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 第9章 《杂技上单和不靠谱中单》·出柜番外篇

④

和李恩家合作的事情敲定后，段秋把资料准备好交给厉千青，本来是要一起去签合同的，不过厉千青看他前一天晚上熬夜就让他休息了。

他今天早上醒来，接到厉千娇的邀请，让他陪着一起去商场购物，厉千娇从知道段秋是他哥对象后也没把段秋当外人，直接当成另外一个亲哥，购物就是让段秋给她拎东西的。

段秋倒是不介意，早说过厉千青的妹妹就是他妹妹了。他是独子，有个妹妹可以一起玩还是很高兴的。

“秋哥，要不要去电玩城？”此时两人在商场三楼，往前走就是电玩城，厉千娇手里拿着柠檬茶喝，有段时间没去‘飙车’了想玩玩。

段秋手里拎着许多袋子，同意道：“可以啊。”

谁知在电玩城厉千娇遇到了大学同学，很久没聚了，段秋看情况就想着把东西先带走，让她们好好聚聚，毕竟不认识，他也跟去就会很奇怪。

厉千娇十分抱歉，喊着下次一定给段秋赔罪，倒也没让段秋把袋子拎走，自己拎着。

段秋跟她分开后，下楼时觉得有点渴，去饮料店买了杯鲜榨橙汁，正要走，被一道声音叫住。

“小伙子。”

他回头看见一个妇人，手里拎着隔壁婴儿店的袋子，估计是刚出来，他心里疑惑他认识这个人吗？等人到面前时，他觉得有点熟悉，“阿姨您找我？”

妇人走到他面前定下，弯着眼睛笑，还带着些许皱纹，看起来很和蔼，“小伙子。你不认识我了？”

段秋疑惑的摇头。

“十年前。我在广场上，快被篮球砸到的时候，你帮我挡了一下，你还摔倒了，记得吗？”

十年前？？？？

妇人拍了一下自己，“哎呀，你那天穿的就是这身衣服。我记得很清楚。你好好想想。”

段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这衣服牌子以前是他代言的，质量不错，赞助商给他许多套，相同的也都是三四套给，他穿旧了就换一身，款式简单也不会过时，穿着舒服。

但是，他真的记不起来了。

“不好意思啊，阿姨，我有点记不得了。您找我是有事吗？”

妇人说：“那时就想好好谢谢你，结果你跑得太快也没留个联系方式。你那时摔倒后没什么大事吧？”

段秋不记得这件事，但还是说：“没事的。我现在身体很健康。”

妇人就说：“那就好那就好。今天既然遇上了，那我得好好谢谢你。这样吧，阿姨请你吃顿饭。”

要不是妇人说话很真诚，看起来也慈祥，段秋都要以为是什么新型骗术了，“不用了阿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不不不，我真得谢谢你。我这老骨头要不是你挡着那颗篮球，我怕是要进医院。这样，你要不，好好想想？阿姨不是骗子。”

段秋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瞧见她唇边有颗黑痣，仔细回想，他摔倒？十年前？眼睛一定，对，他摔过一次，那次脸朝地，摔得挺重的，好像就是进TG那年夏季赛结束吧，他闲着没事出去逛街，然后经过广场，看人打篮球，还是什么的。

想着想着，他耳朵就红了起来。

那时还仗着受伤让千青自己动来着是吧？！！！！

对！

“阿姨，是不是夏天啊。”

妇人点头：“对对对。夏天热，我喜欢出去吹吹风。你记起来啦。我看你脸朝地摔的，看起来很重，想问你你就跑了。”她看着段秋的脸，“长得真俊，还好没落下什么疤痕，不然阿姨得愧疚死。”

“没事的阿姨，不重。只是青了点一下子就过去了。”段秋想起那时的情况，摔到脸，吓得不轻，生怕毁容了，千青说喜欢他的脸，他急忙跑回基地看医生，没破相就松了口气，但青了一大块，也不是很敢见千青。

不过一个礼拜就消退了，没留下什么痕迹，要不是那次借机让厉千青自己动，还真给忘了。

“那不行，今天必须让阿姨请你吃顿饭。”妇人也没上前拉他，站在原地发出邀请，“怎么说都要谢谢你。”

看妇人这么坚持，段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要是不让她请，他估计也走不了，看了一眼旁边的饭店，瞧见一家蛙锅最近，“好吧。阿姨您要吃什么？”

“你选就好。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段秋。”

谁知妇人一听这个名字后，诧异道：“你以前是打游戏的？”

段秋心想，我名气这么大？

妇人一拍大腿正要说话，后面又传来一道声音。

“妈—”

妇人看过去，“娇娇？”

