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那些所谓的药后,时迁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意识也不大清醒,所以周日那天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行。
他揉了揉发痛的左脑,整个人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坐在书桌旁,他拿起铅笔勾勒着画的线稿,漫无目的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画什么,线稿画出来后,他呆愣在原地。
怎么这么像陈渡?
时迁抬手想胡乱勾画后,然后扔在垃圾桶里有意见他还是没舍得。
陈渡。
他此刻要脑子要被这个名字占据了,算了,反正陈渡也看不到,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准备继续画下去。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他才出了房间。
好饿。
要不出去吃一顿?
想到这儿,时迁说干就干,顺手将已经装满的垃圾袋一并带走,今天的风稍微打两了点,他戴上了黑色外套上的帽子。
倒完垃圾,时迁寻思着究竟去哪家早餐店去吃饭,穿梭在长巷,无意间瞥见拐角处围着一群人,大抵应该都还是学生。
不过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路过那里时,时迁没忍住斜眼瞥去,原本没想多管闲事的他意外看到了张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脸,他停顿在原地。
是陈渡。
围在这里的不良少年少说也有十五,全是冲着陈渡来的,这下他非要掉层皮不可。
此时被堵在死胡同的陈渡,仍然慵懒的靠着墙,似乎根本不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他的声音在风中呼啸:“还得是你。”
“这个节骨眼还这么嚣张?”
陈渡轻笑一声,无意间看到了停留在这里的时迁才蹙了蹙眉。
他怎么来了?快走啊。
陈渡神色瞬时间便得紧张,两道视线蓦然交织,如今他的处境时迁过来或者激怒他们纯属是找死。
所以,时迁继续走。
然而下一秒时迁果真折返了回去。
“……”
虽然如了他愿,但望着时迁决绝的背影心里还是万分失落,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陈渡长吁一口气,望着身前不断发出嘲笑的人,忍不住发出嘲讽:“叫这么多人来,是怕打不过我吗?真抬举我。”
“早就看这小子不爽了,二中的时候就他最他妈的狂妄,年级第一很牛逼?啊?”
“上次没堵到他是吧?”
“是啊,被两个傻逼给他妈打了,很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魅力,男的女的都帮他!”
“……”
陈渡挑挑眉:“帮我的,谁啊?”
这时有位个子很高的男生说话:“操,大哥要不下次堵那个叫什么时迁的咋样?”
“废物!时迁是个什么东西!”
“六中那个。”
时迁,他帮过自己?
陈渡危险的眯了眯眼,刚才的失落感瞬间烟消云散:“弄谁?”
“怎么时迁你相好啊?”
闻言高个子又说:“大哥,时迁是男的,听说应该是他同桌来着,就那个他娘是他爹强.奸的那个傻逼,欠一屁股债在酒吧打工。”
随即而来的便是其余人嘲讽的话语。
“行。”站在正心点烟的男生是他们之中的老大,同样在二中和陈渡也是死对头。
谁都看不上谁。
陈渡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本来他们说自己也就罢了,跟放屁没什么区别,但听到他们把辱骂的话转移到了时迁身上后,面容瞬时间阴鸷下来。
真是,给脸不要脸。
正当他准备出手与之硬打的时候。
那群人身后再次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时迁又回来了,他蹙眉。
这是干什么?
时迁指尖夹着烟,他的眸中带着狂妄与讥讽,唇角微微勾起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紧接着低沉阴冷的声音从少年口中缓缓吐出:“喂,在小爷的底盘,叫嚣什么?”
“?”
陈渡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一幕,眸光中透露着难以置信,他疯了吗?
那些来自二中的学生准备回头,有人看清了他的长相叫骂:“你他妈……”
时迁从身后勾了勾手指,一群人看似不好惹,每个手里都拿着武器的人便立即围了上来,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他缓缓开口:“叫啊,怎么不叫了?”
陈渡却眼前一亮,熟悉的面孔全都映入眼帘,所以他这是却摇人了?
这下可有底气了。
“靠,老大,这可怎么办?”
“这里可是死胡同啊,咱们这可是被包抄了,那些人手里又都拿着棍子……”
“我去,这小子不是没朋友吗?”
“……”
此时时迁故作大度道:“小爷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打打杀杀的,所以现在你们可以滚了,滚蛋。”
“这就完了?”陈渡撇了撇嘴。
时迁身后的“救兵”并没有动作,而是继续堵在了巷口,他回头:“怎么着,不听话?”
