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夏天有多热,冬天就有多冷。
但今年冬天好像还挺暖和,太阳也出得挺多。
家里新装了暖气,也是体验到了网上北方边开暖气边吃雪糕的乐趣。
但受某人限制,季羡阳只吃了半根。
剩下半根被盛向拿走自己吃了。
想到这人明明不怎么喜欢吃这个但硬着头皮消灭,季羡阳就忍不住笑。
“再笑盘子得翻了。”
盛向扶住铁盆的一边,往里推了点。
“学霸,你的表情哈哈哈。”季羡阳撑着灶台,笑得全身发抖。
盛向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看着季羡阳穿着件加绒单衣,年前没有剪的刘海长了些,遮了些眸。
看上去和当初他见着这人一样。
但肩阔了点,也更稳重了。
只是脸上一笑,就完全没了成熟样。
“擦擦。”
盛向弯着手指,擦去他眼尾笑出的泪。
季羡阳摆摆手:“没事儿学霸哈哈哈。”
他撑起身挺直,吐出好大一口气才缓过来。
盛向嘴唇不知道是刚被雪糕冻的还是怎么样,微微发红。
季羡阳盯了会儿,咽了咽嗓,指尖触碰唇边:“冷么,你不准我吃可以直接扔啊。”
“不冷,”盛向见状头侧了点,蹭上他手心,“直接扔了怪可惜的,想知道里面有什么魔力让你不舒服还要继续吃。”
季羡阳又笑了几下,抓过他衣领,贴了上去。
雪糕的清甜还停留在盛向嘴里,盛向每探入一点,这味道就愈浓郁。
季羡阳抖了下,松开后半眯了眼,嗤笑道:“因为是香草味的,好吃。”
盛向正打算进一步,但锅里还熬着冰糖,他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
季羡阳年前刷到了很多自制冰糖葫芦的视频,什么样式的都有,偏偏他就是愿意尝鲜的人,托着他想试试。
他打下手。
虽然大部分是嚷嚷着要做这个的人来监督。
但盛向会把关键部分交给他。
季羡阳守在这儿等糖浆成形拉丝,盛向负责其他菜的制作,等着家里另外几位成员回来。
“盛向,快尝尝!”
季羡阳首先沾了个草莓山楂。
上面裹满了珀琥色的糖浆,再点缀了糖霜,看上去小巧又精致。
“你没吃?”盛向问。
“拜托,第一口诶。”季羡阳啧了下,“多漂亮啊,怕我毒你啊。”
盛向微扬唇,咬了口。
脆,有点硬。
甜,有点黏。
但整体还好,和草莓的微酸一中和,就不是很甜,而且还是热的。
“怎么样?”
“好吃。”盛向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比卖得还好吃。”
“真的?那我可以试试摆摊了?”
“?”盛向眨着眼,“其实你还可以考虑先——”
“等会儿给妈她们尝尝,”季羡阳又说,“再多弄几个,吃了饭寄给江继他俩。”
盛向看着季羡阳认真地串水果和山楂,把话吞了回去。
真要摆摊也行,他陪着。
等季羡阳都串好了,几人正好回家。
“哇塞,这么丰富。”
卓敬一进门就看到满满一桌的菜。
“那是,不看看谁做的。”季羡阳端出最后一道菜,放在了桌上。
“盛向做的?卖相这么好。”卓敬瞥到那个盘子,诶了声,“你这什么玩意儿?”