段秋身体已经僵硬得不行，他一下子就听出来厉千娇的声音了，他看向越过他走过去的妇人，这是千青的妈妈！！！！！！

完蛋了。

跟厉千青在一起十几年，他还真没见过厉千青妹妹以外的亲人，说实在的，厉千青出柜一直不顺利，他肯定不会强求去见。

“妈，你怎么在这？”厉千娇走过来，“秋哥。”她跟段秋对视一眼，显然也不理解这俩人怎么认识的。

厉母说：“娇娇。你认识这个小伙子啊？我好像记得他跟你哥都是电竞选手来着。”她很少关注游戏，也没怎么去看比赛，但是儿子的队友名字还是知道的。

厉千娇挽住母亲的手，“是啊。秋哥是老哥的队友。怎么了这是？”难道老妈已经知道老哥弯掉了，跑来找秋哥想让他们分手？

“娇娇，我以前不是跟你提过吗？我去广场散步的时候，差点被篮球砸了，就是这个小伙子帮我挡的，他还受伤了呢。”厉母欣喜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还认识。真是太好了。那今天晚饭你就不能跑了。”

段秋：“......”出来逛街遇见对象的妈妈一定要请我吃饭，怎么办？在线等，急！

十分钟后三人在蛙锅店坐下，段秋问厉千娇不是跟同学聚会吗，怎么这么快下来。厉千娇说她跟同学聊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放段秋自己走很不合适，毕竟是她约出来的，就跟同学约了下次见，急忙下楼找人了。

段秋还没说话，厉母就严肃道：“娇娇。凡是有先来后到。以后不准这样办事。”

厉千娇连忙点头说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吃饭期间，段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厉母知道他跟厉千娇挺熟之后，似乎很希望他们能‘更熟’，说了好几次厉千娇还没谈对象的事，觉得段秋为人不错，长得也俊，要不再熟悉熟悉。

段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厉千娇说不喜欢段秋这样的，厉母才消了心思，还是女儿喜欢最重要，然后便问起段秋喜欢什么样的，可以给他介绍，段秋更是不敢乱说了。

这一顿饭，如坐针毡，如芒背刺。

“你说你叫段秋，那我叫你小段吧，可以吗？”

“可以的阿姨。”想叫儿子也行。

“哈哈哈好。”厉母夹了菜到碗里，看着厉千娇说：“你哥也真是的。队友都不会带家里来，要是早点带来，我就能早点找到小段了。”

厉千娇无奈道：“老妈，哥的战队定妆照你又不是没见过。你认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嘛。”

段秋本人跟上镜还是有点区别的，毕竟照片要精修，穿的还是队服，一面之缘想认出来也不太现实。

今天要不是段秋穿着那天的同款衣服和五官没什么变化，估计厉母也不敢确定。段秋五官在二十多就定型了，不怎么变，十几岁还有点婴儿肥，要是十几岁碰见，再怎么认也认不出来。

段秋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厉千青那边还没发消息过来，估计合同还在谈，带了律师过去他也不担心有什么问题。

“对了。你哥最近忙什么呢？大半年没回家吃饭了。”

厉千娇看了一眼段秋，小声道：“工作呢。”

厉母说：“别是谈对象了，不想让我们当长辈的知道吧？娇娇，你告诉他，他要是有谈就带回来，别在外面金屋藏娇的，不合适。”

“咳咳咳咳咳...”

“你这孩子，还有人在呢，吃相怎么这样？快喝口水顺顺，多没礼貌！”

段秋：“......”是的，我是段阿娇。

⑤

回家的路上，段秋接到厉千青报喜的电话，说合同签了，款项定金会先打卡里，让他看一下，后续安装好后三个月付尾款。

听着厉千青高兴的说话声，段秋也很开心，说晚上弄点好酒庆祝一下。

快一年，终于开单了，也是他们配合拿下的单子，厉千青能说会道在外面跑，做资料做账办理执照那些就由段秋来。

段秋买了两瓶好酒，九点多厉千青回来就带了一身酒味，估计签完合同又被李恩抓去喝酒了。这次虽说跟李恩的交情有关系，但也是厉千青积累下来的人脉，有人好办事是不会过时的。

从浴室出来，两人身上的痕迹都有点重，实在是太久没做了，忙着工作也没啥心情。

躺床上后段秋摸了摸厉千青身上的肌肉，明显小了很多，胸肌也是，不由得埋怨父亲有点过分，这么好的厉千青，不满意什么呢？

叮咚~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门铃声，厉千青睁开眼睛，按住段秋，“我去开吧。可能是邻居遇到什么问题了。”

只是他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邻居，而是父亲。

“爸？”

厉父瞪着他，进门往卧室走，厉千青晃了一下神没拦住，厉父就已经推开门看见床上的段秋了。

“爸！”

段秋听到声音做起来，两人身上的痕迹一目了然他们的关系。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厉千青酒劲还没过，一下子没稳住往后倒，还好有墙壁，他拉住父亲，“爸！”

段秋惊讶过后忙拉过被子盖住，他求助的看向厉千青。

厉父甩脸出去，抬手又给了厉千青一巴掌，“我从小由着你来，你现在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吗？跟男人在一起，你把我老脸都丢光了！跟我回家！”

