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换我写 第12章 任何力量都有其代价

汪月柠女士喝净最后一口茶，终于抛下了他先前随意、慵懒的姿态。身体正起，表情变得严肃：“接下来我要说的非常重要，听好了。”

维克娅听着，不由得紧张起来，抿起嘴，表情跟着变得认真。

汪月柠女士看着维克娅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神缘者’，无论你认识到多少，都算正式踏入了世界的神秘侧，拥有异于常人的非凡力量，同时也将终身受‘神缘’的影响。”

“‘神缘’的本质是对于‘象征’表现的利用。它的道路随机而抽象，永远伴随着未知的疯狂。”

“有的人因为行为与其力量‘象征’背道而驰，在某次对神缘力量的运用中因割裂而变得神志不清、疯狂；有的人因追求与自己不相容的力量而扭曲成为仅留存野性的怪物；我的在向上攀升的路途中迷失自我、失去独立人格，被力量同化，反成为‘象征’的一部分，转变为拥有象征力量的物品或披着人皮的怪物；也有时仅是短暂的失去理智或陷入绝望就会使‘神眷者’转变为不可言喻的存在。”

汪月柠女士脸上浮现出维克娅从未见过的、暂且不能理解的寂寥。维克娅茫然着，却隐隐意识到自己总有一天能品味其后的悲伤。

她的声音也不自觉染上几分低落：“既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些……拥有力量的人怎么会被叫做‘神缘者’？”

“呵呵，”汪月柠女士眯起了眼睛，“你觉得‘神缘者’是怎么来的？我是说人怎么能拥有那种力量。”

“总不会是靠神一个一个赋予……”那这神也太人机了。

“对。‘神缘者’的力量并不来自任何一位现存的神明眷顾。我们是与最原初的造物主，世界的意志连接缘分的人。”

维克娅悄悄吐了口气，她早有猜想汪月柠女士有特别的能力、也许还对船长或者是自己有所图谋，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是“神缘者”并不感到意外。她就没有掩盖的意思。

汪月柠女士不在乎维克娅有什么想法，继续“授课”：“当生物领悟、或有极其清晰而强烈的愿望时，就会与身边的‘神之结晶’共鸣，得到对应的力量。也有天赋者可以直接与世界中对应的象征共鸣。”

“但你应该属于前者。”汪月柠女士笑了笑，可惜维克娅从她的笑容里感受不到温度。

“那支钢笔……不，上面绿宝石一样的装饰是‘神之结晶’。”维克娅确认般陈述。

“对，”汪月柠女士点头，一双深不见底的浅栗色眼睛注视着维克娅，“你得到的是‘创造’的力量，属于那位‘青空之主’的领域。那柄凭空出现的剑多半就是你的能力之一。”

维克娅垂着翠绿的眼眸，沉默地听着。汪月柠女士知道这只笔上镶嵌着“神之结晶”，也知道它有可能让人成为“神缘者”这种……算是什么啊，背负着可控诅咒的存在？就像是会变成魔女的魔法少女。她送我那支笔的时候郑重的表情让人很难怀疑，不如说我就是把朋友看的很重的那一类人……她有意引导我成为“神缘者”。可是为什么？我来着世界之外很容易被汪月柠女士这样拥有深厚神秘学知识底蕴的人发现、并且可以被利用？四叶船长对我又抱什么态度……面前这个女人疑似其他组织的成员，她房间的某些资料上有印一个鸟形图章。下船以后想办法调查一下。

维克娅感觉自己的胸口发胀，试着深呼吸缓了过来，可是心跳依旧很快。那双幽深的栗色眼睛还盯着她，仿佛能听到她异常的心跳。

她忽然觉得自己被可怕的猎手盯上了，可自己既不知道猎手有几位，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未知才最令人恐惧。

至少“迷雾号”的大家帮了我很多，汪月柠女士也教了我不少，就算现在看来她至少没有教某些我必要的常识；而且这次肯定也是汪月柠女士提供的治疗……反正在海上我也没办法逃跑，干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维持表面的和谐。

维克娅仍然垂着眸，确认自己的表情仍然平淡、没有异常，才再次开口：“可是我后来再想创造一柄剑的时候并没有成功啊？”

“这才正常。”汪月柠女士点点头，没再盯着维克娅的脸看，“大部分刚成为‘神缘者’，那群民间归为‘E级’、官方势力命名为‘新选者’的人，与普通人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他们只是理解能力更强，记忆力更好，或者是力量速度得到了增强。”

“类似于‘凭空造物’的能力大多是半神，‘A级’的神眷者才能拥有的。他们已经掌握了象征的一部分，拥有了某种规则的神性。”

