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换我写 第11章 神缘者

汪月柠女士不慌不忙的端起白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别急，我一条一条讲。先从发生了什么开始：显而易见的，你受了伤，昏迷了两天，就这样简单——”

维克娅的脸上浮现出无语的神情，汪月柠女士看着她心情相当愉悦，轻佻地来了句“开玩笑的”，托着维克娅靠床坐起才正经的继续讲下去。

“两天前，我们遭遇了‘历史迷雾’中的‘再现’。”

维克娅立刻回想起汪月柠女士醉酒后谜语般的胡话：“这就是‘历史的迷雾，危机与机遇的象征’？”

“对。估计你也听到了，”汪月柠瞥了维克娅一眼，这让她莫名有一种偷听被发现的心虚感，“我们遭遇的是距今约1100年的第二次神战历史中一位高位‘梦魇’，至少是一位天使。”

“天使！？”维克娅吓了一跳。据她这段时间的学习了解，这个世界有六大正神，根据青空教会的圣典《青空启示录》和其他的一些历史典籍的记载，而“天使”正是距离神最近的存在，可以为信众带来难以置信的奇迹与加护，也可能拥有齐比天灾的力量，随时化作神的怒火。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这种高位存在……按一般的套路来讲，自己不应该先踏入神秘侧、成为大佬才能见到这种东西吗。

汪月柠女士冲她安抚地笑笑，笑意未达眼底。“对，一位天使。好在这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全凭当时情况与本能行动、力量也不完全的残影，不然我们几个的历史就要终结于此了。”

“但身处迷雾之中，我们的概念已经与‘历史’的象征产生了一定的重叠和混淆，残影仍会对我们——尤其是你，造成伤害。”

她的言下之意是维克娅·科瑞特尔本身就与“历史”的概念相关——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体由“忆质”构成。维克娅苦笑，没有接话。

“‘迷雾号’没有与一位从神对抗的能力，如果是在迷雾海之外，就算所有人齐心协力也无法在一位“祂”的手下撑过十秒——那怕只是余波。甚至要不是祂收敛了自己的神话生物形态，我们中大部分人光是直视祂都会以扭曲可怖的方式失去生命。”

“但在这片海域上，船长有特殊的能力。”汪月柠女士的语气这时染上了几分得意“有我提供一定的帮助，船长就能够凭借一些特殊的联系召唤出能够提供帮助的‘历史投影’。”

维克娅忍不住小声嘀咕：“明明汪月柠女士优先你和船长的仪式魔法需要整整五分钟时间的吟唱……”

“什么？”

“呃……什么叫做‘历史投影’，那位金色的骑士又是谁？”维克娅迅速转移了话题。她还记得最后那双红眼睛向自己投来的一瞥。

汪月柠女士未见任何异常，又恢复了在“迷雾号”上惯有的随意姿态：“你对于‘历史’的定义是什么？”

“……过去时间中发生过……不，发生的事情。”维克娅突然领悟，“‘历史投影’是对过去发生过的事情的再现？”

汪月柠女士点头表示认可。“一般的‘历史投影’和你说的一样，只会遵循历史的轨迹行动，展现出的力量也不如原本强大，对‘现在’造成的所有伤害，除了死亡，都会随着‘历史迷雾’散去消失。这片海上多得是这些影子，它们偶尔出现出现在大雾深处，提醒看到的人自己存在过。”

原来之前在迷雾里看到的“黑影”是这些东西，我还以为是船只……维克娅回忆起在“迷雾号”甲板上眺望的经历。

“而像这次我们遭遇的‘梦魇’与后来的‘金色骑士’，本体拥有神性、或通过特殊仪式召唤出的‘历史投影’会拥有一定本能，能够根据当下的情况做出行动，拥有和原版相当的力量。”

“有的存在还对过去自己的投影有特殊感应，可以让意识进入‘历史投影’，甚至借助投影的联系降临。不过后者只有相当高位的存在可以做到。”

“但祂们对’现在‘的影响也有很限，最终能留下的不足百分之五——死亡同样除外。当然，真身降临自然不受‘历史’的限制。”汪月柠女士像是想起高兴的事情，表情愉悦：“所以除了你，我们船上没有重伤者，只有几个透支的家伙。”

