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呵一声,“放肆!瑛贵人口出狂言,罚半年月奉,禁足春囍……”
“慢着!”忽而门口出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急匆匆地向瑛贵人奔来。
我一看,立马起身,众妃也跟着起身,规矩地行了一个礼道,“皇上万福。”
皇上轻轻抬首,我便挥了挥手,示意众妃落座。
瑛贵人窝在皇上的怀中小声啜泣起来,而皇上却很自然地安抚她,完全不顾礼仪规矩。
慧贵妃是个直肠子,看着这一幕口中不知骂着什么话,恶狠狠白了他们一眼后,端起身边的茶喝起来。
茶盏似乎都要被她捏碎了。
“瑛贵人方入宫,年纪小不懂事,日后慢慢调教就是,皇后一向宽宏,应当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皇上安慰了瑛贵人,扶她落座后才向我走来,坐在我身边。
我则是浑身一阵恶寒,想尽快逃离,可无奈对方是帝王,我只好端坐在他身边。
我礼貌地扯起一抹笑容,点头称是,“皇上所言极是,是臣妾太过心急了。日后一定好好教习瑛贵人规矩,好不让她无礼冲撞了贵人。”
后宫之中,除了我,就是太后了,故而我说的贵人,当然是指当今太后。
皇帝不知有没有解我其意,只是点点头。
而我紧接着又提议道,“慧贵妃家中母亲曾是太后的养女,安宁群主,郡主从小在宫中长大,最是熟悉宫中规矩,而慧姐姐从小便得安宁郡主真传,不如日后就让慧姐姐教习瑛贵人吧。”
皇上沉默半晌,有些纠结,迟迟不做答复。
我只好讲话说得更明白些,“过不久就到了各宫嫔妃去向太后请安的日子,瑛贵人言行无状,冲撞了我们倒也无所谓,大家都是姐妹,姐妹之间互相包容一些无妨,可是母后眼里可容不了一点沙子,届时我担心瑛妹妹会受什么委屈,臣妾恐不能帮衬啊……”
我说完,神色间充满了担忧,看了一眼莲嫔。
莲嫔立刻会意,笑着对皇上道,“皇上,瑛贵人方乘宠,迟了皇后娘娘的请安姐妹们多有谅解,可瑛贵人连如何给皇后行礼都未曾习得,实在有损皇家颜面啊。慧贵妃从小受安宁郡主的教导,由慧贵妃教习,瑛贵人又是那么冰雪聪明,想必不日就可学会了呢!”
此话一处,满座嫔妃都点头赞同,皇帝有些愧疚地朝瑛贵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后,闭眼点了点头。
我和皇帝又简单地扯了些家常,众妃和睦。
待皇上走了之后,我也站起身来宣布今日请安到此为止,各赏赐了一些珍珠宝贝之后就让她们告退了。
唯有慧贵妃和安妃留下。
我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也看见了,陛下对她要紧得很呢。”
慧贵妃轻蔑地冷哼一声道,“就这么个小狐媚子,到我手里不死也让她掉层皮!看她以后怎么嘚瑟!!”
安妃却不赞同地劝慧贵妃道,“慧姐姐不必如此心急,要我看,这皇上宠她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尚在东宫时这小庶女不就已经跟在陛下身侧了吗?那时候一直未曾见陛下给她什么名分,怎么如今说给就给了?”
安妃聪慧,什么事情她都能一下抓住重点,却又不争不抢,这样恬淡的性子令我欢喜得很。
慧贵妃紧锁着眉,不作声。
我则是哎了一声,说道,“方才在殿上瑛贵人说的那番话,我想来十分令人心惊,不知是否是她父亲从小教养呢?”
此言既出,安妃率先反应过来,她嘴角亲着淡淡的微笑却不语。
而慧贵妃则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展开了明媚似花的笑意,“果然,我们三个之中,要数荣妹妹最聪慧!”
我笑而不语,同她们又唠了会儿。
自那日请安那日晚上,瑛贵人去同皇帝闹了一圈,可皇上一言九鼎,答应了的事情,怎可朝令夕改?自是无用功。
而当晚,皇帝竟破天荒地召我侍寝。
来到寝宫,我坐在床上,等待皇帝。
不知多久,皇帝才撩帘进来,我有些恍惚,觉得他召我侍寝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皇帝捏紧我的下巴,附身亲吻我的唇,而我却再没了当时新婚的悸动。
新婚之夜,他如例行公事一般,与我一番**后就立马起身出了房门,让我成为了整个太子府的笑话。
后来安妃告诉我,皇帝与我新婚之夜,他去找了那个小庶女。
我堂堂三朝太傅嫡长女,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于是第二日,太后就召我进宫说话。
流水似的赏了我不少好东西,后来又频频召我入宫,以示恩典,又在昭告众人,只有我能担得太子妃的名位。
太后这么做,只是为了安抚我,更多的是安抚我身后的姜府。
三朝太傅,虽是文官,但在文官之中地位极重,不少天子门生都由我的父亲一手培养,可以说,众皇子中谁娶我,谁就是未来的天子。
可谁承想,我的夫君,在我之前心中就早已有了别人。
我很早就知道我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所以我从不曾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也容不得旁人三番五次地作践我的真心。
直到我发现,皇帝每次召我侍寝后,都会差人在我饮食中放入避子药后,我的心才是真的死了。
他依仗着荣家登上了皇位,到头来却忌惮我母家的地位,不愿让我有孕,真是可笑!
可是陛下啊——
姜荣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