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原主穿回来了 第241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

顾云坦然点头，“是。”

钟离净嘲讽一笑，将他方才的话还给他，“我可不是九曜宫宫主，哪里有资格踏足地宫？”

顾云道：“我说你有，你就有。”

钟离净不是蠢人，顾云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一句话，正是那句“你还不是宫主”，如今又破格让他再入地宫，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钟离净意味深长地看向他，“顾长老说过，地宫的秘密只由历代宫主传承，可前任宫主竟将这个秘密告知顾长老，看来当年本该成为九曜宫宫主的人不是白乘风，而是你。”

顾云神色淡然，“比起我，当年的白乘风更适合接掌九曜宫，他身上有我所失去的锐气。”

这俨然也是在回应钟离净之前跟顾剑声指桑骂槐的那些话，钟离净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趣味，勾唇道：“我似乎是说错了，顾长老的锐气从未被磨灭，只是被藏了起来。”

一来一回，也算扯平了，钟离净没再浪费口舌与顾云做无谓的争执，直接问顾云：“那地宫所隐藏的秘密，顾长老可曾告知白乘风？”

顾云沉默须臾，“不曾。”

钟离净微眯起眼，“看来你只是让他做了九曜宫的继任者，却并未真心认可他这个宫主。”

顾云说道：“三千年来，无人能打破剑气结界，师兄说，顾老祖或许是在等一个有缘人。我曾让白乘风入地宫修炼，可这许多年来，他也无法进入地宫，我便知道不是他。后来他负伤，一力举荐你为下任宫主，我便想，不如就让他安心养伤吧。”

钟离净知道顾云没有必要撒谎，他的性情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顾云的言下之意，更像是认可了白乘风，同意自己成为下任宫主。

不过他对白乘风一心要自己做九曜宫宫主一事的心情更为复杂，但顾云没有明说，他便也没有挑明，“这些年来，白乘风的确累了。”

顾云眼底闪过一丝犹疑，闭了闭眼，取出一枚蕴着金光的白玉牌，用灵力送往钟离净面前。

钟离净一眼便认出，那是白乘风曾经的宫主玉牌。

“方才白乘风提及地宫，既然此地已经引起魔神注意，他日魔神若有机会混入九曜宫，想来定会来闯地宫。地宫中藏了三千年的秘密也该现世了，若你是那个有缘人，我希望第一个进入地宫的人，是你。”

送出宫主玉牌代表着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既然顾云决定好了，钟离净便也不再装傻，抬手用灵力摄来玉牌，转身走向地宫入口。

“我会再去试一次。”

顾云望着他颀长笔直的背影道：“拖得越久，顾虑越多，但三千年来，我见过太多与你一样的人为一时意气赴死，我不希望我的弟子也如此，才命他收敛本性安分守己，我也不希望九曜宫剑脉传到我手中后便要断绝。九曜宫中还有许多年轻弟子未被魔种沾染，我需要顾及他们的未来。”

钟离净捏紧玉牌大步离去。

顾云暗叹一声，背过身望向寒狱入口，“但愿你与他们都不一样，能找到真正的破局之法。”

钟离净推门出去，一眼便见到走廊里的顾剑声和顾行远。顾行远见到他安然出来当即松了口气，快步走来，“净儿，四师兄他……”

钟离净将宫主玉牌收入储物戒中，朝他身后的顾剑声点了点头，“他还留在寒狱中，顾长老说，在与道盟各家商议之后再行处置。”

看来就算是钟离净进去见过白乘风，时局也并无好转，顾行远有些失望，“那……好吧。”

打过招呼，钟离净便往执法堂外走去，顾行远追上来问：“净儿要去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钟离净回头看了一眼，见顾剑声似是心不在焉，没有阻止顾行远，他便直言道：“沧溟院。”

顾剑声闻声看来，眉头紧锁。

顾行远也有些意外，“可净儿，四师兄还在执法堂，沧溟院也被其他长老封锁起来了……”

钟离净道：“我知道。”

嘴上说知道，他却也没改主意，依旧往门外走去。

顾行远担忧他执意要去沧溟院会与那些长老起冲突，回头冲顾剑声摆摆手也紧追上去。

“师兄，我先走了！”

顾剑声似乎想喊住他，张了张口，到底也没出声。

从执法堂到沧溟院的路，钟离净熟，顾行远也熟。顾行远想劝他别去，看他步伐坚定的模样，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与他并肩同行，“好吧，我跟你一块过去，要是那些长老不让你进，你就乖乖回房去。”

