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棉慌忙侧身躲闪,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巨蜥锋利的獠牙瞬间撕裂了她衣摆的一角,紧接着,它再次腾空而起,朝地上的萧慕棉扑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上的石子被一股强劲的掌风卷了起来,如同密集的箭矢般射向巨蜥,巨蜥被迫停止了进攻,痛苦的甩动着长长的身体。
紧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影闪电般掠至,萧长东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掌拍在巨蜥身上,巨蜥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飞出数十丈之远,跌入暗河之中,激起层层巨浪,水花四溅,不知生死。
萧长东扶起萧慕棉,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此时杜衡已闻声赶来。秦烬阳虽在山洞中听见萧慕棉叫喊声时便翻身坐起,但被杜衡按了回去。
萧慕棉身上多处擦伤,殷红的血珠沿着肌肤缓缓滑落,但她此刻却无暇顾及自身的伤势。刚刚跌倒在地时,她的余光穿透飞溅的水花,发现瀑布之后影影错错藏着一个的漆黑的洞口。
杜衡顺着萧慕棉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洞口,洞口上方因火雷的轰击而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狭缝。杜衡身形一展,便跃上那洞口,随即消失在洞中。
萧长东与萧慕棉在岸边焦急地等待着,洞中时不时传来石头滚落的声音。
秦烬阳见杜衡出去,许久未回来,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了栖身的山洞。
萧长东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身朝秦烬阳而去,刚踏出第一步,却见萧慕棉已小跑过去,扶住秦烬阳。萧长东只得悻悻将踏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不久之后,杜衡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洞口,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庄主、小姐,这应该就是出去的路了,我朝里面走了一段,已能隐约见到前方透进来的微光。只是那火雷威力太猛,这洞中四处都是裂痕,堆满了碎石,我刚刚虽已清理了一些,但还需小心一些。”
三人闻言,面上绽放出喜悦之色,秦烬阳和萧慕棉内力尚未恢复,身体又极为虚弱,萧长东和杜衡小心翼翼的将他俩带上洞口。
萧慕棉朝洞中望去,感叹杜衡所言还是有些委婉了。在她看来,这个山洞几近坍塌,洞口处,原本坚固的岩石崩裂开来,碎石散落一地,巨大的石块半掩着入口。
踏入山洞,一股厚重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让萧慕棉不禁连声咳嗽。洞顶不断有细碎的沙石簌簌落下,地面也布满了裂缝,有些地方,洞壁已经坍塌,露出参差不齐的断口。
几块从洞顶掉落的巨石横亘在通道中间,大家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攀爬而过。
有些地方被石块堵塞得只剩下狭窄的缝隙,因这条通道已是摇摇欲坠,也不敢再轻易动用内力,以免加剧洞穴的坍塌,只得用巧劲慢慢挪开石块,侧身而过。
在紧张与疲惫交织之际,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四人心中涌起雀跃的希望,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终于,眼前骤然一亮,他们抵达了洞口。许是在幽深昏暗的洞穴中待得太久,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此刻乍一见到外界那刺眼的强光,萧慕棉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恍惚与迷离。
这出口在一处山腰上,因山体震动,山上的碎石掉落堆积,意外地在洞口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缓坡。四人下山后直奔李棉心所在的客栈。
客栈位于荆川城外,为安全着想,万湖山庄包下了整座客栈。此时,天水宗已将客栈团团围住,赵斯南与三位长老正气势汹汹的站在客栈的庭院中。
李棉心自客栈中款款而出,冷眼扫视了一圈,淡漠道:“赵宗主,你这是何意?”
“李夫人,怎么是你?”赵斯南笑得阴险,故意朝客栈内望了一眼,“萧庄主呢?”
