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此刻带兵埋伏的是凉州的主力兵马。
正朔的威力是巨大的,他们一路行军过来,凉州不少城池都是不战而降,打了近百年的仗,眼看着就要重归一统,凉州张氏覆灭这种必然事件,他们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和周国对着干,难道他们还能以一州之地对抗全天下吗?
既然早晚都要灭亡,周国又是正朔所在,他们投了还能回老家,不投就只能死在凉州,是个人都知道该选什么。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识时务,如凉州张氏及其拥趸,他们在张氏称王一事中捞足了好处,这些年跟着张氏作威作福,宁愿死也不愿意投降。
对于这种人,秦鹤与秦潇也只有一个办法,既然对方要找死,那就送他们去死好了。
秦鹤带兵直逼苍松,凉州军迫于兵势,只能仓促在苍松布防,毕竟这是姑臧的一大防线,然后秦鹤便故技重施,留着步卒与部分甲骑继续在前线对峙,自己带领骑兵直接绕后围了姑臧。
凉州军不是蜀地那些蠢货,秦鹤既然敢分兵,他们就敢各个击破,然而不幸的是,他们有个拖后腿的主君,没人明白凉王一觉醒来发现都城被围的惶恐,要不是臣子力劝,他都想当场出城投降。
姑臧城暂时稳住了,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不断敦促前线队伍回援都城的诏书,由于士卒家眷大多在姑臧,若是强压着不肯救援姑臧,士卒能先把主将的脑袋砍下来,回援成了必然的选择。
然而秦鹤打的就是围点打援的主意,他亲自领兵包围姑臧,算准了凉州军只能回援,又让秦潇在沿途设伏,不过有一点到时出乎秦鹤意料。
被他指派留守后方与凉州军主力对峙的韩辽不仅指挥士卒顶住了凉州军的两波攻势,还趁着凉州军撤退的时候率领甲骑掩杀而出,凉州军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才彻底摆脱身后的韩辽。
也因此,秦潇带着甲骑拦腰撞上凉州军的行军队伍时,第一感觉就是松软。
阵型松散,抵抗疲软,没有半点强军的样子。
她来不及思考缘由,只是顺着凉州军的破绽来回冲阵,飞快的将其分割包围。
趁他病,要他命!
女兵手中的马槊仿佛从天而降,携雷霆万钧之势毫不留情地收割着敌军的性命。
一直紧紧咬在凉州军身后的韩辽也带着甲骑冲了上来,两面旗帜汇到一处,秦潇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伸手锤了下韩辽的肩膀,甲胄下露出的那双眼睛满是赞叹与笑意:“行啊你,我说怎么凉州军嫩得和豆腐似的。”
韩辽一板一眼的道谢,原本时常泛着甜意的嗓音因为在战场上大声传令变得嘶哑:“不敢当,都是殿下指挥得当。”
“得了,我是需要抢下属功劳加官进爵的人吗?”秦潇说着又锤了下对方,以纪念自己飞逝而去的军功,“等着陛下给你的封赏吧。”
而现在,她们需要做的是把这支凉州兵马彻底埋葬到黄沙之下。
*
迟迟等不来援军的姑臧城还是降了,眼见周军一波接一波的在姑臧城外会和,城内的人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凉王本来还想去宗庙祭祀一下,但急于谋求生路的大臣在周军的催促下直接把他绑了出城投降。
投降之前祭祀宗庙那是人家正经皇帝才有的待遇,你一个僭伪政权,根本享受不了这份体面知道吧。
秦鹤入城之后取凉王私库的金帛赏赐将士,而后派人往大兴发捷报。
秦潇则与韩辽一道,带兵继续向西推进,毕竟凉州地形狭长,姑臧只是最靠近东南边的一块,再往西北去直到玉门关,那可都是华夏故地。
连续不断地捷报一直持续到八月,秦泓筹措了冬衣与碳火送往凉州,但秦泓今年注定是回不来了,凉州天冷的早,与其冒着迷路的风险让大军在风雪中赶路,但不如就在当地过完年再回京。
这算是秦泓和秦潇记事以来一家人第一次没在一起过年,秦泓不免情绪低落,秦琬拍拍她的脑袋:“等明年孩子周岁她就回来了,你还是想想怎么给孩子取名吧。”
秦泓说起这个就头疼:“世上为什么要有避讳这种东西,就不能随便取一个名字吗?”
“这种不算太过要紧的小习惯,很难改。”
秦琬也嫌烦,她下诏要求只要不是秦琬或者秦怀琰几个字连用,就不需要缺笔避讳,但总有人自作聪明帮她一步到位,还有奇葩提议把所有wan字读音的地名都给改了,她干脆以阿谀为名处罚了一大堆官员,才终于把那股歪风邪气刹住。
本来手写体的奏疏看着就艰难,还要再认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缺笔避讳字,皇帝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
秦泓还在纠结有什么寓意好又不常用且带木的字可以给孩子取名字,秦琬一锤定音:“别纠结你那水生木了,想不出来别想了,让她们自己抓吧。”
秦琬命人从偏殿取来一个匣子,小心翼翼拿出里边的一叠纸,把上边的表字分别誊到纸条上,秦泓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
“当年你们两个在东都大学乱跑,听里边的学生都有表字,非让我也给你们取字,我就把这事推给你们师公了,可惜后来也没用上。”秦琬说起往事有些感慨,“你师公非说我起名难听,让我留着给孙辈用,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秦泓看着纸上誊出来的表字,顿时深以为然:“所以我想不出来好名字都是阿娘的错。”
秦琬瞪了她一眼,到底没反驳。
最终两个小孩的名字分别是元叡和元和,秦琬对此的评价是还挺有缘分。
前线的士卒还没回来,却不妨碍后方的皇帝和太子搞事,赶在元日大朝的关口,秦琬重新规整了朝中爵位,并正式确定了降等袭爵的规范。
降等袭爵的反馈暂时还不明显,朝臣感觉比较明显的是皇帝把原来灭宋有功的人重新定了爵位,由此诞生了一堆国公。
这一堆因战功封国公的女子摆出去,连带着民间风气都改了,从前尊称老年男子还叫老公,现在全成老翁了,毕竟和公对应的是私不是吗?
当然这些变化是缓慢的,至少在秦潇回京时是这样,但往后的日子还长,谁又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呢?
明天试试能不能写出来后世论坛体,没写过这个,我需要研究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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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琐碎的日常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