钟离净笑而不语。

顾行远越发疑惑，“你这趟回来后我真是越发看不懂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去四师兄的院落，莫不是方才你们在里面聊了什么？”

钟离净嗯了一声，“顾长老交待我去办一件事。”

顾行远好奇，“什么事？”

既然是由历代宫主传承下去的九曜宫秘密，钟离净就不便告诉他了，“师叔以后就知道了。”

“神神叨叨的……”顾行远眼神狐疑，“师父怎么让你办事？净儿，你莫不是在哄骗我吧？”

在他看来，他和师兄顾剑声还在，师父怎么可能会越过他们让原本不喜的钟离净办事？

钟离净笑应：“师叔若不信，一会儿看着就是。”

手腕上的银蛇手镯紫晶石的蛇瞳闪烁起微光，钟离净很快察觉，抬手圈住银镯。谢魇的传音随即在他耳边响起，“阿离，方才为何突然封住银镯？那个顾长老说什么了？”

钟离净传音回道：“无事，他只是想要我再进地宫闯一回剑气结界，看看里面藏了什么。”

谢魇语气疑惑，“连他都不知道，也没进去过吗？”

钟离净轻轻点头，“一会儿进去了，我再跟你细说。对了，你那边修复药液淬炼得如何了？”

谢魇叹道：“已经办妥了，方才托老院长和林兄、石兄帮忙布下法阵，将两颗蛋送入法阵中，我和族老们守着呢，等两颗蛋吸收完药液，能修补多少就看它们的造化了。”

两颗蛋的事差不多了，钟离净心中大事这算是了结的一件，眸底放松下来，“那就好，你呢？用了你的精血入药，你可有什么损伤？”

“阿离放心吧。”谢魇轻笑道：“只不过几滴精血，对我没有太大影响，调息两日就好了。”

此刻他本体远在千里外的天道院神池中，正守在神池金槐树下的阵法前，望着法阵中金光漩涡中吸收着灵气药液的两颗蛋，虽未能亲眼见到钟离净，竖瞳中仍满载温柔。

“等两颗蛋吸收完药液还要一段时间，多则半个月，少则十来日，到时我就来找阿离。”

“好，我等你。”

钟离净能听出来他话中的喜悦和期待，不由被他感染，勾起唇角，黑眸中泛起潋滟笑意。

谁知一转头，就对上顾行远凑过来的脸，钟离净笑容一顿，恢复正色，“师叔在看什么？”

“看你。”顾行远摸着下巴凑近打量他，“净儿，你一个人在笑什么？你真不是有事瞒着我？”

钟离净指腹碾过银蛇镯脑袋，将蛇瞳中的紫光压下去，面不改色道：“师叔今日不忙吗？”

顾行远警觉摆手，“不忙！师父让我没事就去练剑，我觉得这个不着急，再说现在四师兄还在执法堂里，我得替他照看好你才是。”

银镯中依稀传出一声轻笑，所幸也只有钟离净一人听见，钟离净圈紧银镯，无奈摇头。

“那别问了，走吧。”

顾行远讪讪点头，怕被自己这个从小就说一不二的师侄甩掉，一路上都没再敢多问半句。

两人很快到了沧溟院，才刚近前，结界前便现出两位宫中长老的身影，看衣着是执法堂的人，俱是一脸冷肃，横剑挡在结界前。

“沧溟院已被执法堂封禁，不管来者何人，速速离去！”

顾行远就知道会是这样，他可是亲眼看着他师父下的禁令，正要回头劝说钟离净，钟离净就抬手取出顾云给他的那块宫主玉牌，用灵力送到两位长老面前，点亮玉牌法印，“顾云太上长老让我进沧溟院办事。”

金光灼目，浩然肃穆。

几人身为长老，自然是认得宫主玉牌的，宫中向来有见宫主玉牌如见宫主的规矩，门前两个长老对了一眼，纷纷放下剑拱手行礼。

“是。”

顾行远被惊得整个人呆若木鸡，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他师父会把宫主玉牌交给钟离净？

两位执法堂长老即刻撤去结界，而后退至两侧。

钟离净这才收起来宫主玉牌，看了眼顾行远，走近院门前，顾行远急忙托起下巴追上去。

到这会儿顾行远还是懵的，看着钟离净推开院门，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净儿，那个……宫主的身份玉牌，真是我师父给你的？”

钟离净踏入院门中，眸光略过院中熟悉的长亭与锦鲤池，回到顾行远身上，“不然呢？”

