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 第60章 圣诞晚会

夜晚，校园内处处装扮起雪花和飘带，天公作美，仿佛应着氛围也缓缓的飘着细雪，从昨晚到现在，整个校园已经盖上了厚厚的白色雪盖，像在童话世界里

晚会依旧定在文化坊内，透明的玻璃屋顶上，覆着洁白无瑕的雪，屋内霓虹灯光闪烁，乐声鼎沸，在周围绿林的遮掩下，静谧与嘈杂相互辉映。

空怀柔换上一身银白色缎面旗袍，手肘挽着披肩，披肩的边缘带着白色的绒毛，这一身既端庄优雅，还不会太冷。

坐在桌前，对着化妆镜，空怀柔将头发用发簪盘于脑后，整张脸的精致柔美一览无余，尽显风姿。

她本就是个温婉恬静的性格，长相也是东方美人的典雅，旗袍的气质更加凸显了她的美丽之处。

方欣穿了件小红帽的披风，坐到空怀柔对面，编着辫子，边打量着空怀柔说道：“怀柔，旗袍好符合你的气质啊，你今天这一身比以前我看到你的任何时候都好看。”

空怀柔笑着回应：“是吗？以前我也没穿过，总想着试一试的”

方欣笑嘻嘻的，接着说：“试这一波不亏，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本命皮肤”

空怀柔笑着没有回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今，才算得上在成长为理想中自己的路上吧

转念间，脑中浮现出巫泽的模样，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后缓慢消失

巫泽，这个名字伴随了自己的整个青春，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一直是自己的期许之一，

可这个期望，真的值得吗？真的会实现吗？

直至今日，空怀柔想起巫泽时，内心总会不知原由的空洞与不安，哪怕，他时常就坐在自己身旁，看着也不属于自己。

到达文化坊后，巫泽，方维，魏乐宇，宗生阳，余浩，伊昌

六个男生围在文化坊入口旁不远处，正聊着天

见到四个女生后，伊昌牵着曾冰凡，余浩牵着郭瑶，四人向大伙打了招呼就进了厅内

方欣欢快的蹦到魏乐宇和方维面前，牵起魏乐宇的手，就坏笑着看向方维，问道：“哥，你女伴呢？不会是还没有女生愿意和你跳舞吧？”

方维一脸恶相的瞪着她：“姑娘家知不知道害臊的，人家魏乐宇还没去迎你呢，你就巴巴的把手给牵上了……”

魏乐宇正准备说些什么，方欣抢先开口：“那你也管不着，走，乐宇，我们不跟这个老头说话，晦气！”说着拉着魏乐宇就往里走

方维不服气：“嘿！怎么说话呢？”

魏乐宇边走边说：“我也是大二的，我也是老头？”

方欣抬头白了他一眼，没有打理这俩个男人

门口剩下了巫泽，方维，宗生阳和空怀柔，空怀柔浅笑着开口问道：“方维，宗生阳，你们的舞伴呢？还没到吗？”

宗生阳看着空怀柔，笑着回答：“嗯，她说快了，已经走过来了”

空怀柔嗯了声，看向方维

方维也含蓄的说：“我的也还没到的，和宗生阳女伴一个宿舍的，差点我就真孤家寡人了，还好昨天吃饭问了宗生阳一嘴，才凑了个对。”

空怀柔问：“这么巧？”

方维回：“是啊，本来我就准备今天来喝喝酒，吃吃东西，看看美女就回去打游戏睡觉了，赶巧人家姑娘昨天刚分手，这不就和我对上了吗？”

巫泽终于开口：“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四人浅笑着交谈着

方维突然提起：“要是我喜欢的那姑娘能做我女伴就好了，我宁愿终生不打游戏来交换！”

空怀柔问道：“你有喜欢的女生了？……那你怎么没有邀请她来？……还是她已经有舞伴了？”

方维看着远方，叹息一声：“可惜，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们这俩所学校的，目前为止，也就在巫泽家小区门口看到过她一次，都还没来得及上前说话，她就上了车”

空怀柔一顿，疑惑的问：“巫泽家小区？”说完瞥了一眼巫泽略微沉下来的脸色，显然是没想到方维会提起这个

方维正一脸憧憬着，并没有注意到巫泽的脸色，继续绘声绘色的说着：“是啊，你们是没看见，那女生留着棕色的头发，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穿着裙子，笑盈盈的，当时劳资这心都快化了……”