构成维克娅现在身体的“忆质”也属于“历史”的范畴。

这么这样……往好处想，至少其他人都没事。但是真的好痛哦……维克娅翠绿色的眼睛眨了两下，尝试安慰自己，迅速收拾好失落的心情。

汪月柠女士相当不诚恳地拍了拍维克娅，憋着笑安慰道：“没事，靠岸后找机会参加青空教会的弥撒就好了。”

到底还是要些体面，汪月柠咳了两声，很迅速地端坐回去，抬起茶杯遮掩自己的表情：“关于另一个问题：”

“那位‘金色骑士’应该是‘战争天使’，“青空之主”身侧的从神之一。”

维克娅立刻回忆起《青空启示录》里的相关内容：“‘祂是神之左手，主的雷霆与怒火，更是清扫一切不义的骑士’？”

“看不出来，你还是‘青空之主’的信徒。”汪月柠女士幽默地点评了一句。想了两秒，她刚才抛弃了最后的一点偶像包袱，瘫在椅子上随意地向维克娅摆了摆手：“你按这位理解就好，船长自述与这位天使有特殊的渊源。之后不要深究，该知道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反正别指望我告诉你。”

这叫什么话，情报收集很重要的，等需要的时候再收集就晚了——说到底就是女士你懒得说吧！维克娅腹诽，本来没多强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却一时之间想不到打听的渠道。四叶船长当然不会轻易告诉她这种秘密。

空气沉默了一会，维克娅本来想等汪月柠女士自己说下去，却见汪月柠只是喝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主动换个话题：“汪月柠女士，如果前面说的这些是‘危险’，那‘机遇’又是什么？”

汪月柠女士瞥了维克娅一眼，放下茶杯。“机遇嘛……”她的嘴角向上勾起，笑得莫名诡异：“就是你啊。”

“我指的是你得到的、制造出那柄剑的能力。这是‘神缘者’们的能力。”这位女士停顿了好一会，直到维克娅下意识摆出的微笑出现裂痕才愉快地补充。

噫，维克娅打了个激灵。汪月柠女士，总喜欢在关键时刻吓唬人是会被讨厌的……！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了想，问汪月柠：“女士你的意思是……我成为了‘神缘者’、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凭空造物？”

“大概吧。”汪月柠女士回答的相当爽快，“你现在成为了‘神缘者’是不争的事实，但你的能力只能靠你自己去探寻。”

“神缘者的力量来源于世界的回应。当人，注意，这里说的不仅仅是人类，领悟某条世界的法则、或是有极其强烈而清晰的愿望，并且周围有承载对应力量的物品时，世界就会对其做出回应，予其得到力量的机会。”

“命运、星光，执念，会指引那个人做出选择。”

“追寻着星光向上攀升……这是某些‘神缘者’做出的形容。”维克娅注意到汪月柠女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暗了暗，似在追忆往昔故人。

汪月柠女士说的嗓子发干，端起茶杯，润了润。“你想过符咒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吗？”

维克娅摇头，她原先以为符咒的力量来源于自身灵性激发上面刻画的象征符号，但汪月柠女士刚才对‘神缘’的定义又让她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符咒，是承载‘神’赐与的力量的物品，我们称之为‘赋予’。单纯的素材并没有任何力量，经过篆刻相应的象征符号才可以提高符咒承受力量的上限、使其能够直接利用。象征符号还框定了符咒表现力量的形式。”

既然汪月柠女士在此刻提起符咒，那说明……“符咒和神缘者的力量体系有相似性？”

汪月柠女士认可般点头：“很多符咒也属于‘神缘体系’。”

“‘神缘’，是与神秘学、科学都不一样的体系，它神秘、混乱、没有绝对规则却具有极强的象征性，你或许可以理解为某种特殊的魔法。神缘的能力按照种类的不同由灵性或精神力驱动，表现形式各种各样，比如你的‘创造’能力、我的‘知识’。”汪月柠放下茶杯，摆出授课和讲正事时才有的端正坐姿。“根据对应象征与个体的差异性，每位‘神缘者’的能力都不会完全相同，只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相似。”

“呵呵，不过凡是力量，皆有其代价。”汪月柠女士轻笑。

来了。“……什么样的代价？”维克娅绷直身体，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