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霜目瞪口呆,定了定心神,便连忙追了出去:“云小姐,咱们生气归生气,倒不至于舞刀弄棒。”
这些日子,这位女罗刹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躺了月余,依霜险些忘了她是个不要命的。
原本云初瑶就是个猛将,如今她满门被屠,心理上已然遭受了重创,这若是豁出命去,依霜简直不敢想。
依霜冲到了云初瑶的前面,抓住她的手腕,惶急的劝诫道:“云小姐,太子殿下说了,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死也不如赖活着不是?太子殿下心里有您,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将您从那鬼门关救了回来。”
“您重伤昏迷不晓得,可奴婢却是看得真真的。您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险些救不回来。是太子殿下抛下一切俗务,费了好大的劲,欠了多少人情,才求得那灵丹妙药。为怕奴婢们照顾不周,太子殿下更是亲自来您床前照顾了一个多月,得知您无性命之忧,才终是安下心来。”
“您忍她永安县主一时算什么?日后太子殿下登基,自会为您云家洗刷冤屈。您不替自己着想,也要为含冤而死的云大将军着想啊。”
依霜口齿倒是伶俐,可云初瑶也是个有主意的。岂能因为她三言两语,便放弃了自己的计划?
云初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依霜,不咸不淡道:“她不是想吃糯米糕嘛,我亲自给她送去便是,你慌什么?”
依霜咽了一口唾沫,她战战兢兢地将眼神移到了她右手上的长剑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眼看过去,依霜便立马收回了眼神,吓得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听闻云初瑶这把流离剑邪性的很,杀人无数,当年在战场上,纵然是云初瑶倒入血泊中一动不动,那柄剑,竟也能自行上阵杀敌!
当然,还有更邪性的。据说这剑认主,若有了起了争夺之心,顷刻间便会毙命。
传闻还说,云初瑶这把剑,还可以自行变化,没人见过这剑的真面目。
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依霜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云小姐,这糕点我亲自送去。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那永安县主总不至于一直为难您。您看这样可好?”
依霜若真的为云初瑶着想,念双来第二次的时候,她就该挺身而出了。
这会子,到了这种程度,她才说要去,未免有些假惺惺。
且不说如今的云初瑶知道这后续的发展,也知道这依霜早就被那永安县主收买。
就算是不知,就依霜今日这番作为,也足够惹人生疑了。
可笑那太子殿下,竟然还说依霜是个机灵的丫头!
呵!
见云初瑶沉默,依霜还以为她被自己劝动了,便忙松了口气,赔笑道:“那永安县主是个娇弱的,若是吓坏了,太子殿下也没法跟丞相大人交代,您凡事多为太子殿下着想,这事情,便也过去了。您说对吗?”
云初瑶冷笑一声,看都没看依霜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依霜顺势扯住了云初瑶的袖子,高声唤道:“云小姐,三思啊。”
云初瑶紧握住流离剑,用剑柄指了指依霜拽着她的那只手,声音冰寒如刀:“你确定,你还要拦我?”
依霜吓得脸色惨白,忙后退了几步。
云初瑶冷哼一声,甩下依霜之后,便直奔永安县主的院子而去。
彼时,永安县主正侧躺在软塌之上,一边悠闲地看着书,一边听念双编排那云初瑶……
念双知道说什么话会让永安县主高兴,便忙说道:“县主,您都没看到云初瑶现在那低三下四的样子,想当初,她可多风光啊,小小年纪便是准太子妃,六岁便被送入宫中,跟皇子公主们一起教养着。从前她眼高于顶,把谁放在眼里了?可您看看她如今,活得连条狗都不如。要不是您善良,她现在恐怕连个全尸都没了。”
永安县主孟怀柔轻呵了一声,淡淡道:“我若不是为了太子哥哥,你以为我愿意救她吗?他们云家是翻不了身的,将来这太子妃之位,早晚都是我的。年纪小就被赐婚又如何?真得能嫁到东宫才算是本事。”
念双抿着嘴笑了:“可不是,县主幼年的时候,便有高人给咱们算过,说您是凤命,您入主东宫,那不过是迟早的事。”
永安县主眯着眼笑了,随即轻睨了念双一眼,颠怪了一声:“行啦,你这丫头惯会乱说,以后这种话,可莫要当着外人讲。”
念双垂眸道:“县主放心,奴婢晓得。”
永安县主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雪,嗤笑一声,冲着念双吩咐:“再去厨房催促一下,可莫要让她闲着。这些日子里,上好的名贵草药给她补着,太子哥哥隔几日就来看着,我这心里可是不痛快的很。如今既然醒了,是该让她活动活动筋骨。”
念双攥了攥帕子,咬牙切齿道:“县主放心,奴婢定会把她收拾的明明白白!”
