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合 第74章 第 74 章

天使随着许清如回到县里，直到到了县衙，才在得到她的许可下陈明此次来意。他这次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向许清如提前说明调令之事。之所以要提前说明，还是因为县中事宜诸多，交接还是要先做好准备的。

“大人这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恭喜大人。”天使最后总结道，自觉自己这话说得还算妥帖。哪位大人不想由地方升至京城的？可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许清如对他的道喜只是微微一笑，看上去并没有十分激动：“借您吉言。”准确来说哪怕她听到即将回京赴任的消息她也没有多少激动，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情绪稳定。

许清如的确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准确来说她在看到天使来时便心中有数他要说什么。近两年她的确开始进行一些收尾和交接的工作，以免离开时手忙脚乱。

倒不是说她是什么无情之人，只是她越喜欢这里，越该将善后事宜做好，才是对这里负责。

自然说请天使用晚食许清如也没食言，带着人往县里最大的酒楼去了。

跟着许清如从县衙到酒楼这一路的确让天使吃惊不已，他来时因为急于找寻许清如，并没有注意县中是什么模样。这会儿人已经找着，话已经传到，便有闲工夫四下欣赏。

这一看他不免暗暗心惊。

与看到田间地头景象时的欣慰不同，城里的景象让他大为吃惊。这里的百姓生活水平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记得数年前这里还有穷乡僻壤之称。

只是如今看来这里若是穷乡僻壤，那么大雍大部分地方都是穷乡僻壤了。这里当然比不过京城一星半点，但俨然已经赶上大雍大部分县的发展水平，而在许清如到此赴任以前，这里还被戏称为耗子来了都要挪窝。

可见这位女县令并不只是囿于书本上的知识，她的确有办实事的能力。

这么跟着许清如进了酒楼，天使又意外地发现酒楼中人人与田间的农人们对待许清如的态度颇为相似。倒也不是他们没有将许清如当一回事，因为这里的人口口声声称她为大人，态度很是尊敬，只是他们身上并没有其它地方百姓见了官员后应有的诚惶诚恐。他们敬重许清如，却不怕她，这又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

许清如同众人打了招呼：“今日来我可不是县令，只是带初来乍到的朋友用个晚食，楼上可有位置？”她也并没有摆什么县令的谱，难怪百姓们对她只敬不怕。

一餐用罢，晚上天使是歇在县丞家的。天家的使者降临，他并不能传个话就离开，还要巡视县中一趟，看看县里究竟发展成什么样子，以免官员沆瀣一气虚报政绩。

许清如显然是清楚这条不成文的规矩的，翌日并没有直接往田里去，而是带着天使在县里巡视起来。

她这样坦荡，叫天使耳濡目染跟着坦荡，没什么不好意思看，不好意思问的。

这一日天使走得够本，累得够呛，并且有一问题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许县令如今已经年过半百，又是女子，这样暴走一日竟也精神奕奕，分毫看不出疲累，是如何做到的？

一日相处下来，天使显然也如酒馆的百姓，田间的农人，县里的每一个普通人那样，对许清如有敬无畏。

因此他有问题直接问出来：“许大人，说实在话我走这一日都觉得十分疲累。”

许清如面露讶异，旋即满脸歉意：“抱歉，拉你走了一整日，我叫郎中来给你看看。”

天使忙摆手，他还没脆弱到这种境地：“大人不必如此，我回去躺一躺就好了，我只是想问问您，您不累吗？”

许清如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对她来说没有太大意义的问题，但她宽容地乐于回答：“一开始我也不大适应，走得多了便习惯了。”

这是实话。

她刚来赴任时走了一日腿如灌铅，脚上更是磨出血泡来。

怎么不苦呢？

但为了不影响第二日亲力亲为，她十分狠心地用针将血泡挑破，而后将脚包扎好，次日照走不误。

就这么一直走啊走，她的脚上走出了厚厚的茧，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但也是这么走啊走，县里的百姓日子渐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