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听见鸡叫声,周氏便起来忙活家里的事情,谢芳草被外头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的看窗外已是有些亮光,又一下想着今日先生要检查课业,忙自己穿好衣服起了床。
今日学堂又新来了一位女娘,原是村长的闺女赵凌儿,他哥哥赵润已是大年纪的孩子,开始学《四书五经》了。
昨日开课第一日,赵子润家去就说了这个大消息,杜家私塾竞来了两个女娘!赵韵儿一听这还了得,之前哥哥去上学自己就想跟着去,但爹说没有这样的先例,自家不好仗势欺人。
如今学堂里有了女娘,自己去上学,再是顺理成章不过,于是,今儿一早,她爹就去找了杜秀才,自己也便来了学堂。
杜秀才依旧让赵韵儿坐第一排,刚好挨着谢芳草坐,又让大家拿出昨日的课业,他待会一个个检查。
赵韵儿自诩聪明,为人十分傲气,瞧见谢芳草写的不咋好看的毛笔字,一下子嗤笑出身,“我还以为真是啥聪明人呢,连个字都写不好,真是笑死个人。”
谢芳草还未接话,杜娟娘听了一下子不高兴起来,“芳草妹妹昨日才第一日学写字,先生都说她进步神速,你第一日学写字能写成这样吗?”
赵韵儿明知顾问,“你谁啊,我跟她说话,你插什么嘴!”
谢芳草瞧着两个一年级小学鸡快吵起来,忙叫一声,“先生来了。”两人这才快速坐好,认真听起课来。
今日杜秀才依旧是先给三个女娘教导功课,因着杜娟娘和谢芳草都已会背诵和书写《千字文》,杜秀才便问杜娟娘是否有学过,杜娟娘把头一扬,“不止《千字文》,《三字经》我都已学会!”
杜秀才点点头,自家娟娘也已是学过《三字经》,便开口让两人先预习《百家姓》,等芳草学完《三字经》,三人的进度便一样了,到时再开新课。
赵韵儿心里想着凭什么要等谢芳草,但此时讲究尊师重道,先生的话再不敢忤逆的,只翻个白银怪谢芳草,又说些芳草拖了后腿,进度跟不上的酸话。
谢芳草才懒得理她,自去好好背自己的《三字经》。
赵韵儿瞧着谢芳草这油盐不进的样,心里气的不行,用胳膊一下子将谢芳草撞一趔趄,纸上也多了一长条墨点,谢芳草气性一下上来,把笔一摔,对着赵韵儿说。
“你敢跟我打赌吗?你现在开始学《百家姓》,我现在开始学《三字经》,我俩比一下谁更快学会背诵和写,怎么样?”
“你太不自量力了吧,你才刚开始学,就敢跟我比?”
谢芳草故意挑衅的问她,“你不会不敢比吧?赢得人可以向输的人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行,既然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好看!”
杜娟娘自是知道谢芳草的本事,还未来得及阻止赵韵儿,就见赵韵儿直接答应了,遂也不再多说,只预习自己的,等下若是赵韵儿哭了,她再安慰便是了。
赵韵儿见谢芳草已是认真在看书,虽不将她放在眼里,但总归心里烦躁起来,有些看不下去。
刚调整好,背了一些,就听谢芳草说,“《三字经》我已背会也已会写了,你的《百家姓》学的怎么样了?”
赵韵儿心里一跳,“你骗谁呢?这才,这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谢芳草瞧着赵韵儿这纸老虎模样,眼睛一闭,就开始背《三字经》,赵韵儿见谢芳草十分流畅的背完,又在纸上默写了一遍,心里十分不好受。
谢芳草看着她不说话,只示意她也背,赵韵儿刚背会第一段,自是不会背的,便有些心虚,声音也小了起来,“你不会是之前背过吧,专门在这骗我说没背过?”
谢芳草微微一笑,她知道赵韵儿心里的不安和嫉妒。她放下手中的笔,耐心地对赵韵儿说:“韵儿,我并没有骗你。我确实之前没有背过《三字经》,只是我读书时喜欢专心致志,所以学得快一些。”
赵韵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信,她嘟囔着:“怎么可能,你肯定是之前就学过。”
谢芳草没有反驳,而是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可以一起再学一遍《百家姓》,我陪你一起背,如何?”
赵韵儿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背会《百家姓》,她咬了咬嘴唇,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一起背。”
两人便开始了学习,谢芳草并没有因为自己已经背会了《三字经》就表现出优越感,而是耐心地陪着赵韵儿一起背诵《百家姓》。她时不时地给予赵韵儿一些提示和鼓励,让赵韵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学习氛围。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韵儿也逐渐进入了学习的状态,她开始意识到谢芳草的才华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来自于她的勤奋和专注。赵韵儿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变化,她对谢芳草的态度也慢慢软化。
终于,在谢芳草的帮助下,赵韵儿也顺利地背会了《百家姓》。她看着谢芳草,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谢芳草,谢谢你,我以前太小看你了。”
谢芳草瞧着她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家里没人认字,我在哪去学?”
村里认字的人的确少,这话赵韵儿一想也知道,于是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真要答应她一个要求吗?若是太过分的要求,那自己岂不是丢死人了?
却听谢芳草继续道,“我刚刚不止背了《三字经》,还背了《百家姓》,你不信我背给你听听。”
赵韵儿这一听更是无话可说,却见杜秀才这时走了过来,解救了自己一命,“先生来了,等下再说。”
待杜秀才走到其他位置,谢芳草才继续调侃着说,“怎么样,答应我的要求可以兑现了吧?”
赵韵儿一向在家里都是被人让着,如今在外头却没人让着自己,但因着答应的事要做到,便忍住泪意,“你说吧,不能是太过分的要求。”
谢芳草偷偷贴近赵韵儿,赵韵儿以为谢芳草是要打自己,一下子吓得眼睛闭了起来,却听谢芳草开口说,“我想知道现在外头的情况,我听我家里人说外头有些起义军,我对这个很好奇,你能问问你爹吗?”
“还有外头有没有什么天灾啊啥的,总之只要是外头的事情,去年的,今年的,你都问问。”
“但是你得保密,你保密,我也不将你输给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我们以后可以和平相处,怎么样?”
赵韵儿一听谢芳草不会将自己的丢人事迹告诉别人,立马点头答应,虽不知谢芳草想知道外头的事情做什么,像自己,就只想知道最时兴的头花帕子啥的。
但因着答应了谢芳草,便只等家去了问问自己爹。
赵韵儿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谢芳草,她决定回家后向父亲询问外界的情况。她知道父亲经常与外界有书信往来,对时事也颇为了解,定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