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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收回了视线，坐在了陆行知的对面，“你好，我叫沈望。”
他冷淡的眉眼好像对面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他身上的药味很快就钻入了陆行知的鼻子。
得吃多少药，才隔那么远都能闻到？
王岩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诧异的问了一句：“你们两个认识吗？”
沈望：“不认识。”
陆行知：“认识。”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王岩更懵了。
沈望：“估计是陆先生认错人了。”
他声音冷淡的划开自己和陆行知之间的界限。
随后说道：“不是有事要说吗？说事吧，我学校里面还有事。”
陆行知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穿了很多，可是看起来还是很冷。
怎么能这么瘦。
陆行知蹙眉让服务员上了一杯热水。
沈望右手自然的放在腿上，左手端着那杯热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瞬间就好受多了。
听到是谈毕业后的工作合同，沈望说道：“看情况，我暂时还没有去处，如果说意向的话，那肯定是去给价高的公司。”
陆行知：“最高给了多少？”
“陆先生，这不方便透露。”
“你看起来很难受，这个事情下次再谈？你先回去休息。”陆行知快被这个人疏离冷漠的态度给折磨疯了。
他怎么能叫他陆先生？
生气归生气，但是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那几乎单薄到北京的雪稍微大点，就能把他淹没的身板，他忍下了所有脾气，将他给放走了。
“多谢关心，那我走了。”
“加个好友，或者留个电话，方便联系。”
沈望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必要，我只看价，不看公司。”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停下来一刻。
“他单身吗？”陆行知问。
王岩：“单啊，从来没谈过恋爱，每天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图书馆，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现在都天天在喝中药。”
难怪他身上有一股清苦的味。
“方便把他电话给我吗？”
“你们——”
“我男朋友。”陆行知打开自己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他和沈临溪的合照。
王岩：“……”
他感觉他的世界受到了冲击。
他把沈望的电话发给了陆行知，“微信同号，你想把他追回来？”
“嗯，追回来，打一顿。”
王岩：？
陆行知没有急着打沈望的电话，他的态度太抗拒了，不想看到他，更不想看到他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陆行知看着那串号码，去微信搜了一下。
难怪，微信总也不通过。
原来早就换了。
陆行知没有去加他，也没有给他打电话，而是跟王岩了解了一下平时沈临溪的日常活动。
在学校肯定不行，当他听到沈临溪周末会去给人做心理辅导时，他挑了个时间，去了医院，挂了号。
沈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即使戴着口罩，也不难看出他迷茫了一会。
片刻后：“名字。”
“陆知行。”
沈望的手顿了一下，在病历本上写下：陆行知。
“不是不认识吗？”
“陆先生真健忘，上次见面的时候王哥说过。”
叫别人是王哥，叫他是陆先生。
沈望：“年龄。”
“19。”
沈望：“……陆先生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就喊下一个了。”
“19。”陆行知固执说道。
沈望叹了口气，在病历本上写下了25。
“我没说我多大。”
沈望看了眼他：“你这么急着想证明这些，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想拆穿你而已。”
“哦。”
“等会一起吃个饭？”
“不用。”
“那我在这里一直等。”陆行知也没有占位置，退到了外面，坐在外面等着沈临溪下班。
听王岩说，他考了心理医生。
为什么会去考心理医生？
陆行知正好坐在门对口，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戴着口罩的沈望。
找到你了。
沈临溪。
你跑不掉了。
沈望中午下班的时候，看见外面还坐着的人，他叹了口气，“走吧，吃饭。”
陆行知走在沈望身边，看着这个人，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又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里。
“北京你熟，你带路。”
“你不熟吗？”
“嗯？”陆行知显然没想到他会反问。
“没什么。”
沈望带着他去了一家比较古典的餐厅，一进去，古筝声就传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比较偏僻的位置，刚坐下，沈望就找人要了杯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粒药丸。