空怀柔一听，心下一沉，知道那个女生就是缪洛洛，她在以前巫泽住在她家时，看过她一次

心底不断地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她来过，为什么巫泽不告诉自己呢？”

空怀柔脸色也沉下来，牵强的带起笑，继续问：“那你是哪天看到她的？”

方维回：“就巫泽生日前一天啊，他这人都不过生日的，我那天正好闲着，想着去找他玩玩，安慰安慰他这个孤家寡人，嘿！赶巧了，看到我的梦中情人了！这多命中注定啊！也就偶像剧敢这么拍吧？……就是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在哪儿呢，唉～”

生日前一天，呵，生日前一天，多么讽刺啊！

前一天还和缪洛洛在一起，第二天就抱着自己在沙发上亲昵

这个男人，自己又一次信任了他，结果依旧还是一样的！

说话间，方维和宗生阳的舞伴们也到了，四人招呼了一声有说有笑的一同进去了

只剩下巫泽和空怀柔站在门外，外面正下着密密麻麻的雪，头顶上的透明的檐梁接住了厚厚的它们

空怀柔垂眸，声音平静如水的问道：“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巫泽低垂着眼，转头看过来，温和的声音略显焦急的道：“柔柔，缪洛洛是来看学校的，考虑明年要不要转学，过来也只是给我说了声生日快乐，闲聊了会儿就离开了。……我不想你知道了不开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空怀柔耐心的听他说完，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问：“你生日那天的快递，我看到是同城配送，所以，这件衣服也是她送的，对吗？”

巫泽看着空怀柔面无表情的样子，轻皱起眉，心脏空荡荡的悬吊着，犹豫了一下，低声回道：“嗯”

空怀柔闭住了眼，心里想到：“戒指，呵，恐怕真正的主人在这儿呢。”

但自己也不愿再问下去，她需要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颜面，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像个怀春的少女般，甜蜜的妄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一定不能再不堪一回！！

睁开眼，语气淡淡的说：“进去吧”说完便不再理会巫泽走进屋去

巫泽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叫出了“柔柔……”俩个字，便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巫泽知道，空怀柔真的生气了，只是这次他心中异常不安，也不是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以往她总是张牙舞爪，一反温柔达礼的常态直白的控诉怒骂，尖锐的叫嚣着委屈与不公

可这一次，她并没有这样，没有指责，没有控诉，甚至没有情绪，冷漠依旧却不再是伪装，十分的真实，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疏离，连离开的背影都决然坚毅

巫泽着实有些慌张了，“一定要找机会和她解释清楚！”

他本想着空怀柔如此在意缪洛洛的存在，虽然是误会，也解释清楚了，但毕竟是深埋多年的因果，为了避免再次造成误会，让她多思多虑，索性就直接隐瞒掉了

现下，被发现，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空怀柔离开自己，不能看着他好不容易唤醒的一点点爱意，就这样流逝掉！

他要解释清楚！一定要解释清楚！！

紧随着空怀柔的脚步，巫泽也走进屋内

屋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暖气也开的到位，一进来就慢慢松懈了紧绷着抵抗寒意的身躯

巫泽顾不得其他，走到空怀柔身旁，再度解释：“柔柔，这是个误会，我知道我不该隐瞒，这件事我做错了，我和缪洛洛真的没什么。”

空怀柔此刻面带标准的微笑，目光直视着场内欢快舞动着的人群，声音柔和的回应：“巫泽，算了，我们这段感情太过复杂，我不想要了，太累了。”

巫泽心头被猛的一敲，脸色瞬间苍白，不可思议的开口：“……你不要了？”

渐渐吸收了话里的含义，巫泽眼中布满慌张与无助，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不行！！不行，柔柔！你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这样，柔柔！”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

声音随着情绪波动逐步提升，好在俩人在一处角落里，而场内气氛也正是最**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空怀柔淡淡的笑容慢慢收回，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向巫泽，眼中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只是平常朋友间的温婉都不存在，疏离冷漠得比陌生人还要有边界感。

低头看了一眼被牵住的手，没有立即抽回，看向巫泽缓慢开口：“你说的话，我已经没办法分辨真假，以前我信过，后来发现错了。现在我又信了一次，发现还是错了。”叹了口气“真假也无所谓了，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累了。今天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段感情究竟值不值得，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这样吧。”

