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星暗恋的人是谁……
曾睿的大脑卡了好几秒,见陆海洋微眯起眼面上略显不耐,才又恢复正常运转,顿时无语到极点,扯了扯唇角,看着自家表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无奈。
季繁星还能暗恋谁?
这特么什么鬼情商?
不就是你这个眼瞎的?
“……这个啊,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曾睿阴阳怪气地说完又在心底恨铁不成钢地想着:你可千万别再问我,陈茜喜欢谁,否则我这急性子没准儿就忍不住会对你破口大骂。
好在陆海洋没再说什么让他鄙视的话,又重新瘫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按着额角继续烦恼去了。
见状,曾睿舒了一口气,翻了个毫无形象的大白眼,倾身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那个,以我专业的分析和判断,你这并不是什么心理问题,你就是……”
陆海洋缓缓转过头,“就是?”
曾睿笑得意味深长,“和尚当久了。”
陆海洋:“……?!”
我他妈!
活了二十九年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像陆海洋这么纯情的,曾睿还真没见过,“所以突来的亲密接触,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不习惯,仅此而已,成年男人有性.冲动很正常,没做过那种梦的才有问题,没事儿啊,别多想。”
兴许是心理医生总结出的话可信度比较高,又或者陆海洋内心深处就想接受这个说法。
总之,就这么被三言两语地说服了,顺利摆脱心理阴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格外神清气爽。
只是手机响起时瞥了眼来电提醒,还是不免犹豫了会儿,被曾睿嗤笑一声,直接夺下来开了公放,然后戳到他眼前。
瞪着通话中三个字,陆海洋不由得放缓了呼吸。
也没开口,静默了许久,才听那头传来季繁星的声音,干哑无力,几乎只剩下气音,还越来越弱,“……喂……我需要救护车……南江花园……联排别墅L1……”
之后便没声了。
陆海洋诧异地抬头和曾睿对视了下,神色一凛,心脏跟着一沉。
“星星?季繁星?”喊了几声没人回答,陆海洋一把抢回手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深拧着眉,暴躁地冲手机吼道:“季繁星!没死就给老子吱一声!”
一旁,曾睿被吓得一抖,暗骂了个艹。
……
然而吼破喉咙也没得到那边任何的回应,只依稀听到几声不太正常的呼吸。
挂断电话,再重新拨过去却没人接听。
“季繁星你要是敢跟老子恶作剧,看老子回去不揍扁你!”低咒一声,陆海洋调出通讯录拨给秘书徐林昭,简洁快速地命她跑一趟南江花园,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夺门而出,连鞋都没顾上换。
曾睿忙追出去,才“哎哎”了几声,陆海洋的车子已经歪歪扭扭地冲了出去,眨眼间便没了影儿。
“嘶——”
曾睿站在门口盯着迈巴赫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上次小姨跟别人撞了车,作为亲生儿子也没见陆海洋这么火急火燎,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回去。
怎么碰上小星星就慌成这样,连车都开出了S形?
他这表弟当真对人家没想法?
啧,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
季繁星做了一个冗长又可怕的梦。
梦里各路牛鬼蛇神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把她往冰窟里推,刺骨的液体迅速浸透每一个毛孔,直冻得她叫都叫不出来。
拼劲全力好不容易爬上岸,下一秒却又被扔进了熔岩中,烈焰焚身,几乎燃尽了体内每一个水分子。
就在她悲催地以为自己即将成为一具天然木乃伊,若干年后被考古学家发现并运进博物馆发挥剩余的研究展览价值时,福音降临,熔岩忽地化作了绿洲。
清凉甘甜的水缓缓滑过喉咙,她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咽,却怎么都不解渴。
终于,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苏醒了过来,神智尚处于混沌中,只依从本能抬手抱着搁在嘴唇边的纸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快要渴死的灵魂得到及时的灌溉,没一会儿她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陆海洋手中接过纸杯扔进垃圾桶,汪晨鸢回过头便抱着胳膊研究起进来十分钟不到,却已经是第五次把手贴在季繁星额头上探温度的人。
深灰色衬衣搭配黑色西裤看起来倒是挺能衬托陆海洋的精英气质的,可脚上一双白色的男女通用款橡胶拖鞋……
作为季繁星的闺蜜,汪晨鸢表示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外头见到如此接地气的陆师兄。
都急得直接干出拖鞋上高速这种违反交通法的事儿了,您对您家小星星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我咋个越来越怀疑了呢?