还能是他硬抢的吗？

顾行远还真怕是这样，又怕身后两个执法堂长老听见，醒过神便鬼鬼祟祟地先关上了院门，看他的表情，就好像大事不妙了一样。

“我师父……还好吗？”

钟离净初入九曜宫时，顾行远也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二人也算是一起长大，都很了解对方的性情，他一听顾行远这话，就猜到顾行远一定是怀疑他和顾云打起来了。

他没忍住摇头失笑，“我虽然也想向顾长老讨教一番，可我目前还没有把握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在他手中夺走宫主身份玉牌。”

顾行远松了口气，还是不可思议，“真是我师父给的？我还以为，我师父不喜欢你的……”

看来他并不知道钟离净这次回九曜宫前事先找过顾云和顾剑声，还与他们一同联手逼出了白乘风的真面目。既然顾云和顾剑声不说，钟离净也就没多说，反过来问他：“那顾长老喜欢一个人时又是什么样的？”

这可把顾行远问住了，他挠了挠头，跟上钟离净走进殿中，边走边思索道：“师父的剑道极寒，性情也冷淡，也没有什么喜好……不过，我刚拜师时，师父待我很耐心温和，我想，师父应当是喜欢我和师兄的，不然，师父也不会选中我们做弟子！”

听他话中满是对顾云的信赖，倒像个小孩儿似的，钟离净暗暗失笑，只管往寝殿走去。

“是吗？”

顾行远重重点头，眉眼间有些怀念，眼神又笃定起来，“师父是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对宫中许多天资不错的年轻弟子都很欣赏的。只是上回净儿你离开九曜宫之后，师父便对你有些不满。说起来，师父到底让你来这里办什么事？”

钟离净几步行至寝殿门前，发觉门前符箓已不见了，想来该是执法堂的人已经连夜搜查过了，便直接推开房门，进去一看，殿中果然有些变化，好些隐秘的角落都乱了。

他暗叹一声，径自走向床前。

“也罢，这趟的确是顾长老托我办事，但也我自己想来的，师叔既然跟来了，顾长老和师伯都没有阻拦，那就也来做个见证吧。”

顾行远就怕他落下自己，连忙应好。钟离净随即挥出灵力，让隐藏在床头上青龙壁雕里的密室入口显现出来，回头示意顾行远。

“进去吧。”

他说罢身影化为灵光遁入法阵漩涡中，顾行远惊了下，也来不及问这里怎么会有一个隐藏的神秘通道，跟着化为剑光飞入密室。

密室也有被搜查过的痕迹，将里面的古籍医经全都搬空了，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书案。

顾行远一落地便打量起四周，脸上仍有震撼之色，等见到钟离净召出断剑无锋熟练地打开更下一层的地宫入口，跟着脚下一方青石板坠落时，他指尖悄悄凝起一缕剑意。

钟离净道：“师叔莫急，这是九曜宫初代宫主留下的地宫，你师父顾长老也是知道的。”

说话间，青石板落地，被冰封的地宫出现在二人面前，顾行远撤去剑意，露出个干笑。

“我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四师兄的院子底下居然藏了这么大一个地宫……净儿等等我！”

见钟离净走下青石板，踏上厚厚冰层走向那座宫殿，顾行远赶紧追上，才后知后觉此地寒意居然是剑意所化。等和钟离净走到大殿门前，直面那道剑气结界时，他已经是惊了又惊，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如此强悍的剑意……该是九曜宫多厉害的前辈留下来的？我的本命灵剑已经开始颤抖了。”

在这道剑气结界前，莫说是战意，顾行远根本就不敢召出自己丹田内为之震颤的本命剑。

上回来打破剑气结界至今也才几日，没想到这剑气结界居然已经恢复到最初那样坚固。钟离净没有马上动手，握着无锋剑的剑柄抬头打量起殿门横梁上那尊青龙石雕。

“看来这次得费些功夫才能打破结界了，不过这次已经知会过顾长老，不必担忧打破结界时会惊动到长老们，可以放开手脚了。”

顾行远恍然回神，“等等！净儿，你已经进去过了？”

钟离净道：“这倒没有，这次便是专程进去一探究竟。”

银镯中的谢魇分身的笑声传入他耳中，“此处只有阿离和这位顾师叔，阿离倒无需有太多忌惮了，不过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才能叫那位顾长老开口，托阿离再来闯结界？”

顾行远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我师父把宫主玉令给你，就是想让你打破结界进去吗？”

