，比他高了半个头，以至于他须稍微仰起头。

辛落尘适才的笑容已淡，垂眸道：“给过面子，你自找的。”

韩劭扬感觉到他的语气不大愉悦，略为纳闷，暂且没管：“我让你给我脸了吗？”

“那你怎么不把真正想打本王的人供出?”

这回语气更不好了，韩劭扬深觉辛落尘遇上了什么事。

“李代桃僵罢了，顺便顶个罪名回家，一举两得。”

辛落尘似乎冷笑了一声，道：“这么想回家，当初为何来?”

辛落尘虽是笑着，但语气更差了，韩劭扬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辛落尘有些不耐，又有些莫名其妙。

韩劭扬不想说出“你怎么心情不好”之类的肉麻话，便懒得管：“罢了，无事。”

韩劭扬喝了酒，真的记不太清，难道昨晚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昨晚我干了何事？”

辛落尘嗤笑：“你去娉妍坊能干嘛?”

“……”

◎

自从阿燕激发了法术，跃跃欲试，又不敢大动干戈，怕弄出什么麻烦来。此时此刻正在悬梁楼下试着用法力拽门上的铺首，铺首如阿燕所愿，晃动了几下，阿燕心中欢喜，愈加兴奋。

须臾，他身后传来了一道好听的声音：“大青包，无聊到开始拽门环了?”

阿燕回首，见是辛落尘，还看到一旁板着脸的韩劭扬，有些诧异：“你们……”

“哦，”辛落尘指了指韩劭扬，“他昨晚喝醉打人了，去了趟正理苑。”

“哦，听说了，韩公子没受什么大处分吧?”

“没有，但巴不得。”韩劭扬抱着胳膊，径直走入了大门，不再理人。

阿燕见他火气如此大，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辛落尘。

辛落尘笑道：“这人太无理，别管他。”

“哦，”阿燕转念一想，昨晚韩劭扬喝醉闹事，那他会不会也干了什么，只是不足挂齿，没人提罢了，“王爷，我昨晚没做啥吧？”

辛落尘轻笑：“没有没有，你很乖。”

不像某些人。

这时，有个人从后面小跑而来，是小麦草提着笼饼来了。

“辛苦了，小麦草！”

阿燕法力属性是金，登文阁有的是金属性的东西，但都过于贵重，阿燕担心惹是生非，便挑门上的铺首来练习。叫小麦草代他去拿早膳，把取早膳的时间节约下来了。

小麦草摇头表示不必答谢，随即向辛落尘行了礼，辛落尘颔首。

三人一并走进了悬梁楼。

“对了，王爷，”阿燕想起了什么，“弟子和小麦草皆不识字，昨日您要求的‘烧伤治疗法’，我们可以现在跟您口述吗?”

“哦，还要这回事?”

阿燕有些无语，辛落尘记性怎么这么差?

辛落尘见阿燕和小麦草面露尴尬，笑道：“现在不急，待本王去看看其他人写得如何，再来听你们的，可否?”

阿燕和小麦草连忙点头。

辛落尘踏入房门，背着手，冲众弟子笑了笑。韩劭扬跪坐在席上，很是见不惯辛落尘的笑，明明刚刚路上还板着脸骂他，这会儿又笑逐颜开。

“你们昨日写的‘烧伤治疗法’可以与本王看看吗？”

韩劭扬一怔，心道还有这回事？

随即又想起来了，可是他还一个字都没动。

周边弟子纷纷起身，向辛落尘递去了写好的课业，韩劭扬身旁只有几个寒门弟子没有过去。他知道他们是不会写字的，可以口述，那么就意味着只有韩劭扬一个会写字的没有做这项课业。

阿燕扭头，因刚才韩劭扬情绪不好，所以放轻了声音：“韩公子，你不去给王爷看吗？”

韩劭扬很冷静：“我口述。”

阿燕：“?”

你不会写字？

韩劭扬自然明白阿燕的疑惑，但心情不好，懒得解释。

阿燕又不解地转向小麦草，小麦草是水清国人，屋里有专门设置的水池，他就化作鲛人坐在里边。他冲阿燕招了招手，示意阿燕过去，然后小声道：“韩睦多半是昨天贪玩去了，没写。”

阿燕赞同似地点了点头。

韩劭扬翻着书本，似是漫不经心地扫着，却暗暗记下了一些东西。

寒门弟子聚拢在一块，谈论着待会儿怎样口述，彼此间互相交流答疑；辛落尘声旁围绕着一大群弟子，他们拿着纸张，递给辛落尘查看，并求教着；屋内另一角只有一个人在独自翻书，没有交流对话，只有浸没于书中的专注。

其实韩劭扬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该做正经事时比常人都要专注。

一盏茶的时间，辛落尘似是活动一下脖子，偶然看见了只身一人的韩劭扬。

“韩劭扬，你怎么不给本王看你的课业?”

韩劭扬抬眸，面无表情：“没写。”

辛落尘对这位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你韩劭扬一天不犯错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那你打算如何？”

“口述。”

辛落尘气笑了：“你有特权是吧？别的弟子辛辛苦苦写了，你就废废口水?”

“那你要我怎样？”

“罚啊！”

韩劭扬嗤了一声，心道老子以前在木桦国请的先生都不敢罚我，你这个废材敢?

他不再看辛落尘，继续埋头看书：“我不。”

“你有点嚣张啊！本王的话都不听?”

屋内气氛瞬间冷凝，吵闹的弟子们都不再说话，纷纷看向韩劭扬。

韩劭扬却一点慌张的神色都没有，更加肆无忌惮：“要不是你仗着皇帝的威，一个废材如何当得了王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众弟子哗然，他们从未见过在王爷面前如此嚣张之人，即便是见过泼妇骂街的寒门子弟也被韩劭扬的话惊呆了。

辛落尘近几日与韩劭扬相处下来，认为不能与韩劭扬硬碰硬，便淡然一笑：“行吧！那你过来给本王口述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