中药制成的药丸。
很大一粒。
陆行知看着他放在嘴里嚼着吃了，喝了杯水就完事了的样子，蹙着眉。
陆行知把菜单推到了他面前，“不太清楚你现在的口味，你来点。”
沈望看起来挺不舒服，眉眼间尽是倦意，“清淡点的就好。”
“不吃辣了？”
“嗯。”
陆行知点了两菜一汤，够他们两个人吃了。
看着沈望，名字改了，口味也变了。
这缺失的几年，好像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他看着沈望，很多事情想要问，最后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过得好吗？”
“好。”沈望声音淡淡，连一句你呢都懒得寒暄。
两个人之间又是无尽的沉默。
等上菜了之后，两个人各吃各的。
陆行知看着沈望，突然就知道了哪里不对劲，他跟沈望面对面坐着，沈望跟他用同一边的手抓的筷子。
“手怎么了？”
“有钢针，用不了力。”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
陆行知：“多久了？”
在医院写病历的时候，也是左手，看样子早就用习惯了。
“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成这样？”
沈望放下筷子，“我们不适合这种打听过往的聊天。”
“如果你开价合适，未来我们会是上下级。”
“如果不合适，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用来了解我。”
他三两句话将陆行知给推出他的世界。
“沈临溪。”
“沈望。”沈望纠正道。
陆行知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能无助又痛苦的说：“我找了你六年。”
“我考到了北京，六百多分，考的还不错。”
“在北京这几年，我都会去清北看一看，我问了很多人，问他们认不认识沈临溪，他们都说不认识。”
“我没有考研，陆肖不管公司了，爷爷走后，我接了手。”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了解这些，但是我想跟你说。”
“你不想让我了解没关系，我想把我的六年跟你说一下。”
沈望听完后，淡淡哦了声。
“可以加个好友吗？”
“随便。”
陆行知加了好友，沈望通过了。
两个人吃完饭直到分开，再也没有别的话。
陆行知看着沈望的头像，那是站在北大教学楼往下面拍的大门口的地方。
这个地方陆行知很熟悉。
他经常站在这里，看着一个又一个出入北大的人。
陆行知又点开了他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过一会，沈望给他发了转账。
【s：A的午饭。】
陆行知：……
【陆：你以前吃少了？现在来和我a了。】
【s：以前的你算个数，我发给你。】
【陆：我不缺钱，有一顿是一顿，你都给我请回来。】
那边没再回他的消息。
沈临溪再度消失了，又消失的很彻底，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陆行知组了个局，让王岩把沈望给约出来。
看着姗姗来迟出现在包厢里的人，陆行知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
包厢里很多都是北大的人，都是陆行知认识的。
期中也有和沈望认识的。
沈望一进来，就有人给他腾位置。
看着包厢中烟雾缭绕，那些人立马说：“快点把烟给灭了，望哥身体不好，闻不了这些。”
包厢里的换气被打开，沈望坐在人群簇拥的中间。
回应着别人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明明他就坐在人群当中，却好像怎么都融不进来。
好像自带一个防护罩，将自己和所有人都隔绝开来。
陆行知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拿了瓶蜜茶放在了沈望的面前。
“想喝什么？”
“蜜茶。”
“行，等会给你带。”
沈望看着桌子上的那瓶蜜茶，思绪一点一点的被拉远。
等会就等了六年。
所有人都在玩，只有沈望，坐在人群中，喧嚣和快乐都跟他无关。
他没有玩手机，只是坐在那里。
围观别人的快乐。
陆行知胸口像是被人重重一击，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为什么右手会打钢钉？
为什么要吃药？
为什么这么瘦？
为什么连口味都变了？
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不要我了？
这些种种，陆行知都太想要一个答案了，他喝了杯子里的酒，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将沈望给拉了出去。
沈望有些错愕，连推开他都没反应过来。
陆行知找了个没人的包厢，将他给推了进去，紧接着他被抱住，炙热的亲吻随之而来。
陆行知亲的很凶，唇齿反复碾磨着。
没多久，他就尝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陆行知的。
他蹙眉，察觉到他的抗拒，陆行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推开我。”
“求你了。”
他声音颤抖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