“玩意儿?”季羡阳严重不满,“自制冰糖葫芦,我辛辛苦苦做的你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听见其中二字,转眼去看他旁边那人。
盛向摸了下鼻:“挺好吃的。”
卓敬点点头,拿出一串给白苓,说另外两个男的选择今天中午不醉不休,正在楼下买酒呢。
“手艺有长进啊,真挺好吃的。”白苓连吃了好几口。
季羡阳非常骄傲地冲盛向抬了抬下巴,然后对着人讲:“但是,卓敬女士,我要严重控诉,人家都是孩子过年回来了父母做年夜饭,怎么到我这儿就是我俩回来给做饭啊。”
“控诉驳回。”卓敬摆手,“伺候你几十年了这下该我和白阿姨享福了。”
“而且这么好吃,还需要我们干嘛。”她又补了句。
季羡阳刚想说不公平,但听见这句,他只歪了下嘴。
好像心情还挺爽。
-
本来年夜饭就该在晚上吃的,但是卓敬要拉着白苓去泡温泉,就推到中午。
两大男人中午喝了酒还说要去钓鱼,季羡阳不许,怕他俩被鱼扯到湖里去,约了小区里的大爷和他们下象棋。
午后的阳光正好,懒洋地裹着金光。
人们哈出的白气很快就消失在半空里。
路边铺开着除夕夜放掉的鞭炮,小孩在上面捡着哑炮。
季羡阳两人吃完饭就出来逛了。
以前都是晚上,他以为白天没多少东西卖,可到哪儿都有很多人。
没有目的地闲走,季羡阳路上还买了点东西。
围巾眼镜帽子,都戴在盛向身上。
要不是人拦着,他估计能把那花棉袄再包下来给盛向穿上。
走着没多久,前面的人突然聚拢,往前飞快走去。
“诶那边的庙会活动快开始了!”
“快走!听说会爆金币!”
“人好多啊,我们能看见吗?”
“……”
季羡阳差点被人撞到,盛向往他侧边挪着,用手臂隔开距离。
“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这个活动,”望了望,他问,“学霸,要不要去看看?”
盛向点了头,牵着人过去。
季羡阳下意识往周边看,但又觉得看见了也没什么。
牵着挺暖和。
就是感觉自己像个小孩一样被人牵着有点丢脸。
寺庙翻修过,以前这里季羡阳基本很少来。
最近几年寺庙的薪火渐渐多了起来,活动也变得有趣。
破旧的小庙子变成了网红打卡景点。
虽然人很多,但是秩序管理得还挺好,他们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才进去。
这才发现,从那狭窄的大门进来,里面变得无比空旷。
还分了几个区。
求财源,求健康,求姻缘的。
都有。
插在中央的香烛他都怕一阵风吹来把这儿点着了。
庙子背后在举办活动,说是在洒圣水和发功德券。
以至这边的人就少了点,但终于有了下脚走路的地儿。
季羡阳不怎么信这些,再加上人实在多,选择待在此地。
没什么可挑的,季羡阳从第一个分庙踏进。
一进去,噪音被隔绝,闻到淡淡木香,看到了好几尊抱着元宝的佛像。
色彩鲜艳,在打底光的照射下,泛着层层金光。
旁边的僧人见有人进来,合十鞠躬。
季羡阳这点规矩还是懂的,也回了鞠躬礼,安静地拉着盛向往前走。
拿了两柱香,季羡阳在心里虔诚祈祷,稳插入香烛盒的泥土里。
里面太过冷潮,季羡阳打了个寒颤,穿过人群走了出去,来到长廊处。
“还以为人都出去玩儿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庙里。”
季羡阳呼出气,觉得里面太过严肃,还有点不适应。
盛向为他挑出飘在发丝上的纸灰,嗯道:“过年,这种地方,人也会很多。”
毕竟人民都会对未来有着长久的祈愿。
“那你祈祷了什么?”季羡阳也不怎么信他也信这些。
盛向反问:“你许了什么?”
