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聚光灯洒落在那人身上的时候,岑阙脑袋里只有刚才对方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你哪里需要向我借。
岑阙看着舞台上的人,即使只穿着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他也比许多表演者都要耀眼。
鸭舌帽下露出的小半张脸精致俊朗又有着十足的神秘感;耳垂上的蓝钻随着舞动不时折射着湛澈的光芒。
他的节目没有什么刻意设计和巧思,只是一支普通的舞蹈去,却足以吸引目光。
岑阙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这就是主角应该有的特质。舞台上夺目耀眼的男人、刚才向他借光芒的男人是这本书的主角。
而他,只是一个用来帮助主角登顶的踏板,仅此而已。
岑阙心情忽然有些低落,就连节目结束时鼓掌都漫不经心。不经意看向舞台上的人时,分明那双眼睛被藏在帽子的阴影下看不清晰,岑阙的视线还是逃开了。
第三个节目进行到一半时,江曜桐回来了。
他在岑阙旁边坐下,摘下了帽子,随手将被帽子压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没有夸奖吗?”
岑阙张了张嘴,“就那样吧。”
其实很帅,但岑阙不能说,会被判OOC。
江曜桐似乎也没准备从岑阙嘴里听到夸奖,他满不在乎地回道:“那下次给你跳一支更帅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刚才是专门跳给他看似的。
岑阙有些慌张地说:“等你能通过考核再说吧。”
他怎么会不知道,江曜桐一定能通过。
然而很快岑阙就没空想这些了,第五名练习生表演结束的时候,岑阙就被通知到后台等待。
岑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杂乱的心情。
离开的时候他被江曜桐拉住了。
岑阙以为这人要对他说加油,但对方只是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耳朵上,那里带着原本属于岑阙的另一颗耳钉。
两人之间一触即分,岑阙向后台走去,心情意外地平静轻松。
前一名练习生表演结束后,几名工作人员抬着一架三角钢琴上了台。
从考核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人的表演有这么大阵仗,台下的一众练习生不免唏嘘。
“我记得不是该岑学了吗?他要弹钢琴?”
“没听说他会弹啊?不会是为了考核随便学了个什么曲子,想投机取巧拿高分吧!”
“呵,我钢琴7级,他是不是真的会弹,我一听便知。”
直到岑阙登台时,这些声音才小了些。
身着白色礼服的岑阙在同样纯白色的钢琴前坐下,绣着金色花纹的袖子一抬,他动作优雅地将手搭在琴键上,脚下也一并踩好踏板的位置。
“他的动作看起来好像挺标准的……”
“话别说那么早,我看就是个花架子。”
依然有人提出质疑。
只是很快,这些质疑声就消失了。
调整好麦克风的位置后,岑阙向后台比了个手势。
灯光散开,再次聚拢落在岑阙身上时,他的表演开始了。
朗润的歌声和低沉的琴声同时响起,交缠共鸣,相得益彰。
“In the early morning hours
Someone waits for you
Among the blossoms and flowers
He will find you
……”
被岑阙的表演所震撼的不只是那些练习生,还有江曜桐。
在过去相处的时日里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岑阙。
高贵优雅、光彩夺目。
和正在表演的岑阙比起来,岑阙耳垂上那颗蓝钻耳钉都黯然失色。
江曜桐忽然有些恐慌,他仿佛看见一道透明的墙横在他和岑阙之间,他只能透过那堵墙远远看着对方。
“So go
My little one
I will sing a song until I know
My little one
……”
表演接近尾声,最后一个琴键按下,悠长的余韵在礼堂中回旋,直至消散。
舞台上的灯光倏然暗下,没有人看到,在观众席的后排,一个身影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灯光再次亮起,掌声雷动,岑阙起身向台下鞠躬。
起身时他的余光瞟向远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好像看见江曜桐站起来了,但是现在看过去,江曜桐的位置上并没有人。
跑哪去了?
岑阙嘟囔着下台。
一直到所有练习生表演结束,岑阙都没有在见到江曜桐。
散场后,他将前一天又打印的相卡给杨麓,拒绝了对方的晚餐邀请,一个人回了寝室。
一路上他尝试着给江曜桐发消息打电话,却都没有回应。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江曜桐会不会是分化热才提前离场。
到达寝室门口时,隐隐透过房门渗透而出的信息素气味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拿着钥匙刚一开门,高浓度的咖啡味信息便排山倒海般涌来,逼得岑阙根本进不去。他尝试着屏住呼吸,但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Alpha的信息素包裹所带来的不适。
岑阙张嘴想喊江曜桐,可一张嘴,浓醇的信息素就往他的嘴里钻去,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占有。
在强烈的惶恐情绪的催动下,岑阙又退了出来,甚至不敢再推开门来。
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一声重物砸地的闷响之后,紧接着就是叮铃哐啷、像是许多物品掉落在地的声响传出。
“你还好吗?”
岑阙推不开门,他能做的就是隔着房门喊屋内的人。
可是门内无人回应。
岑阙有些心慌,犹豫一阵,他捂着口鼻,将门开了一条缝隙,“江曜——啊!”