好随便的评级方式……维克娅在心里抽了抽嘴角，突然有些好奇：“那天使在民间的评级是什么？”

“天使没有评级。行走于大地的天使是很少见的，并不是谁都能见到。而且祂们都有专门的称呼了为什么要评级。”汪月柠女士的语气仿佛带着对无知的怜悯。

维克娅心虚地移开目光。

“‘新选者’的你本来不可能做到凭空创造出一柄剑的，这种能力在青空教会垄断的体系内也属于至少半神。对此，我有两种解释：第一，生命受到威胁时的生存意志激发了你潜藏的力量，只不过因为你失忆了、情况又很紧迫才无法再次运用；第二，第一次与‘象征’的共鸣，天赋爆发让你暂时拥有了超越自身很多的力量。你觉得自己属于哪种？”

汪月柠女士有官方背景啊。维克娅皱着眉头：“……两者叠加？”

汪月柠女士扬了扬眉毛，未做点评。“虽然‘神缘’的道路是随机而抽象的，但通过时间的积累，六大正神教会、某些隐秘组织，还有东南陆的某些部族都总结出了一条或者几条他们所信仰神明执掌领域的晋升道路。”

六大正神教会，指的是青空教会、玄教、智识教会、原祝教会、夜神教会和光明神会。

“但就算遵守对应的规则，也依旧存在变成怪物的风险吧。”维克娅幽幽道。

“是啊。”汪月柠女士眯起眼睛，看向窗外不知何处的远方，“不然早该向所有人推广神秘学常识、规范引导更多人成为能力者，而不是藏着更高效的力量在暗处。”

似乎没话可说了，两个人都沉默着。窗外能透进来的光越来越暗了，不算大的房间内靠两三块光石补充缺少的光源。维克娅感觉自己的手腕好多了，尝试着拿起床头柜上的茶杯，成功的喝上了水。

“后悔吗？”汪月柠女士突然问，“我是说收下那支钢笔、成为‘神缘者’ ，走上这条随机而危险的道路。”

“你后悔把这支钢笔送给我吗？”维克娅反问。

汪月柠女士眼眸幽深，注视着维克娅的绿眸。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不后悔了，后悔只要有一份就够了。反正后悔也没用，我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自己确实被汪月柠坑了一把才成为‘神缘者’，但维克娅扪心自问，就算现在让自己选，她多半还是会选择成为“神缘者”，只不过选择对应“象征”道路时会更加深思熟虑。

她难以拒绝不同于常人的力量。

姚鑫当年看魔法少女小O，知道了魔女的真相后也没有停止过向往成为魔法少女，反倒认真的幻想如何设计可以利用白色吉祥物漏洞的愿望。

“……什么逻辑。”汪月柠叹了口气，瘫回原样。

维克娅吐了吐舌头，眨着绿色的眼睛：“让让我嘛汪月柠女士。你知道我的‘创造’能力还能做什么吗？”

汪月柠失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做一些尝试，最初的神眷者、还有民间无组织的那些都是自己试出来的。你可以通过冥想一类试试。”

“我没太听懂……”

“靠感觉，你的灵性会提醒你的。”

“诶——”

汪月柠女士撈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目瞪口呆的维克娅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摸索新技能。

叹了口气，感叹了几句自己的命运未卜，维克娅开始尝试冥想。通过冥想，她观察到自己的星灵体染着青色的星辉，只是还很模糊、没有具体的形状，只能摸索着引导。维克娅参考看过的那些书籍大致摸清了自己这所谓“青空”的“神缘者”能做什么。

她现在的能力说穿了就两项。第一，她可以引导自身灵性来观察事物，通过这种方式了解物品的详细构造和材质；第二，她能在物理层面使单一材质物品发生变化。

后来芙罗拉·卡特和乔·卡特还来看过维克娅还带来了乔小弟出品的蜜草蛋羹。乔制作的蛋羹与名字的甜腻相反，入口滑润，接着是意外的清甜带来如初夏般的清爽。维克娅觉得它比起中式菜肴更像是布丁，但乔说这是塞里斯黔山地区的特色菜肴。

姐弟俩和维克娅聊了一会其他船员的情况，说皓仔和船长都好。他们俩让维克娅感觉好了很多，虽然发生了不少事，她仍然信任皓仔、卡特姐弟他们。乔还拍拍胸脯说自己身体倍棒、还能打十个黑泥怪，被芙罗拉女士一巴掌拍的埋进自己腿里，逗的维克娅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太大声。

姐弟两个走后，维克娅倒在床上，没一会就被疲惫感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