念双话音刚落,房门便骤然被一股力道推开,冷风瞬时灌入,冻得念双哆嗦了一下。
孟怀柔和念双还尚未反应过来,云初瑶便已然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屋内。她冲着孟怀柔含笑道:“永安县主,好久不见。”
孟怀柔微怔须臾,脸色徒然变了,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她这院子里外都有人把守,云初瑶就这么冲进来,竟无一人通传!
孟怀柔虽早知晓云初瑶轻功了得,却未曾见识过。
明明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孟怀柔还以为……她连走路都会费劲。
“真是失礼,我见外面无人看管,便径直过来了,望县主可千万不要怪罪!”
云初瑶嘴上如此说,面上却是一派冷然。
孟怀柔气得牙尖打颤,念双更是上前一步,训斥道:“放肆!云小姐您好歹也是自幼受过宫里教育的,怎么竟如此没有规矩?可当真是如从前一般狂傲!”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能容你个罪臣之女随便撒野?”
云初瑶并不看念双,而是举起食盒,冲着孟怀柔道:“我是来给县主送糯米糕的,县主总是说味道不对,我便亲自过来听您说说,这味道到底哪里不对?”
孟怀柔看了一眼云初瑶手中的剑,惊得瞬间收回了眼神,她握紧了拳头,虽满心愤懑,却还是勉强压制着怒火,尽量平和的开口道:“这等小事,下人自然会送过来,你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那可不行,我若不亲自来,县主定会折腾我做到明日。”云初瑶的语气让人十分不快。
她明明已经跌落尘埃了,却一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永安县主半眯着眼,声音也不由得冷冽:“就算我让你做到后半夜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办?云初瑶,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丞相府!若没有我,你还能活到今日?做人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罢了,你拿着剑冲进我的闺房,又是想吓唬谁?”
云初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半响才道:“你缘何会救我,你心中有数。自然,我重伤期间,的确是占了你们丞相府的地儿,你从太子殿下那方得了什么好处与我无关,与我个人而言,这个恩,我日后会还。但是,这可并不代表,我要被你的下人任意欺凌。一次二次言语上的侮辱也便罢了,再三再四那便是过分了。”
“永安县主,莫不是过了个把月,你就忘了我云初瑶到底是什么人了?”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孟怀柔也经常暗戳戳给云初瑶使柈子,可是每一次,她都自食恶果。
久而久之,宫里的人都知道永安县主刁蛮任性,经常跟云初瑶过不去。
反倒是云初瑶,每一次都挣够了好名声,连太后都说,云初瑶坦率正直、宽和大度,与寻常女儿家不同。
可是如今,可没人能给云初瑶做主了,就算是孟怀柔实打实的欺负她,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孟怀柔底气足了些,站定了道:“是啊,个把月前,你还风光肆意,可你如今连我府上的一条狗都不如,你哪来的勇气站在我面前撒野?你不是不爱做糯米糕嘛?好啊,念双,送她去后院洗便壶,不把丞相府的便壶都洗干净,就不让她回院子!”
念双勾了勾嘴角,凑近了云初瑶道:“云小姐,请吧!”
云初瑶嘴角微勾,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紧握流离剑,用剑柄指着念双道:“永安县主,可确定要如此欺负人?”
孟怀柔眯着眼睛,浑身颤抖地指着她:“怎么?你还敢在我府中杀人不成?”
“有何不敢?”云初瑶中气十足,掷地有声,吓得念双都险些身形不稳。
“放肆!来人啊,给我噙住她!”孟怀柔惊惶地退后了几步,院子里的几个府兵也瞬时冲了进来,将云初瑶团团围住。
云初瑶的剑还尚未出鞘,她甚至都未回头看那几个虾兵蟹将,便冷声道:“我的剑不长眼,多靠近我一米,定然让你们人头落地,我云初瑶说到做到。”
这话一出,那些个府兵们都不敢再靠前,一个个吓得腿都发颤。
孟怀柔亦是声音颤抖道:“你疯了!念双,派人去把太子殿下请过来,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她!”
丞相府上下府兵及仆人:这云初瑶已经疯了,她全族被屠,现下可能已经豁出去了,这种人可千万不要惹她!
念双:“我之前是不是欺负她了?啊啊啊啊,她不会一剑捅死我吧?呜呜呜,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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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002章 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