钟离净点头回应二人，“不错，顾长老说，里面所藏的应当是九曜宫的初代宫主顾无名的尸身，还有他留下的一些遗物。不过这个秘密只有九曜宫历代宫主知晓，所以师叔，你可要记住，此事绝不能外传。”

至于顾行远，他是顾云的徒弟，顾云当日与道盟各家结下九宫绝杀阵时只带了顾剑声，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他想留下顾行远，为九曜宫的未来留下一个可用的剑道天才。

也就是说，在顾云眼中，顾行远或许不会是九曜宫的下任宫主，但地位也会至关重要。

可这个宫主才能知道的秘密也是吓得顾行远不轻，他怔了下，“突然有些后悔跟来了……”

他看向钟离净，不意外地对上钟离净含笑的眼神，顿时开始发愁。因为不久之前，钟离净才说笑似的怂恿他去做九曜宫的宫主。

顾行远板起脸来，抓住钟离净肩头将他转向大殿门前，“净儿，你还是先打破结界吧！”

钟离净笑了笑，也认真起来，眸底涌现出一缕金光，对上大殿横梁上那头金龙的眼睛。

“师叔退开些，免得受到波及。”

顾行远不放心钟离净一个人对付剑气结界，也知道钟离净如今修为比他高，若钟离净都不能办到，那他也帮不上忙，便听话退开来。

钟离净掐诀凝起神力，先护住手腕上的银蛇镯。

谢魇便道：“阿离放心，上回吃过亏，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次阿离只管打破结界就是。”

天命珠在谢魇分身手中，想来也能护住他几分。钟离净隐秘的私心还是盼着即使谢魇本体不能来，分身若能多陪伴自己也是好的。

做好准备，钟离净便举起断剑无锋，灌入神力。

无锋剑并无剑灵，不知为何一到这冰封地宫就开始蠢蠢欲动，钟离净于是不再遏制它，随它心意，任它载满神力闯向剑气结界。

剑锋与剑气结界相触，金光骤起，冷厉剑意被触发。

饶是顾行远知道这结界剑气很强，此刻剑意散发，寒意冷风席卷而来时，仍是为之心神大震，连忙点了身上几处灵脉，运转起灵力护体，才让自己在剑气中勉强站住了。

再看钟离净脚下也往后退了半步，顾行远咬了咬牙，扬声唤道：“净儿，你还顶得住吗？”

“无妨，这才刚开始。”

有过上回经验，钟离净的目光很快专注于大殿横梁上的金龙。不多时，那金龙双目生出金光，果真活了过来，攀着横梁而下，自剑气结界中飞出，龙吟一出，冰宫剧震。

顾行远感觉空气中的剑气威压越发重了，脊背和双膝都压得往下沉，咬紧牙关才没跪下。

他仰头看向剑气结界中现身的威武金龙，一时分不清是幻影还是剑气凝聚的实体，脸上满是惊讶，“这就是顾老祖留下的剑气吗？”

看见金龙现身，钟离净也使出了九成的神力。无锋剑这次自然也没被金龙吓到，反倒锋芒越发锋利，只是在金龙震慑下，仍是被一寸寸往后撵去，钟离净也被逼退半步。

谢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些急切，“阿离，这剑气似乎比先前强了许多，你可撑得住？”

钟离净支撑着无锋剑，自然是最能体会到这次剑气结界的确是比上回强了，他深吸一口气，传音回道：“没事，想来是上回我们打破结界之前，九曜宫历代宫主都曾来这里试过，结界便不如最初坚固，这次剑气重聚修复结界，结界还是完整的。”

谢魇沉默了下，银蛇手镯中便化出一束浅淡的紫光，瑰丽柔和，犹如潮汐，绕着钟离净手臂与他掌中挥出的神力融为一体，汇聚到无锋剑剑身之上，钟离净不由愣了下。

“谢魇……”

谢魇笑道：“我虽本体不在，分身修为不高，但阿离将天命珠交给分身保管，我便也能借助天命珠的力量与阿离一同出手。阿离，莫再犹豫了，一鼓作气彻底打破结界！”

钟离净垂眸失笑，拗不过他，干脆神力倾出，悉数渡往无锋断剑，叫这断剑重现寒光。

“也罢，来吧。”

谢魇嗯了一声，自银镯中催发出更多的潮汐之力。

浩瀚如海的强大力量皆凝聚于断剑剑身，方才开刃不久的神剑开始震颤，剑锋缓缓镀上一层紫金色幽光，旋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锋利剑气，神力和潮汐之力弥补了剑身残缺，叫它拥有了与金龙一战之力！

