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 第2章 棉花娃娃

“你怎么了，那么好的导演来找你，你不应该高兴吗？”走出阶梯教室后，李婴顺手搭在了宋潜肩上。

许芮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宋潜下意识避开李婴的手：“不是，我只是......”

“我只是有点诧异。”宋潜的声音很轻，轻到风一吹就被带走了。

“诧异什么啊，你长得这么可爱，别说大一了，说你高一都会有人信的，这么优越的长相，为什么要焦虑呢？”

“不，谁担心这个了？”

“那你疑惑什么？潜规则吗？你放心，这天下谁都有可能潜规则，只有沈澹渊不会，这件事，人尽皆知好吧。”

“他眉中有颗美人痣。”见李婴越说越偏，宋潜急忙打断她，”和沈圆一样，红色的一颗小痣。”

宋潜这话一出，李婴也偃旗息鼓，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就在眉心，一颗小小的红痣。”见李婴半天没反应，宋潜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示意道，“就在这里。”

“不用不用，我知道在哪里。”李婴摆摆手阻止宋潜。在余光中，她看到许芮颇为幽怨的眼神，连忙夹着尾巴跑了上去。

李婴离开后，宋潜抬头看天。

耀眼的光圈被阴云遮挡，下一秒云移日现，宋潜低头--他还是更喜欢看月亮。

在阳光的注视下，沈澹渊的黑色大G停在路边，引得路人侧目。

沈澹渊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翻动着手上的剧本，耳机那边传来宋怀瑾的声音。

“所以，你选了我弟当男主角。沈澹渊，你就拿这个还债，这也太不走心了吧。”

“那我怎么还，你又不让我转账，不让你交钱又不肯，我有什么办法。而且你弟是个好苗子，不能就此埋没了。”沈澹渊翻动了一页剧本，漫不经心地答到。

“那就别还嘛，我欠你们家的也不少，不用分的这么清楚的。

“哦，我差点忘了，我们沈大导演可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伟人，是我狗眼看人低，大导演息怒哈，息怒。”

沈澹渊没有理会宋怀瑾话里的嘲讽，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这嘴，我算是知道你前女友为什么分手了。”

“还有，我记得鑫纳在娱乐圈一直都没有激起什么水花，除了一个荀牧远不清不楚的待在那里，其他人不过就是过眼云烟。”沈澹渊勾起嘴角，手上的剧本又翻动一页。

“沈澹渊你这是什么意思。”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刺激着宋怀瑾的神经。

沈澹渊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也安静了好一会儿。

“宋潜是鑫纳二少爷的事是藏不住的。一旦被爆，宋潜和鑫纳在娱乐圈的花路都走不远。你舍得这块肥肉吗？”良久的寂静后，沈澹渊开口打破了沉默。

“沈澹渊，我很好奇，阿姨给你准备了多少钱当彩礼。”宋怀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五十万吧，怎么，你想替她出了？当儿子当的这么彻底，那下一步叫声哥来听听？”

“我投十五万，作为宋潜花路的筑路费。而你要还我一个影帝，算了，新人奖，这个交易怎么样。”

“乐意至极。”

“那就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后，沈澹渊就将手机扔到一边的副驾上。

正准备点火发车，就看见——

宋潜带着浅灰色的围巾走过车前，北京的冬天很冷，他的鼻子冻得微微泛红。阳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张精雕细琢的脸。

沈澹渊突然想到剧本里对主角的描述——清瘦，鼻梁高挺，看着文文弱弱的，像个瓷娃娃，一碰就坏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着光鲜亮丽的男孩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累累。

他靠到椅背上，自嘲一笑：我这是疯了吗？居然为他以后没入戏找了个理由吗？

宋潜径直走过那辆车，回到学校附近的房子里。

顶楼大平层的采光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客厅里宋潜大包小包的物料上。

【桂圆干：咔嚓，今天北京场的物料已经准备就绪。（敬礼）（敬礼）】

【syyyyyyyyyy：wuhu，又有大大的萌萌圆圆喽～】

和熟悉的几个ID打完招呼，宋潜向后一倒，倒在了沙发上。

饥饿感从身体内部传来。宋潜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沓着拖鞋走到厨房。

181的身高，九头身，随便走走都像是在拍画报。

宋潜打开冰箱才发现，冰箱里除了几瓶冰可乐和夏天冰起来的榴莲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无奈，只好带着物料提前赶往现场。