“爸，我是认真的。”厉千青两边脸都肿起来，他眼白发红，哀求的跪下，“跟他没关系。是我，是我非要跟他在一起的。”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就知道这件事，他没有任何准备，现在段秋还在里面，他不能让段秋受任何的侮辱，即使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所有问题都冲自己来就行。

“你不跟我回去是吗？”厉父气得大喘气，怒气飙升，一口气没缓过来，往后倒去，要不厉千青眼疾手快接住了怕是直接摔地上。

段秋这会儿才穿好衣服出来，“千青！叔叔怎么了？？？”他跑过来帮忙扶起厉父，但厉父已经昏过去了，厉千青打了120，等待的这段时间，段秋看厉千青脸上这么肿，心疼得想去煮鸡蛋，但被厉千青阻止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厉千青把父亲放在沙发上，急得脑子快炸了。

段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今天逛街遇见阿姨，我忘记告诉你了。”当时他没有露出破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厉父会知道，迷茫又担心，尤其是看见厉千青闻言就撇过头没再理他的样子，更是紧张，“千青，我...我不是故意的。”

救护车来了之后，段秋帮忙把人抬上担架，他也想跟着一起去医院再次被厉千青阻止了，他抿抿唇，眼神有些黯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千青，对不起。”

厉千青刚才急过头，等做了简单急救后，他才回头看向段秋，“我没怪你。我先去医院。晚点说。”

“好。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车一走，段秋跑回家给厉千娇发了消息，问具体情况，厉千娇说她不知道啊，她跟老妈好好的在睡觉呢，晚上老爸上夜班没回，还问他怎么了。

什么意思？

思考间，电话响了，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爸？”

“是我告诉小厉他爸的。”

“是您！叔叔气晕过去了，现在去医院急救。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父愣了一下，“气晕？？？？我跟他聊的时候，他不是还挺正常的吗？他现在去哪家医院了？”

段秋生气道：“爸！您不该这么做。要是叔叔有三长两短，我跟千青还能走下去吗！”

“哪家医院？”

“小舅舅的医院。”

嘟嘟嘟~

忙音传来，段秋关了手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祈祷厉父没事，厉千青孝顺，不能出柜他理解，他真的很理解，一开始是不开心，可是之前厉千青试探的时候也告诉过他，他不愿让厉千青为难。

有没有公开在后来的时间里完全不重要了，何况厉千青做的努力他看得见，慢慢来又没什么。

他就怕出现这种情况。

他想半天还是得出门，去医院外面等着，这时候他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给厉千青发了条短信，许久才等到回复，说醒了，他刚放下心迎面就撞见从外面急急忙忙进来的厉千娇和厉母，往旁边退了两步，隐在黑暗中。

⑥

这些天厉千青都没回家，工作上的事情段秋就担下了，忙碌中他回了一趟家。

跟父亲发生很严重的争吵，父亲为难厉千青就算了，还闹了这一出，他实在忍不了。

“你当年出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跟你妈能不能接受？”

段秋站在桌前，“姑姑喜欢女人，你们明明是支持的。又不是没有前例。我怕你们生气，但你们的接受度明显比别人高。可是千青的父母不一样，他们所在的范围能接受的先进思想不多。这一次闹成这样，还好叔叔没事，否则千青死都不会原谅我！”

何可可那件事没水落石出时，他大概也知道严以跟何可可没有可能了，隔着仇恨，怎么可能在一起？

且出柜前，他还特别去看过父母的体检报告，确认很健康再加上家族里出现过类似的事情，父母的接受度很高，还帮姑姑在爷爷奶奶面前说话，他才出柜的。

可厉千青的父母明明就无法接受，为什么要这样呢？

段父饶有趣味地说：“他合格了。”

段秋快气笑了，“这时候合格了？我们也差点吹了！”

段父说：“这次他没对你发火加上这一年他四处碰壁也在尽力做。从头到尾没对你发过一次脾气，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早说过的！那次吵架他掐我，我也打他了。那次明明是我们没有尊重他，你也没有尊重他，调查他，他心情不好也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您对他有意见，他也从来没对我说过半句，都是默默承受的，要不是我猜到来问您，我也是不知道的。您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他？？？”

“他从来都很尊重我，可是您从来没有尊重他。他这个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就不会发火，以前会吵架也是我的责任。是我先告白，是我交往的时候没有给他安全感。您说没有电竞他就不会认识我，那难道没有电竞，我就能认识他吗？”

“您调查过那么多，不会不知道他给我带来的影响有多大。您从来不过问我的心情，您忙着做生意，我十七岁的时候，跟队友吵架心情不好您知道吗？”

段父哑语。

“您当然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只有千青知道。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打职业时的压力。他只是外表看起来很硬朗，但他比谁都细心。输比赛他都是先揽下责任，打好了也不会得意。您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优秀，他能跟我在一起，明明是我捡便宜。”

段父摆手道：“行了行了。明天我就登门给他道歉。”

“不必了。他这几天没回家，在父母家住，现在他父母都知道了，根本不同意，还有得等呢。”

段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