“她昨天不是住在你那里的吗?”
陆海洋突然回头,皱着眉神色不怎么友好地质问了这么一句,把正腹诽他的汪晨鸢吓了一跳。
怔了两秒才回神,随意扯了个慌,“我那里……还没收拾好。”想了想又道:“我本来想陪着她的,可她说想一个人呆着,那个,她应该还没告诉你吧,她……咳,表白被拒,所以心情不好,昨天晚上下了场大雨,估计是在阳台上呆的时间太长,着凉了……”
说完汪晨鸢愤愤地在心底把陆海洋千刀万剐了一遍。
还不是因为你!
本来躺都躺下了,季繁星也不知哪根筋又拧巴了,突然爬起来说要回去看看陆海洋回来没有,行动派,换了衣服就走,汪晨鸢拦都拦不住。
约好了第二天上午一起去理发店,到了过早的地方,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打她手机又一直没人接。
汪晨鸢以为季繁星是睡过了头,索性搭车去了趟南江花园。
结果才到院子外头,便看见徐林昭拎着高跟鞋,赤着脚吃力地架着已经烧迷糊的季繁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慌里慌张地把人送去最近的医院挂了个急诊,一量体温都接近四十度了,接诊的大夫长得好看可嘴挺毒,说再烧一会儿没准儿人就烧傻了,汪晨鸢当场眼泪直飙,倒把人医生吓了一跳。
陆海洋再次摸了摸季繁星的额头,又和自己的体温对比了下,确认她只是脸色红的不正常,但是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一路上揪紧的心脏才缓缓放松。
舒了一口气,站起身神色莫测地看着汪晨鸢。
汪晨鸢一番话也不完全是在撒谎,所以底气挺足,加上前几天季繁星说起过,那一脸的落寞,陆海洋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也是他见不得她那副样子,随口鼓励她去表白。
所以汪晨鸢的话,陆海洋轻易便相信了。
只觉得胸口一股无名之火越烧越旺,心情恶劣极了。
不打声招呼就暗恋别人也就算了,她还真跑去表白?
真是能耐了她了。
“出来,我有话问你。”说着便冷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陆海洋板起脸的时候,汪晨鸢有些怵他,但看了眼病床上昏睡着的小傻子,一向以娘家人自居的她心底又顿时有了气势,昂首挺胸跟了出去。
陆海洋并没走远,就站在病房外,眉心皱得死紧,整个人阴沉沉的,浑身上下透着那股冷戾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过往的人恨不能绕道走。
在汪晨鸢的印象里,陆师兄基本上算是个好脾气的人,笑容总挂在脸上,这样处在暴怒边缘,四年来还真没见过。
汪晨鸢短暂地怔了下,心底不禁冷哼一声:你气个锤子!害我们家星星躺在里头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郁结地吐了口气,她转过身随手带上门。
下一秒却又被陆海洋按着把手推开了一条不大不小恰能看到病床的缝隙。
一个大男人,倒比她还细心,细心你咋个就没发现季繁星喜欢你呢?
汪晨鸢撇了撇嘴。
还没腹诽完就听他冷声冷气地问:“谁?”
没头没尾的,汪晨鸢也故意装傻,“什么谁?”
陆海洋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极力按耐住恶劣暴躁的情绪,“我问你拒绝季繁星那混蛋是谁?他是瞎吗?”
“……”
可不就瞎吗?
那瞎混蛋不就是你吗?
没见过骂自己骂得这么具有真情实意的。
汪晨鸢忽地心里一乐,差点没绷住,捏了把大腿才把笑给憋回去,苦恼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星星口风可紧了,生怕传到那混蛋耳朵里,弄得大家尴尬。”
说着她愤怒地挥了挥拳头,瞪着陆海洋龇牙道:“我要是知道那混蛋是谁,看我不揍扁他,揍!扁!他!”
汪晨鸢眼底跳动的怒火毫不遮掩,似乎有了实质,随时都能把他烧成一捧灰烬。
配着那古里古怪的语气,有那么一瞬间,陆海洋头皮一麻,差点都要怀疑害季繁星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