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从门缝中伸出,在岑阙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将他拉进屋内,一并关上了房门。
被高浓度的信息素包裹的那一刻,岑阙脑中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属于Alpha的信息素闯入他的体内,肆意夺取着他的感官。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阙的意识稍有回笼,他才发觉自己正被人紧紧抱着。
有力的手臂将他紧锁,滚烫的鼻息喷洒在他颈侧,激起一阵又一阵酥麻战栗的快、感。
在快、感之下,是害怕被咬断脖颈的恐惧。
岑阙开始挣扎起来,他将手握成拳,曲起中指顶向抱着他的人腹部和肋部,“放开我……”
“别动,别动,就一下。”
环抱着他的男人贪婪地吮吸着岑阙身上的味道,餍足与不满的喟叹交相出现在岑阙耳边,惹得他耳朵发烫。
“江曜桐,你离我远点,犯病了就去医院。”
在这信息素中待得久了,岑阙也开始有些适应,他用力抵抗着,沉声说道。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对方,岑阙感觉到环抱着他的那双手臂肌肉一僵,接着渐渐松开了。
“我不喜欢听你说这句话。”
岑阙还没来得及逃脱,就又被抓着肩膀抵在了门上。他抬头,看到了那双让他心惊的双眼。
江曜桐猩红的双眼中笼罩着一层水雾,好像只要一眨眼,那层水雾就会凝成泪珠,从眼角滑落。
“你……在哭吗?”
岑阙诧异地问。
江曜桐怔了一下,他抬手抚向自己的眼睛,触手却并没有湿润的感觉。
但在岑阙的半惊半忧的注视下,他点了头。
“你为什么总是让我离你远一点?”
江曜桐开口,声音都沉了下来,他低下头,不让岑阙看到他的双眼,肩膀也塌下来,看起来难过极了。
岑阙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也没气了,权当对方是分化热发作控制不住行为和语言。
他又哪里知道,江曜桐的眼泪并非是因为他的话语难过。
那是在江曜桐发现那个在台上星星一样耀眼的人,正被他抱在怀里,身上沾满了他的气味时,因为兴奋而涌出的泪水。
“要不要去医院?”
岑阙毫不知情,他看着江曜桐发丝杂乱的头顶,还有些担忧。
“不用了,我吃点药应该一会就好。”
其实早在闻到那股薄荷香气的时候,江曜桐就清醒了大半。
“稍微开点窗户散散吧。”
岑阙从江曜桐的身体和房门之前移开,向窗边走去。
他这才发现,房间里垃圾桶也倒了,桌上的水杯也滚到了地上。
这人是搞出了多大动静,岑阙心里有些惊讶。
“你能闻到吗?”
江曜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岑阙心里惊了一下,连忙解释。“我闻不到,但是看你的状态,屋子里应该信息素浓度很高吧。”
还好他住的这侧都是Beta,应该也没有其他练习生会受到影响。
“你的分化期这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吧,怎么还没过去?”
岑阙继续转移话题。
“应该快了吧,我最近总是不太舒服。”
“这次考核结束去医院看看吧。”
“你陪我一起吗?”
带着希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岑阙站在窗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再说吧。”
身后的人“哦”了一声,听起来很失落。
岑阙在窗边醒了一会神,就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他刚走两步,站在门口不知道想什么的江曜桐忽然一个箭步冲来,挡在岑阙面前,“你要不然先去沙发上坐一下。”
“怎么了?”
岑阙疑惑,他很少见到江曜桐这幅慌张的模样。
看着江曜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岑阙拨开他,走进自己的卧室。
眼前的景象让他呆立在原地。
他的床单、被子和枕套,还有前一天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衣服都被堆在床上,乱七八糟地拧成一堆。
从床上的痕迹来看,刚才有个人就躺在这些织物中间。
“你是变态吗?”
岑阙转身,疑惑的问江曜桐。
他是真疑惑,没有任何辱骂意味。
对于被发现“筑巢”行为这件事,江曜桐只用了几秒钟就接受了,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向岑阙的床,收拾起那堆东西,“我会帮你整理好。”
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岑阙捂着眼睛警告他一句不要乱动其他东西,转身又回窗边吸着氧刷手机去了。
他搜索了一下江曜桐的症状,网上说这种筑巢的行为通常是出现在Omega身上。
岑阙心里一惊,想着江曜桐不会最后分化成Omega了吧?
但向888多次确认后,又排除了这种可能。
岑阙也只能解释为主角多有例外。
江曜桐动作倒是麻利,没一会就给岑阙换了新的床单被套。
作为赔礼道歉,他还用冰箱里的食材简单给岑阙做了一顿饭。
吃过饭后,岑阙的睡意来势汹汹。
他洗漱一番,闻着卧室里已经没什么江曜桐的气味,就睡下了。
到了半夜,他突然被一阵难耐的高热给烧醒了。
心慌的小江迅速重回寝室疯狂释放信息素并开启筑巢行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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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