“当然是发财啊,”季羡阳笑着说,“财神爷面前,保发财。”
盛向跟着温笑:“嗯,我许的,你的财愿能实现。”
季羡阳心脏空了一刻,眨着眼:“可以啊学霸,你这,把财愿当……”
“情话”两个字他说不出口。
总觉得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
有点热。
盛向眼眸往下,见着那人喉咙滚动了几次,眼睛四处看。
“走吧,往前看看。”
盛向轻摸了下他耳朵,激得人一头差点栽下台阶。
“恭迎施主来到桃花庙。”
一位年迈的高僧朝人行着鞠躬礼。
那白茬胡子长得快到胸口了。
这里人更少,也更安静。
中间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
上面挂满了红绳和木牌,牌子上还有拿毛笔写的字迹。
要是粉色的,就跟动画里看到的一样。
僧人引导着盛向一一观赏,季羡阳跟在后面,看着一个又一个佛像。
里面的佛像,他就认识月老。
这儿的香烛也是最多的。
他又看到树前有一张木桌,放着求签的木桶和泛黄的解签书。
季羡阳来了兴趣,琢磨了一下称呼才开口:“长老,这儿可以求签吗?”
“只要心诚,就可以。”
“什么签都行?”
“行的,虽是桃花庙,但不只是能求桃花。”
季羡阳点了头,随着僧人所说的步骤点香,合十,鞠躬朝拜。
他其实没什么想求的。
但真正到了此刻,他却想把所有美好的愿望都祈祷一遍。
然后降临到那人身上,降临在他身边的人。
人就是如此贪心。
季羡阳上前拿着这木桶,闭眼,双手捧着轻摇晃。
有两根木签掉落在腿边,季羡阳睁开眼,拿给僧人。
这上面的甲骨文他看不懂。
老僧人接过木签,翻阅着解签书,露出慈祥笑容。
“年轻人,你很幸运。”
季羡阳眉一挑:“是什么内容?”
“虽然不是上上签,但是寓意很好。”
老僧人指着上面的说明,解释道:“这根是平安,一帆风顺的意思,意为一年事业有成,身体安康。”
“这根,是桃花灵签。”他翻到另一页,顿了顿,“但和普通的灵签略有不同,此签解释你身边有深爱之人,情只深不减,长缘意长久,桃花繁盛。”
季羡阳有点听不懂,但大概意思能明白。
从一听到桃花灵签这个名字起,季羡阳的额角就一直在跳。
这情景似曾相识。
换作以前,他定会觉得这是在讹人,胡扯。
但十七岁那年,他好像就对这个有着独特的偏执。
说白了就是打脸。
“是吗?”
季羡阳拿过那根桃花灵签,端详着。
“施主可是和相爱之人来的?”老僧右手弯向胸口,又行了个礼。
“嗯。”
“那真真假假,定有体会。”
季羡阳望向从佛像那边走来的盛向。
他拿着两个系着红绳的木牌和两柱香。
此时起了点风,黄绿相间的银杏叶被吹落,掉落在了他头上。
季羡阳觉得这场景既梦幻又滑稽,走过去拿下那干枯的叶片。
“怎么能让学霸的形象有损呢,”他来回搓着,“这叶子当书签好了,寺庙里的事物,一切都有灵气。”
盛向倒有些惊喜,递给他木牌:“心情这么好?”
“嗯——哼。”
季羡阳接过后,迅速写下字,拿过盛向的木牌,紧紧地系在梧桐枝桠上。
他和盛向的某一个默契就是,彼此都不会特意地去看对方写了些什么。
一是神秘,二是留个期待。
最重要的,他知道,肯定会和彼此有关。
风不断吹着,飞扬的飘带一帧一帧牵扯着季羡阳的心。
“新年快乐,季羡阳教练。”
温和的声音从侧旁晕开,随风进入季羡阳的耳内。
他转过去,打算说点别的,就和刚才的老僧人对了视。
季羡阳挺直腰,学着他的模样行了礼,回道:“新年快乐,盛向教授。”
新年快乐。
他繁盛永绽的桃花。
盛向:新年快乐。
季羡阳:金蛇好运!
许久不见!祝新的一年,宝们事事顺遂,所念皆所胜![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有没有吃汤圆呀哈哈哈,新年快乐鸭![红心][红心]
(ps:一共两篇番外,后面还有《别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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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