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叶初雨收拾妥当,便准备出发去长公主府了。
帖子昨日就递过去了,说了今日她要登门的消息。
叶初雨也给自己鼓了一晚上的劲,可临了到了真的要出门的时候,她这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打退堂鼓。
她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就怕萧温阑。
如今成了她的女儿就更怕了。
怕被揭穿,怕被认出不像“叶初雨”……虽然她这身体就是叶初雨的,但他们要是把她当妖怪,放火烧她可怎么办?
一想到那个场景,叶初雨就吓得直摇头。
“郡主,您怎么了?”束秀正在拿出门用的小手炉,冷不丁抬头就看见郡主摇头的模样。
还以为她难受,不舒服呢。
她忙走过来关切道:“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吴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说到后面的时候,束秀都不由皱起了眉。
有那么一瞬间,叶初雨都想直接承认自己不舒服,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逃避,不用出门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是鸵鸟心态,能赖一会是一会。
偏偏时桃这会过来了:“郡主,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瞧见束秀脸色难看,方才也变了脸,急忙问道:“怎么了?”
束秀正要回答。
可叶初雨瞧见时桃,就忍不住想起裴时安。
她又想起昨儿夜里,时桃来禀报裴时安吃药的场景了。
都答应人家了。
要是她这会反悔,恐怕裴时安别说对她提升好感度了,估计以后都不会再相信她说的话了。
算了!
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早点了结了!
“没事,走吧。”
叶初雨说着率先抬脚出门了。
束秀见她这般,自是没再与时桃说什么,连忙拿着手炉跟上,递给叶初雨的时候,到底不放心,多问了一句:“您真的没事吗?”
叶初雨握着巴掌大的小手炉,心里也跟着稍稍定了一些。
她摇了摇头。
余光瞥见时桃也跟了过来,倒是停下步子嘱咐了她一句:“你不必跟来,继续去裴时安那监督他喝药。”
时桃只得停下,有些委屈地应了是。
眼巴巴看着郡主跟束秀姐姐离开,她估算着时间,一脸不高兴地往九昌阁那边去了。
那裴公子瞧着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相处。
还有那个言明没规没矩的,就跟个野人似的,她一点都不想去看他那张讨人厌的死人脸!
……
九昌阁这边。
言明进门前突然打了个喷嚏,还以为自己是着凉了,他抬手揉搓了下鼻子,又拍了拍身上的寒气,怕过给主子。
一应做完。
他方才进去与裴时安禀道:“主子,丹阳郡主已经出门去往长公主府了。”
裴时安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窗外连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只是天地依旧银装素裹,瞧不见白以外的一丝颜色。
他原本在看书。
听到这么一句,翻页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
手指停留于书页角。
过了片刻,他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原本的动作,轻轻嗯了一声,未曾多言。
言明见他这般,也就没再多说。
他低着头退了出去。
裴时安等他离开,方才抬头往窗外看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许久才收回视线。
……
雪虽然停了,但路上依然不怎么好走。
马车以比平时要慢许多的速度,驱驶于官道之上,而叶初雨坐在暖如春日的马车里,看着对面那个锦服少年,实在无奈:“我不是说了,你不用陪我去吗?”
“而且你今天不用去学宫上学吗?”
叶星河吃着束秀递过来的果子,翻了个白眼:“就准你逃课啊?”
叶初雨挑眉,正想说自己可不是逃课。
而是告了病假。
就见对面叶星河率先不耐烦地出声:“顺路,送我一程。”
叶初雨忘了顺不顺路。
但听叶星河这么说,也就没再开口。
她还有些紧张。
怕被束秀和叶星河看出端倪,索性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余后马车倒是安安静静的。
只不过在叶初雨不知道的时候,叶星河往她这边,不知道瞥了多少眼,每次都欲言又止。
直到马车停下,叶初雨才睁开眼睛。
“到了?”