说完，便将自己的手抽回，视线看向场内

巫泽盯着空空的掌心，悲痛不甘的看向空怀柔，低声祈求着：“柔柔……我真的没有骗过你，从来都没有。我们的感情又怎么会不值得呢？我知道我做错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谁，也从未如此惶恐不安过，剧烈的被抛弃感，连同着五脏六腑都一起抽动着

空怀柔抬起双手鼓着掌，脸上笑意盈盈，被冻过的双颊微红，衬着旗袍，妩媚动人，红艳的朱唇微启，声音轻柔的说道：“……该跳舞了”

说完，便牵起巫泽的手，融入人群中，

俩人的出现，无疑是全场一道醒目的风景，俊美儒雅的巫泽学长搂着温婉动人的怀柔校花，一个军阀大衣英气帅气，一个旗袍披肩典雅风情，强强联合，十分般配，晚会犹如误入了另一个时空一般，上演着前世今生

唯有中心位的俩人知晓，此刻各自心中满是悲痛欲绝，痛到呼吸困难，仍旧需要强装掩饰着

空怀柔充分投入沉溺于这一舞中，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巫泽的拥抱，这段关系维蓄了四五年，终究还是遗憾收场，但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该结束了。

当一份遗憾持续了太久，就会变成执念，其实对不对，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多年的不甘在制造幻象罢了

巫泽紧紧搂住空怀柔的腰，握紧她的手，贪恋着此刻的亲密，担心这一曲结束后，再也无法拥有这一刻的美好

俩人闭着眼，深情的沉浸在舞中，仿若一对相爱的恋人

曾几何时，这一刻相拥的画面在俩个人的脑中幻想过无数次，此刻想来，真是相当讽刺可悲了

一曲毕，巫泽紧紧抱住空怀柔，不愿松手，周围的人渐渐开始相互谢礼散开

担心大家察觉出异常，空怀柔开口提醒：“跳完了”

巫泽充耳不闻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眼看着已经有俩三对开始注意到他们这里，空怀柔再度开口，声音冷了些：“巫泽。”

巫泽这才不甘的缓缓松开，哀愁的看着她

空怀柔没有去看他的表情，转身快步离开舞台中心，走向角落，

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似乎这样，就能将闷堵的胸腔疏通

现在不是离开这里的时候，刚刚他们吸引了大量的注目，现在还仍旧存在，得等下一个节目开始了，才能走

巫泽跟随着来到角落，眼看着空怀柔喝下酒，却不敢上前阻拦

低声细语的唤了声：“柔柔……”

见空怀柔没有理自己，接着问道：“柔柔，我们聊聊吧”

场内很快放起了下一曲音乐，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空怀柔趁机转身，走向门口

巫泽站在原地，看着她再次离开的背影，低垂下着脑袋

下一秒，又赶忙跟着出去

“外面还下着雪，路上还滑，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得护着她！”

一路上，白皑皑的雪映着夜晚如同白昼，路灯微黄的投下光亮

俩个身影一前一后的移动前行着

外面已经停了雪，此刻校园的一处小道，一人军阀，一人旗袍，俨然一对羡煞旁人的伴侣。让人脑中不由得想象得一出，另一个时代的令人动容的爱情故事。

到了宿舍门口，空怀柔悠悠转身面向巫泽，口中呼出的气变成白雾，眼神坚定，神色淡然的浅笑着开口：“巫泽，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也许我们真的只适合做朋友，成为不了恋人。我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渡出来，所以，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好吗？”

巫泽看着空怀柔，刚想开口，就被她打断，好像巫泽再说些什么，自己就会心软改变了主意，继续说道：“你回去注意安全，下雪地滑，……再见。”

说完，便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宿舍楼内，不给巫泽说话的机会

她是需要一段时间过渡，那一次，四五年都过渡不出来，这次又需要多久？

不得不说，空怀柔确实是个心狠的女人，对别人也狠，对自己也狠。

可能这一次断开，让巫泽和身边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应接不暇，但其实，早在初次再遇巫泽的那天开始，她就在思考他们之间的感情本质是真还是假？是值得还是只是不甘？或许，他们之间的问题还远不止这些，如果俩个人要在一起，是不是曾经的背叛和遗憾需要填补？是不是丢失的信任与爱意需要重筑？

并且，这份纠缠多年的爱，是真的爱吗？

空怀柔捂着眼睛，泪水从指下淌出，咬紧牙关，将呜咽声压住

真的累了，她真的累了，不管这份感情是真是假，如此让人饱受折磨，如此让人饱受不安，那它就是有问题的

坚持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给它的诚意了，放过自己吧。也许本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