陈渡双手插兜,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过来,站在他的旁边:“迁哥,他们刚才说要打死我,还说我是杂种,我好害怕,好哥哥啊,你可要给我做主。”
“……”
时迁听了这话浑身一僵:“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毕竟身后的这群人是他花钱雇来演戏的。
“你他妈这是碰瓷!谁说要打死你了?你这是胡说八道!”
“是啊,那什么,时迁,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他在二中还……”
陈渡眸光一暗:“还什么?”
他们之前跟时迁说了什么?说他在二中的行为作风?他妈的。
没人希望自己不堪的样子被喜欢的人知道,陈渡也是一样的。
他拍了拍身后看起来十分壮实的男人,笑着说道:“刘兄弟,懂我意思吗?”
时迁瞥他:“啊?”
男人会了他意:“哎呀,兄弟不知道是你遇难了,懂懂懂!”
陈渡又说:“嗯,那交给你了。”
他们认识?
时迁刚想继续思索,就被陈渡抓住了手腕往外拽去:“你干什么?”
陈渡却说:“好哥哥,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别看了,不管怎样今天多谢你救场。”
“你们认识啊?”
陈渡把他拉到外面松开手:“是呀,老刘我喊他一声哥,是咱们这片有名的,你真算是找对人了,咋叫来的?”
时迁:“……”
陈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哦,花了多少钱雇他们啊?我转你。”
时迁摇头:“不用。”
“那你吃饭了吗?”
时迁又说:“正准备去,你呢?”
陈渡瞥向了他手中的烟:“烟呛得我不舒服,你可以扔了吗?”
时迁蹙眉。
明明这人身上的烟味更重。
“好哥哥。”
时迁浑身一颤,看傻子似的看他:“你,有病?说的好像你不抽烟一样。”
“你刚才,帅到我了。”
时迁揉了揉发红的耳朵:“闭嘴,能不能少说两句。”
陈渡“哦”了声:“那爷,小弟请你吃顿饭不知道您赏不赏脸?”
“陈渡,你要脸吗?”
“没脸没皮,天下无敌嘛。”
“……”
神经病,怎么次次被他拿捏?
*
傍晚,陈渡多次按时时迁现在时间不早了,他应该回家了:“那行,你也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学校见。”
陈渡冲他摆了摆手:“得嘞,我亲爱的同桌,明天见!”
见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陈渡才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有不少的未接电话,他拨打回去:“喂。”
对面着急的询问道:“不是兄弟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发生啥了啊,是你家里出事儿了吗?找我借钱。”
陈渡叹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里尽是难以遮掩的疲惫:“我会还的,你放心。”
“三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啊哥。”
陈渡何尝不知道:“这当时不是有着急的事儿吗?没事,我直播接单能赚不少钱,这几天在外面找点兼职,迟早还上。”
“你家里……”
“别提我家里,我自己的事儿和他们没关系,我既然出了那个家,我就不会低头求他们给我钱。”他叹气,“对不住兄弟,你家里没骂你吧?兄弟我当时真有事儿。”
对方语气缓和了不少:“你真不打算回家了?我家里,少不了一顿皮带炒肉,不过我也都习惯了。”
陈渡“嗯”了声,走在街上满目愁容:“不打算回去了,不过老盛啊,你在思南市过的咋样啊?”
“挺好,你呢?借钱因为什么啊?”
陈渡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心里更是堵得慌,街边的石子他都要踹上一脚:“还钱的事我会抓紧的,放心吧。”
“是不是兄弟了还?”
“是。”陈渡说。
对方又说:“出啥事儿了跟兄弟我说就行了,对不住啥的没必要,但你别走歪路啊。”
陈渡又“嗯”了声,随着一声长叹,他缓缓开口:“听说你报考警校了?”
“那是,帅不帅?”
陈渡又问:“听说你的爱人是位男性啊?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对方停顿两秒,说道:“挺好,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也找到喜欢的了?”
“早有了。”
“哦,我打那么多电话你是一个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陈渡望着落地淡淡一笑:“那倒没有,你是独生子,你爸妈不反对你们?”
“反对啊。”
“……那你们。”陈渡有些犹豫。
只听对方丝毫没有压力的笑道:“这有什么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不就得了?”
也是。
陈渡瞥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现在已经不早了,他又说:“先挂了,有时间再聊。”
“行。”
电话挂断。
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陈渡一心想着将时迁家里背负的债先都还了,但他又不想去找家里人要钱,所以想到了朋友。
他从小就没缺过钱,对于借钱方面他脸皮是极薄的,不过其实也都值了。
毕竟,人不轻狂枉少年。
日后就算是飞蛾扑火,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都无所谓。
爱过、追过、疯狂过,其余的下场如何其实也都无所谓,都值得。
至少,时迁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