她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
马车一晃一晃的,她刚刚是真的睡过去了,这会说话的声音有着刚刚醒来的沙哑。
叶星河看她这样,就忍不住冷嘲道:“你倒是心大,就这么一会功夫也能睡着。”
叶初雨自然不能跟他说,她昨儿夜里担心地翻来覆去了一宿,刚才是真的困得狠了。
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是学宫到了。
这会正是上学的时间,外头来来往往的马车有不少。
叶初雨记得叶星河不喜欢和自己的姐姐走得太近,平时在学宫就算碰见,也当做没看见。
她挺体谅人的,又念在这小子昨日表现不错,便主动跟叶星河说道:“让人在这给你放下,你自己走过去?”
叶星河一听这话,不知怎得,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脸都黑了下去:“叶初雨,你什么意思?”
叶初雨一愣。
不是很明白这又怎么惹到他了?她一脸奇怪地看着叶星河说道:“不是你叮嘱过我,平时在学宫离你远点的吗?”
叶星河倒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还以为叶初雨是故意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脸上的怒气上不去下不来的。
他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做不出一而再再而三道歉的戏码。
盯了叶初雨半天,也只是撇开脸轻声嘀咕了一句:“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过。”
他的声音很轻,叶初雨没听清。
但见眼前这个臭小子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她自然也没打算惯着他,扬起眉梢便是一句:“还不去?”
“还是你想让整个学宫的人,都看到我们今日是乘着一辆马车过来的?”
她知道叶星河肯定是不愿的。
果然——
这句话才说完,叶星河的脸色就跟着一变。
“叶初雨”在学宫的名声很差,叶星河平时上学的时候,没少被人拿来和叶初雨说事。
之前叶星河还特地叮嘱过“叶初雨”,让她少在学宫找他说话。
因为这个缘故。
姐弟俩本就不怎么好的关系,更是日渐冰封。
这会跟叶初雨四目相对。
叶星河却不知怎得,有些为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反应,感到心虚。
“……走就走。”
他嘀咕着起身离开,要掀起车帘的时候,犹豫地咬了咬牙,还是转头问了叶初雨一句:“真不用我陪你去?”
怕叶初雨误会。
他还特地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裴姐姐。”
小屁孩这副臭屁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叶初雨原本对他也没什么成见,只是看他一天天拽得不行的样子就难受,但也清楚他今日特地坐她的马车,估计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她心里一软,忽然看着叶星河笑了下。
叶星河看得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见叶初雨这样对他笑呢。
——直到察觉头顶多了一只手。
毛茸茸的触感从头皮那处传过来,叶星河呆怔着抬头,就瞧见叶初雨竟然在摸他的头。
叶星河眼睛都给瞪圆了。
“叶初雨,你做什么?!”他边说边往后退,一脸震惊。
脸却不自在地有些红,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摸他的头,还是他最讨厌的叶初雨。
“你自己去吧!”
他是不想再陪她去了。
就算叶初雨求他也没用!
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乱摸吗?叶星河狠狠瞪了叶初雨一眼,就掀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只不过在走前,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让束秀出来了。
“……你看着她一点,要是她跟母亲又吵起来,你就派人来跟我说,今天宝丰跟着我。”小少爷别别扭扭地跟束秀交待道,还特地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叶初雨听到。
束秀自是笑着应了是。
能瞧见他们姐弟关系和睦,她自是高兴的,恐怕长公主知晓此事,也肯定会凤颜大悦。
束秀上了马车。
叶星河也走了。
没走几步,他忽然听到马车里传来叶初雨明媚的笑声。
俊朗的脸庞莫名其妙又热了起来:“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小声嘀咕道。
有相熟的好友看到他走过来,笑着来拍他的肩膀:“星河,你今日怎么走来的?你的马车呢?”
那人说着往身后看。
叶星河生怕他瞧见身后叶初雨的马车,顾不得去烦叶初雨,忙拉着人转过头,边走边随便扯了个谎:“门前人太多,我让人停远了一些。”
那人倒是也没多想,轻轻哦了一声,就又跟叶星河聊起别的了。
叶星河松了口气。
走着走着,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
见马车于街道上慢慢行远,他念起先前叶初雨的话,突然轻声嘀咕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不能看到。”
……他现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她了。
“什么?”