剑气与剑气之间的比拼，向来以谁更锋利为胜，声声龙吟震耳欲聋，无锋剑也越发锋锐，谁也不让谁，整座地宫动荡起来，上方密室的法阵与九曜宫结界皆被撼动！

顾行远也召出了灵剑，唯一作用便是深深插入冰面上，支撑着自己在风刀霜剑中站稳。

金龙幻影终究被无锋剑所破，残破剑锋直指结界！

可就在这时，剑气结界之中竟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来。那模糊的白衣身影似是一个男人，钟离净心下大惊，漆黑双眸睁大了几分。

剑气结界内，居然有个人？

谢魇也察觉到了，当即提醒钟离净，“阿离当心！”

他传音刚至耳边，那道模糊的人忽而轻笑一声，听去极遥远，也极温和，却笑得人心为之一颤。紧跟着，那道身影抬起左手，隔着金光结界，抬指弹出一道青光剑气。

这道剑气看似柔和内敛，可当它越过结界斩向无锋剑时，却强大到不可思议，无锋剑被逼退三寸，钟离净唇边也溢出了一抹血丝。

谢魇急道：“阿离！”

钟离净紧抿唇角，很快定了心神，“我没事！看来要彻底打破结界，还需要接下这道剑气！”

谢魇沉声道：“好，我会尽力催发天命珠的力量帮你。”

“你尽力就好，不要勉强。”

钟离净抹去唇边血水，便掐诀以血画符，打入无锋剑中，光洁眉心上一簇灵火点燃了繁复神纹，漆黑双眸再次闪烁起灿金色光芒。

“不管你是谁，都给我破！”

金红符文一笔笔刻入断剑剑身，冷然金光迎上剑意——

这一次动静比上回要大许多，整座九曜宫动荡得越发厉害，沧溟院外守着的执法堂长老面面相觑，想进去查看，不料却被泄漏出来的几分剑气震慑得无法靠近门前半步。

院外，九曜宫上空飞过许多剑光，增强宫中戒备。

而此时在执法堂门前，顾云师徒也正在遥遥观望着九曜宫上空被剑气逼出的护宫结界。

顾剑声感觉到一丝极深厚的内敛剑气，虽不清晰，却也时暗暗心惊，再看剑起所在的方向，想到方才离去的钟离净二人，半边面具遮掩下，冷峻面容也露出了几分震撼。

“师父，这是……”

顾云望着上空，幽幽一叹。

“九曜宫能不能渡过这一劫，就看顾无名一念之间了。”

即便三千年留下的剑气结界再强，神力与天命珠中潮汐之力的加持还是叫这断剑更胜一筹！

砰——

剑气结界彻底破碎，那道模糊的人影随着金龙幻影消失，剧烈震动中的地宫总算平静下来。

两道残留的剑气刮着冰霜扑簌簌落下来，扑了顾行远满身。顾行远急喘一口气，稳住心神，拄着长剑站起来，急急忙忙看向殿前。

一袭白衣的清瘦身影依然立在霜雪之中，而金龙双目黯淡下去，最终收敛起殿前剑气。

大殿门前，再无剑气结界。

钟离净的背影秀美有余，强壮不足，却总能叫人安心。

顾行远收起灵剑，笑着跑过去，“净儿，你怎么样？”

钟离净轻吐出一口气，广袖轻挥，神力拨开被剑气震起的霜雪，“还好，师叔没受伤吧？”

看他毫发未伤，顾行远才算真正安心了，喘着气摆手，“我没事，不过这剑气可真吓人……”

看他还没缓过气，钟离净便没再多说，手掌圈住银蛇镯，渡入几分神力，给谢魇传音——

“谢魇，可有受伤？”

谢魇气息虚弱了几分，不过听去精神还不错，笑道：“就是耗尽了妖力，得调息一会儿了。”

钟离净暗松口气，“那你先用天命珠好好调息。”

谢魇笑应，“结界好不容易破了，阿离进去看看吧。”

地宫前落了厚厚一层霜雪，完全掩盖几人足迹后才堪堪平静下来，钟离净正有此意，没想到却是那悬在虚空的无锋剑率先飞入殿中。

顾行远见状急忙提醒钟离净，“净儿，你这剑跑了！”

钟离净早就知道地宫里面的东西对无锋剑有着神秘的吸引力，可亲眼看到这无锋剑绕过自己进去，仍是皱了皱眉头，便走近殿门。

“无事，我们也进去吧。”

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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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