李棉心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我夫君不是和赵宗主一起去寒烟谷了吗?赵宗主这会儿,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李夫人此言差矣。”赵斯南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只是领萧庄主到了寒烟谷谷口,并未与其一同下到寒烟谷内。萧庄主和杜二庄主下去以后就不见了踪影,所以我才寻到客栈来了。”
李棉心心中骇然,棉儿已失踪了一天一夜,现下连夫君也不见了么?可是萧长东武功盖世,又有杜衡在旁,赵斯南又是如何得手的呢?她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镇定说道:
“棉儿已失踪一天一夜,夫君与杜衡许是去什么地方找棉儿了。赵宗主若是找夫君有事,待夫君归来,我们会派人去天水宗请赵宗主的。赵宗主请回吧。”
言罢,李棉心转身朝客栈内走去,赵斯南身形一闪,拦在了李棉心身前。
“赵宗主,你这是做什么!”李棉心厉声喝道,身旁的万湖山庄弟子们警备的朝李棉心靠拢,李棉心身后的苏木和青琅亦将长剑抽出几分,踏出半步,挡在了李棉心身前。
赵斯南负手而立,斜眼瞄了眼李棉心身前的两人,神色变得阴鸷:
“刚刚我宗弟子来报,就在万湖山庄搜查天水宗之后,我天水宗的秘籍就不翼而飞了。万湖山庄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赵宗主这是在猜疑,我万湖山庄盗取你天水宗的秘籍?简直是笑话,我万湖山庄何须盗你们的秘籍,就说当今武林,又有谁是我夫的对手。”
“我可不是猜疑,我有证人亲眼所见,是你们万湖山庄的弟子偷走了秘籍。”赵斯南大手一挥,“灵儿,你来说。”
一个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天水宗新的少宗主夫人钱灵:
“天水宗的秘籍一直由夫人保管,我与景年成亲后,夫人便将秘籍交予我,自此由我保管。今日万湖山庄借着萧慕棉失踪的由头,搜查我天水宗,将我房中翻得一团乱。
那搜查的万湖山庄弟子离开时,手上还拿着东西,当时因场面混乱我并未多想。可他走后,我便发现秘籍不见了!定是被你们万湖山庄的人偷了!”
李棉心冷眼盯着钱灵,待钱灵说完,她的目光移向钱灵身边的赵景年:“景年,钱灵保管天水宗的秘籍一事,你可知道?”
自萧慕棉被河水冲走,赵景年便一直恍恍惚惚,突然被李棉心点名,他方回过神来,目光闪躲,支支吾吾。
钱灵立刻接过话去:“秘籍乃是夫人私下交予我保管,景年并不知情。”
李棉心莞尔一笑:“赵宗主与夫人成亲已有二十余年,赵宗主将秘籍交由夫人保管,也算说得过去。你与景年成亲不过两三日,又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由你保管!”
李棉心逼近钱灵,目光直视着钱灵的眼睛,周身散发出威压之势。
她厉声道:“你说秘籍由你保管,那秘籍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上面记载的什么?宗主夫人是在何时何地将秘籍交由你的?你藏在房中何处?为何要瞒着赵景年?又是哪位万湖山庄弟子盗走的?”
重压之下,钱灵脸色变得煞白,向后退了半步,颤声道:“那秘籍,就是一本书的模样,上面写的是小篆,我不太认识是什么字。是成亲那日夫人给我的。”
“你胡说!”李棉心厉声呵止,“即是小篆,那定是天水宗的传世秘籍。书籍纸张易潮易腐,因此武林门派的秘籍从不用纸张记载,皆是用羊皮或者牛皮记载,或是雕刻在金玉铜板之上!”
钱灵从未见过什么秘籍,此时被李棉心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求助的看向赵斯南。
赵斯南缓缓开口:“秘籍乃是新婚之夜由我授意,交给灵儿的,以示我天水宗对她的重视。秘籍放在盒中,灵儿并未打开查看,便收了起来,所以一时记错了。
秘籍是在万湖山庄搜查天水宗后消失的,还望李夫人代萧庄主随我们回天水宗协助调查。若不是万湖山庄的弟子偷的,也好还大家一个清白。”
李棉心来到赵斯南身前,一双明眸盯着赵斯南那张老奸巨猾的脸,正欲开口反驳,此时从客栈外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
“什么秘籍呀,可否让我萧某人过过目?”
李棉心闻言,脸上刹那间绽放出欢喜的笑容,朝客栈外奔去。
赵斯南乍然听见萧长东的声音,面色骤变,待见到与萧长东一起回来的萧慕棉和秦烬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神情转而变得慌乱。
而那三位长老,见到萧长东,都不自觉的往边上靠了靠。
萧长东虽灰头土脸,但盛气凌人,他走到赵斯南身前,笑道:“赵兄,这寒烟谷山洞中埋有火雷,不知赵兄是否知情?”
赵斯南不敢直视萧长东,将目光移向别处:“是吗?”
“看来这天水宗内早有人对赵兄起了异心,且在天水宗位高权重。依我看,不如将三位长老下狱,严加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