至少那里还能买到吃的，家里是一点吃的都没有了。

下了出租车后，看着被司机扔在地上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宋潜无奈地仰天长啸。

沈澹渊刚从周围的奶茶店走出来，看到宋潜仰天长啸，走过来看看。

“这位同学，你是需要帮忙吗？”沈澹渊清冽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股烟味，还有一股宋潜说不上来的味道，他很熟悉，却回答不上来，但是闻着很安心。

宋潜连忙点头：“谢谢沈老师，帮我搬到一楼就好。”

一边说，还将一箱物料往沈澹渊怀里塞。

沈澹渊莫名其妙地接过箱子，看着面前长长的辅助通道，脸上划下一道道黑线。

“是太重了吗？”宋潜看到沈澹渊的表情，抱着箱子的手停在半空僵住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今天没有遇到我，你要怎么办。”沈澹渊接过箱子，修长的手指无意间轻轻碰了碰宋潜的手。

他的手好冰。宋潜这样想。

“世上好人总比坏人多。”宋潜抬头，朝沈澹渊笑着说。

沈澹渊不语，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还真是个象牙塔里的孩子。

帮忙把物料搬到指定地点后，沈澹渊看着蹲下来拆包裹的宋潜，发问道：“这些是？”

“是沈园小朋友的棉花娃娃和其他物料啦。”宋潜在一小堆娃娃中精挑细选了一个，“这个给你，沈老师。”

“谢谢，我看你娃娃也没有准备多少，给了我，不会不够吧。”沈澹渊瞥了眼宋潜带来的大包小包，皱了皱眉，“今天是沈圆的生日吗？这么热闹？”

“不会的啦，本来就是先到先得的，您不就是第一个来的吗？”宋潜将小卡什么的在桌上摆好，“今天是《行人2》上映的15周年纪念日啦。是沈圆小宝贝和大家见面的日子。”

沈澹渊点点头，捏着娃娃的脸，感叹了一句：“那孩子也真幸福，永远都有一群人记住他的童年。”

“沈老师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宋潜低头整理东西，插空问了一句。

沈澹渊喝了一口他的奶茶说：“没有，只是在微博上刷到有关《行人2》的应援，想来凑凑热闹，反正顺路就来了。”

“对了，这个棉花娃娃是15cm的，可以在网上买娃衣给他换衣服，这家厂的棉花打得不好，你可以去换个棉什么的。”宋潜将娃娃一字排开，连头也没抬说道。

“这个娃娃？”沈澹渊再次从亚克力盒子取出娃娃，面无表情地捏着他的脸，“活得这么好。”

听到沈澹渊的话，宋潜忍俊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活动大概持续到几点？”沈澹渊看了看腕上的表，“快开始了吗？”

“17点到21点。”

“现在是2025年10月23日22点00分。”整点报时的广播刚刚说完最后一个音节，宋潜换了一套装扮上了辆出租车。

装物料的大包小包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穿在身上的那件外套，现在敞开着，昏暗的灯光照在宋潜身上，真像个浑不吝。

“师傅，去云水。”宋潜上车，靠在后桌懒洋洋地说。

“好嘞。我说帅哥，一个人啊。”司机叼着烟，弹了弹，“介意我抽烟吗？”

“嗯，介意。”

没有沈澹渊的烟味好闻，宋潜一边想一边按下了车窗。

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帅哥，以往健谈的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一路缄默开到了目的地。

小宋是那种表面很纨绔，实际很纯情的那种，不然也不会暗恋沈澹渊从高中到大学快毕业了。

而沈澹渊就很无欲无求了，除了电影什么都不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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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棉花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