好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叶星河回过神,忙收回视线说没事。
而另一边。
也有一对主仆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青布帷盖的简朴马车,外头并未悬挂任何彰显身份的物件,可坐在里面的,却是一位身穿青袍的年轻官员。
年轻官员头戴乌纱身穿青袍黑靴,独坐于马车之中,手里还握着一份公文,马车内光线不足,却遮掩不住官员清隽的容颜,如水墨远山,让人一眼万年。
而此时他那双宁静致远的黑眸,却因为车外长随的话,追随离开的马车远去。
“还是头一回见叶家七少爷与丹阳郡主同行呢。”陆知斐的长随关时在外轻声感慨道。
岂止同行。
先前车帘翩跹间,他还看见这叶家小少爷被人轻轻揉了揉头。
那只从前执惯了鞭子的手,在先前那一刻竟让陆知斐感觉到了柔软,就仿佛是在摸一只小猫小狗,带着逗趣和温和。
和他平日逗弄家里那只阿狸时一样。
听说这叶家姐弟关系素来不好,未想还能瞧见这样的一面。
实在称奇。
只不过这事与他无关。
陆知斐也没有说人长短的嗜好,他神色无波,重新垂眸,正欲继续翻看公文,忽听关时哎呀一声。
陆知斐皱了眉,他素来不喜人喧哗。
“何事如此。”
关时也知自己犯了忌讳,怯懦着低了头。
但看着叶家马车离开的方向,他还是小声禀道:“主子,这丹阳郡主好似是去往长公主府,您说……她不会真去求长公主,要您娶她吧?”
陆知斐握着公文的手忽然微顿,神情也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他轻揉眉心。
眼前又回想起前几日那红衣少女拦着他说要嫁给他的场景。
头疼,不愿再想。
他沉声说道:“不必理会。”过后想到什么,又叮嘱一句,“回头派人去给裴姑娘带个信,就说我有事与她商量。”
他与裴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知晓裴溪想进稷下学宫,只可惜他如今这个身份,不好主动出面替她开这个口。但以小溪的才学,只要能让胡院长知晓,必定能受其青睐。
他已替她安排好,就等着她与胡院长见上了。
关时应了是。
……
而另一边。
对此一无所知的叶初雨,在又过了两刻钟之后,也终于到了长公主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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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开→《迫嫁之后》
沈蓁蓁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当皇后的。
她生来高贵,是永安侯府最金贵的明珠,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被人追捧。
可十五岁那年,她不小心坠入悬崖,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成了一个瘸子。
瘸子怎么能当皇后呢?
她成了侯府的一颗废棋。
青梅竹马长大的太子找到她:“蓁蓁,我爱的只有你,你若愿意,我可以继续照顾你一辈子。”
说得情深不寿,其实只不过是舍不得她这副身体和样貌。
沈蓁蓁不愿意。
翌日,一道圣旨下来,沈蓁蓁被赐婚给了陆无疆。
——那个杀人如麻、奴隶出身的定北侯。
定北侯嗜血成性,更不用说他还曾是沈蓁蓁的奴隶。
所有人都以为沈蓁蓁此去必死无疑。
无人理会沈蓁蓁的死活,她的父亲、族人只想用她来换取利益。
看着这些从小疼爱她的长辈、亲人,满嘴仁义道德,沈蓁蓁没有说一句恳求的话,义无反顾地坐上了去往北疆的马车。
可北疆始终未曾传来沈蓁蓁的死讯。
倒是那年万寿节,定北侯奉旨回京。
马车停下的时候,众人看见那个高大威武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小心翼翼,抱着一个如明珠般的少女从马车走下,一步步走到等候他们的满朝文武面前。
明艳的少女满头珠翠、一身华服,容貌竟比过往更甚。
她在男人怀中懒懒抬眼。
看到那些曾经舍弃、嘲笑她的人都躬着身,颤抖着不敢抬头,那里面有她的父亲、她的族人,哦……还有那个想要把她金屋藏娇的太子。
①女主很美很美,万人迷类型
②腿会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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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